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经过改良，环境趋于稳定，幼苗也艰难地渡过了最脆弱的萌芽期，长出了几片小小的真叶。看着那一点点蔓延开的、象征着生机的绿色，何家笼罩多日的愁云似乎被冲淡了一丝。何王氏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幻想，也许女儿那“痴梦”真有几分可能？何大山沉默劳作之余，也会在日落时分，蹲在温室门口抽袋旱烟，浑浊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些绿苗上。
然而，就在这希望初露端倪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将何子云所有的努力和刚刚建立起的信心彻底摧毁！
症状初现：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靠近北墙根光照相对较弱区域的几株小白菜苗。它们的叶片不再舒展，反而微微向下卷曲，叶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绿色，生长几乎停滞。何子云起初以为是光照不足，特意将反光的旧报纸又加固了一下。但几天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蔓延开来！更多的小白菜苗出现了类似症状，甚至一些位置较好的菠菜苗也开始不对劲——新长出的叶片边缘焦枯、卷曲，叶片变厚变脆，整体显得萎靡不振。
“这……这是咋了？”何王氏最先发现异样，声音带着惊慌，“昨天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今天都蔫了？”
何子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钻进温室仔细观察。她轻轻拨开一株病苗的根部土壤，发现根系发育极其缓慢，几乎没有新生的白色根毛，主根颜色发暗。她又仔细查看叶片背面，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虫害迹象。
诊断困境：
“不是冻害……也不是明显的病害或虫害……”何子云眉头紧锁，大脑飞速检索着可能的病因。温度？改良后夜间最低温也能维持在5℃以上，白天更高，应该不是主因。湿度？通风改善后，虽然湿度还是偏高，但凝水和滴落问题缓解了，也没有出现新的腐烂病株。光照？确实偏弱，但所有苗都这样，为何只有部分区域严重？而且菠菜相对耐阴，怎么也出问题了？
难道是……肥害？还是……土壤问题？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土壤盐渍化或酸化？ 在密闭或半密闭的温室环境下，由于缺乏雨水淋洗，加上频繁浇灌（她为了保证湿度，浇水比较勤），以及使用了未经充分腐熟的鸡粪（虽然量不大，但腐熟不够彻底），是否可能导致土壤中盐分积累或pH值失衡？
她用手指捻起一点苗床的土，放在舌尖尝了一下（这是老农判断土壤盐碱的土办法）。一股明显的咸涩味在口腔中弥漫开！又想起家里收集的雨水（用来浇苗，比溪水好）也带着一点点酸味（可能受附近山林影响）。
作者“一腔热血的写作大师”推荐阅读《穿越八零农家女的逆袭之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盐分过高……可能还有点偏酸……”何子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这对于根系本就脆弱、对土壤环境敏感的幼苗来说，无疑是致命的！盐分过高会阻碍根系吸收水分和养分，造成生理性干旱（叶片卷曲、萎蔫）；土壤偏酸也会影响养分有效性（特别是磷和钙），导致生长障碍（叶片焦枯、变厚变脆）！
绝望蔓延：
找到病因并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绝望。改良土壤环境，谈何容易？
? 洗盐： 需要大量清洁的水进行灌溉淋洗。可水源在哪里？村口的小溪水量有限，而且频繁大量取水，必然引起村民注意和怀疑。家里那点可怜的容器，效率极低。
? 调酸： 需要加入石灰等碱性物质中和。石灰？在这个闭塞的山村，去哪里找？就算有，家里也买不起！
? 时间： 无论是洗盐还是调酸，都需要时间！可那些病苗还能等吗？三个月的期限像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急转首下。病苗的范围迅速扩大，症状加剧。卷曲的叶片开始发黄、枯萎，新叶几乎不再生长。原本长势稍好的中间区域苗子，也开始显现萎蔫的迹象。整个苗床，放眼望去，一片病态的、毫无生气的黄绿，与之前那点可怜的生机形成了残酷的对比。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片小小的希望之地。
何子云试过减少浇水频率，试过用家里储存的、仅有的那点草木灰（弱碱性）兑水稀释后小心浇灌，试图中和一点酸性。但效果微乎其微，甚至因为操作不当（浓度没掌握好），还烧伤了几株苗的根系！
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熬了无数个夜晚守护的幼苗，正在一片片枯萎、死去，何子云感到一种灭顶的无力感和窒息般的绝望。她蹲在苗床边，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些失去光泽的叶片，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大滴大滴地砸在冰冷的泥土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低声呜咽着，所有的坚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技术难题、资源匮乏、时间紧迫……重重困境像大山一样压下来。难道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真的只是一个注定破碎的“痴女梦”？难道她真的无法改变这个家的命运？无法保护病弱的弟弟？无法逃脱赵癞子的魔爪？
失败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了何家每个人的心头。何王氏默默垂泪，何大山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背佝偻得更厉害了。连小石头都感觉到了家中令人窒息的气氛，躲在母亲身后，怯怯地看着姐姐无声流泪的样子，连咳嗽都死死憋住。
希望，似乎走到了破灭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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