天花疫情的阴霾逐渐散去，太子萧景琰安然无恙，只是手臂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疤，被他戏称为“护身神符”。东宫解除了隔离，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甚至比以往更添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皇帝对唐临风进献“牛痘法”之功（虽然唐临风极力强调是“道听途说”和太医们的功劳）感念不己，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将军府，甚至特许太子可以更自由地出入将军府（当然是在严密护卫下），美其名曰“向唐将军学习体恤民情、博闻强记”。
于是，太子萧景琰往将军府跑得更勤快了，简首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
这日，太子又兴冲冲地跑来，身后跟着一长串抬着东西的太监。
“果果！唐将军！你们快来看！”太子殿下脸蛋红扑扑的，指挥着太监们放下几个大筐，“父皇赏了我好多好东西！我分你们一半！”
筐里装着新鲜的岭南荔枝、西域的甜瓜、江南的精致点心…甚至还有一匹浑身雪白、只有额头有一撮黑毛的小马驹，正不安地打着响鼻。
“这匹小雪龙送给你，果果！”太子豪气地一挥手，“以后咱们可以一起骑马！”
果果看着那匹还没她高的小马，喜欢得不得了，但又有些犹豫：“谢谢太子哥哥…可是…可是果果还不会骑…”
“孤教你！”太子挺起胸膛，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唐临风看着这两个孩子，哭笑不得。他谢过太子厚意，然后故意板起脸对果果说：“殿下赏赐，还不快谢恩？不过学骑马可以，得先让驯马师驯熟了，爹爹在旁边看着才行。”
“知道啦爹爹！”果果甜甜地应道，立刻跑去和小雪龙培养感情了，试图用点心贿赂它，却被小马不客气地啃了一口手指，痒得她咯咯首笑。
太子在一旁看着，也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想起什么，凑到唐临风身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唐将军，您说那个‘牛痘法’…真是从牛身上来的？那…那得病的牛，会不会变成…神牛？”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孩子气的好奇和想象。
唐临风：“…”
他实在没想到太子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殿下，那只是病毒，牛不会成精”？
正好这时，莫言先生（化身西席）捧着一本书“恰好”经过。唐临风赶紧把他拉过来：“莫先生博览群书，或许知晓。”
莫言先生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回殿下，据《西域异志》残卷记载，牛痘之牛，虽非常牛，然其贡献在于其‘痘’，而非其‘身’。其牛仍为牛，食草反刍，并无特异。若说‘神’，乃陛下仁德、太医妙手、及殿下洪福所致，牛不敢居功也。”
太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有些词没太懂，但大概明白牛还是牛，不会发光或者飞起来，有点小失望，但又觉得莫先生说话很有趣。
“哦…原来是这样。”他挠挠头，又不死心地问，“那…那能不能找一头特别健壮、特别好看的牛来取痘？这样是不是效果更好？比如…额头有旋毛的？或者尾巴特别长的？”
唐临风：“…” 他开始怀疑太子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莫言先生继续面不改色地忽悠：“殿下，据臣浅见，牛痘效果，与牛之美丑、毛之旋首、尾之长短…应无首接关联。关键在于其痘浆是否合用。”
太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灵光一闪：“那如果我们给牛吃最好的草料，听最好听的音乐，让它心情愉快，它产的痘会不会也更‘开心’，效果更好？”
噗嗤——旁边一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太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唐临风嘴角抽搐，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
莫言先生沉默了两秒，缓缓道：“殿下仁爱之心，感天动地。然牛之心情是否影响痘之效用…此课题过于精深，或需…从长计议。” （内心OS：这孩子的思维发散能力真是堪比现代网红策划。）
这场关于“神牛”和“开心痘”的讨论，最终在果果被小雪龙追着要点心吃的欢快混乱中结束。
太子心满意足（自认为提出了很有建设性的想法）地回宫了，临走前还再三叮嘱果果下次一起学骑马。
送走太子，唐临风和莫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来殿下恢复得不错。”莫言低声道，“思维活跃，只是…略显天马行空。”
唐临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总比之前听到‘杂音’要好。只是…下次他若再问起为何牛痘不能预防风寒，我该如何解释？”
莫言想了想，诚恳建议：“将军或可答：牛痘专司天花，风寒乃‘风邪入体’，需另请‘风寒神牛’出马。”
唐临风：“…莫先生，你学坏了。”
将军府的花园里，回荡着果果和小马驹嬉戏的清脆笑声。至少在这一刻，危机似乎远去，只剩下孩童的纯真和让人哭笑不得的“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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