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景琰自从提出了“开心痘”和“神牛”理论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格物”的兴致转向了一个非常…务实（或者说奇特）的方向。
这日，他又溜达到将军府，却没去找果果，而是神秘兮兮地拉住了正在监督工匠修建新马厩的唐临风。
“唐将军！”太子眼睛发亮，“孤回去仔细想了想，觉得莫先生说得对！牛痘专司天花，那风寒肯定得有‘风寒神牛’！孤己经命人去寻了！要找那种…嗯…看起来就特别不怕冷的牛！皮毛厚的，眼神倔强的！”
唐临风手里拿着的马厩图纸差点掉地上。他看着太子一本正经、跃跃欲试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科研热情”，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殿下…英明。只是此牛难寻，需…需缘分。”
“没关系！”太子信心满满，“孤有耐心！等找到了，咱们就在将军府后面圈块地，专门养着！说不定还能预防打嗝儿和肚子疼呢！”
唐临风：“…” 他己经开始想象将军府后院变成“专科神牛养殖场”的景象了。
幸好，这番关于“专科神牛”的宏大计划被一阵欢快的喧闹声打断了。
只见花园空地上，果果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武将家的小孩（都是唐临风下属的孩子，知根知底）踢蹴鞠。那蹴鞠是果果“改良”过的，里面塞了弹性更好的软木屑和羽毛，外面皮革缝制得更紧密，踢起来又高又远。
果果虽然年纪小，但动作灵活，带着球左冲右突，小脸红扑扑的，笑得格外开心。她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球首首地飞向太子——
“殿下小心！”旁边太监惊呼。
太子下意识伸手一挡，居然稳稳地把球抱在了怀里！他愣了一下，随即被孩子们的游戏吸引了。
“太子哥哥！一起来玩呀！”果果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邀请。
太子看着怀里精致的蹴鞠，又看看那群虽然有些拘谨但眼神期待的孩子，平时在宫里只能一个人对着墙壁踢或者和太监玩（太监都不敢真抢），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顿时心痒难耐。
“好！”他把“神牛”计划暂时抛到脑后，脱下碍事的锦袍外套，交给太监，就加入了战局。
一开始，孩子们还因为太子身份束手束脚。但很快，太子的球技…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他要么踢空，要么把球踢到奇怪的方向，还差点把自己绊倒。孩子们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出糗，先是憋着笑，后来不知谁先笑出了声，顿时引得一片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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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不算！刚才太阳晃眼了！”太子嚷嚷着，跑去捡球。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孩子们不再把他当太子，而是当成了一个球技很烂但很有趣的大哥哥。大家争抢、奔跑、叫喊，玩得不亦乐乎。
唐临风和闻讯赶来的莫言站在廊下看着。唐临风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莫言则若有所思。
“剧烈的运动，专注的游戏，能很好地强化自我意识，隔绝杂念。”莫言低声道，“对殿下有益。”
果然，一场蹴鞠下来，太子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神采飞扬，眼睛亮得惊人，之前那点偶尔的神游天外和胡思乱想（比如神牛）早就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痛快！太痛快了！”太子接过太监递来的汗巾，大声说道，“比在宫里一个人玩有意思多了！果果，你这球也好！踢着得劲！”
他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不如我们搞个蹴鞠大赛吧！就在你们将军府！把…把各府年纪差不多的小孩都叫来！分成两队，孤也要参加！”
唐临风一听，头皮有点发麻。这岂不是要把京城的小祖宗们都聚到一起？万一出点事…
但看着太子和果果那兴奋期待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再者，这确实是个让太子融入正常孩童生活、远离那些危险“古物”的好机会。
“…臣，遵旨。”唐临风只能应下，心里己经开始盘算要加派多少护卫，准备多少伤药和点心才能确保这场“京城少儿蹴鞠大赛”顺利进行。
于是，将军府接下来几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和忙乱。工匠们紧急平整扩大演武场作为赛场；厨娘们研究如何制作大量又好吃又不容易吃坏肚子的小点心；唐临风则忙着给各府下帖子，并委婉地提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切勿攀比，看紧孩子”的倡议。
果果和太子则成了最积极的“赛事组委会成员”，整天凑在一起研究“战术”（虽然主要是太子在发表各种异想天开的阵型，比如何用“一字长蛇阵”带球过人），争论哪家的小子跑得快，哪家的小姐可能其实深藏不露…
关于“风寒神牛”的伟大计划，似乎暂时被太子忘在了脑后。
唐临风看着院子里为了一只球争抢打闹、笑得毫无形象的太子和果果，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也许，让孩子像个孩子一样去玩耍，就是对抗那些古老阴影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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