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西的清晨,石岗岭村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村西头老山林里的坟地,被雾气裹得严严实实,连立在坟前的木碑都看不清。有个叫狗蛋的半大孩子,早上起来去赣江边上捡柴火,路过坟地的时候,忽然发现周老太太的坟塌了半边 —— 新填的土陷了下去,露出一角黑漆的棺材盖,在雾气里泛着冷光。
狗蛋吓得赶紧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周老太太的坟塌了!棺材露出来了!”
村里人本来就因为王老五的事心里发慌,听见这话,更是炸开了锅。几个老人赶紧拿着锄头、铁锹,跟着狗蛋去了坟地。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周老太太的坟塌了一大块,黑漆的棺材盖露在外面,上面还沾着些湿泥,看着格外瘆人。
“这怎么回事?昨天才埋好的,怎么就塌了?” 村里的老支书皱着眉头,心里犯了嘀咕。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刚埋好的坟就塌了的情况。
旁边的李老汉叹了口气:“依我看,这事不对劲。昨天是王老五来下葬的,说不定是他没把土填实,或者…… 做了什么手脚。”
一提到王老五,村里人都沉默了。谁都知道王老五心黑,可现在没证据,也不能随便说。老支书想了想,说:“先把坟填好吧,别让周老太太在底下受委屈。等填好了,再去找王老五问问情况。”
几个村民拿着锄头,开始往坟里填土。可奇怪的是,不管填多少土,那坟还是会往下陷,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土一样。填了半个多时辰,坟才勉强平了,可大家心里都觉得不对劲,那股子慌劲更重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老五耳朵里。他刚起床,正坐在院子里抽烟,听见村里人的议论,心里 “咯噔” 一下 —— 他知道坟为什么会塌,肯定是昨天晚上他撬棺材的时候,把坟挖松了,又没填实。可他不敢说,只能假装不知道,继续抽着烟,可手却忍不住发抖。
他老婆走过来,小声说:“要不…… 咱们去看看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王老五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跟咱们没关系!是他们自己填土没填好,关我屁事!” 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越来越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那天白天,村里还算平静,可到了傍晚,天刚擦黑,怪事就开始了。
先是村东头的周家,忽然断了电。周老太太的堂侄正坐在屋里看电视,屏幕一下子黑了,他以为是保险丝烧了,就去院子里检查。可保险丝好好的,电线也没断,他正纳闷,忽然觉得屋里飘进一股白雾似的寒气,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回屋,刚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的鸡鸭全疯了一样跳出窝,拍着翅膀到处跑,嘴里还 “咯咯”“嘎嘎” 地叫,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他想去抓,可鸡鸭跑得太快,根本抓不住,最后全跑没影了。
“这是怎么了?邪门了!” 他挠着头,心里越来越慌。
没过多久,村里其他人家也开始断电。先是周家村,然后是村中间的李家,最后连村西头王老五家也断了电。整个石岗岭村,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只有赣江的水流声在夜里响着,显得格外诡异。
村里的电工老张拿着工具,挨家挨户地检查,可查了半天,也没找出问题 —— 电线没问题,变压器也没问题,像是凭空断了电一样。老张叹了口气,跟村里人说:“我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邪门得很。”
断电后的石岗岭村,比往常更冷了。那股白雾似的寒气,从村西头的老山林里飘出来,慢慢裹住了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点上了煤油灯,可寒气还是能钻进来,冻得人手脚冰凉。
更怪的是村里的鸡鸭。不光周家村的鸡鸭跑了,其他人家的鸡鸭也开始发疯,跳出窝,到处乱撞,有的甚至撞在墙上,撞死了。村里人只能把鸡鸭关在笼子里,可笼子根本拦不住,有的鸡鸭竟然把笼子啄破,跑了出去。
“这肯定是要出事啊!” 村里的老人坐在煤油灯旁,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叹气,“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村。”
夜里十一点多,村中间的李老汉家传来一声尖叫。李老汉的儿子李建国,半夜起来上厕所,刚走出屋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个穿白袍的老太太,背对着他,身形佝偻,头发花白,垂在肩膀上。
“谁啊?这么晚了在院子里干什么?” 李建国喊了一声,心里有点慌。
那老太太没回头,只是慢慢抬起手,手里拿着一块潮湿发黑的麻布,上面好像还印着字。李建国刚想走近点看看,那老太太忽然转过身 —— 她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惨白的脸,像纸一样,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啊!” 李建国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跑,可刚跑两步,就觉得身后有股寒气追了上来,像是有人在扯他的衣服。他使劲往前跑,终于冲进了屋,“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他老婆被他的叫声吵醒,揉着眼睛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建国指着门外,声音发抖:“外…… 外面有个没脸的老太太…… 穿白袍…… 手里拿着麻布……”
他老婆以为他是做噩梦了,赶紧安慰他:“你肯定是睡糊涂了,哪有什么没脸的老太太?别胡思乱想了。”
可李建国知道,他没看错,那老太太是真的,那股冰凉的寒气还在门外,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他不敢再出去,也不敢睡觉,只能坐在床边,盯着门,一夜没合眼。
村西头的王老五家,也没安生。王老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屋里有股寒气,像是有人站在床边。他不敢睁眼,可还是能听见 “沙沙” 的声音,跟在坟地听见的一样。
忽然,他觉得枕头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他伸手一摸,摸出一块潮湿发黑的麻布,上面还印着字。他赶紧点上煤油灯,拿起麻布一看,上面用红漆写着五个字:“不可破吾棺”。
“啊!” 王老五吓得大叫一声,把麻布扔在地上。他认出这块麻布,是周老太太寿衣上的布料 —— 昨天他撬棺材的时候,看见周老太太穿着这身寿衣。
“怎么了?怎么了?” 他老婆被他的叫声吵醒,赶紧坐起来。
王老五指着地上的麻布,声音发抖:“周…… 周老太太的…… 她来找我了……”
他老婆捡起麻布,看见上面的字,也吓得脸色惨白,手一抖,麻布又掉在了地上。“这…… 这可怎么办啊?咱们是不是要遭报应了?”
王老五浑身发抖,他知道,周老太太是来找他算账的,是因为他撬了她的棺材,偷她的金佛。他后悔了,可现在后悔己经晚了。他想跑,可腿软得站不起来;他想喊,可喉咙里像堵了东西,怎么也发不出声。
那股白雾似的寒气越来越浓,慢慢裹住了王老五的身体。他觉得越来越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手脚开始僵硬,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想抓住老婆的手,可刚伸出手,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人在抓他的心脏。
“救…… 救我……” 王老五嘴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头一歪,没了呼吸。
他老婆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去摇他,可王老五的身体己经僵了,像块石头。她摸了摸他的鼻子,没气了。“死人了!王老五死人了!” 她尖叫着,冲出屋门,拿着锅盖护着脑袋,满村跑,“有人翻墙来扯魂!是穿白袍的老太太!脸都没了!要杀人了!”
她的叫声在夜里格外刺耳,惊醒了村里的人。大家纷纷从屋里出来,看见王老五的老婆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都慌了。有人赶紧去王老五家看,只见王老五死在床上,身体僵成一块,双手抓着胸口,嘴巴撑得老大,像是在喘命,脸色铁青,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
枕头底下,那块潮湿发黑的麻布还在,上面的 “不可破吾棺” 五个字,在煤油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村里彻底炸了锅。有人说,王老五是被周老太太的鬼魂杀了,因为他撬了她的棺材;有人说,是天理难容,王老五做了太多坏事,报应来了;还有人说,那三个断电的人家,肯定也出事了。
老支书赶紧带着人,去那三户人家查看。先是周家村,周老太太的堂侄己经没气了,死在自家的堂屋里,脸色铁青,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塞满了泥,跟王老五的样子差不多。然后是李老汉家,李建国也死了,死在床边,姿势跟王老五一样,手里还攥着一块麻布,上面也印着 “不可破吾棺”。
一夜之间,石岗岭村死了三个人,都是被活活吓死的。赣江的水流声在夜里响着,像是在哭,那股白雾似的寒气,裹着整个村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村里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死亡,是报应,是周老太太的鬼魂在复仇。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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