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余音尚未散尽，丹陛积雪忽地陷落，现出一口黑黝黝的井口。井壁以整块玄铁铸成，上覆符纹，此刻符纹被铃声震得寸寸剥落，露出底下一排排倒悬的铜铃——铃舌皆为人齿，森白整齐，在幽暗中轻轻碰撞，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叮当”。
苏谧收剑，血珠沿剑脊滴落，坠入井口，竟被铜铃争相舔噬，发出贪婪的“嗤嗤”声。
“原来长生殿只是幌子，”她低声道，“真正的祭坛，在皇城根底。”
沈玠以软剑探井，剑尖未及三尺，便被无形之力震回，虎口崩裂。
“镇魂井。”他脸色微白，“先帝曾秘令工部所凿，以万人齿铃锁幽魂，专为囚……凤命之女。”
话音未落，井底传来铁链拖地之声，缓慢、沉重，却带着诡异的节奏，像是谁在数着亡国的更点。
忽有女声自下而上，幽幽唱起旧谣：
“千秋烬里葬皇图，凤羽归来雪未晞……”
歌声未歇，一只惨白的手自井中探出，五指纤长，腕上锁着半截断玉镯——正是当年苏若被投入井前所佩。
苏谧眸光骤紧，探身欲握，那手却猛地缩回，带起一串铜铃。铃舌相撞，竟喷出细雾，雾中浮现一幕幕残片：
? 幼年的她与阿若并肩跪在太后脚下，太后以金簪划破二人掌心，血滴入同一盏鎏金灯；
? 皇帝亲手将龙筋绕上她们颈项，低语“双生并蒂，一魂可替”；
? 阿若被推入井前回眸，唇形无声——“别来”。
雾气散尽，井沿符纹重凝，铜铃却少了一枚。
苏谧掌心微沉，低头——那枚缺失的铃舌，不知何时己落入她手中，齿根处刻着极小的字：
“母。”
她心头骤跳，耳畔忽响起太后临终的嘶哑低语：
“凤命双生，母血为匙，幽铃一响，旧锁即开。”
原来，真正被囚于井底的，并非阿若，而是——她们的生母，孝昭太后嫡姐，当年被夺凤命、幽禁终生的“隐后”。
铁链声猝然加剧，井壁铜铃齐震，玄铁井口竟缓缓下沉，露出一条幽深的石阶，阶下黑暗翻涌，似有无数苍白手臂在招迎。
沈玠伸手欲阻，苏谧却将铃舌扣入铜铃，轻轻一摇——
“叮。”
石阶两侧，一盏盏幽绿灯火依次亮起，照出阶壁浮雕：
凤羽化刃，剖龙腹；婴啼化铃，锁龙魂。
尽头，一扇朱漆小门半掩，门匾以血书三字：
“归来殿”。
苏谧提剑，一步踏下石阶，狐裘下摆掠过幽火，燃起细碎蓝焰。
沈玠紧随其后，软剑低鸣，像在与井底未知的黑暗应和。
二人身影渐没，幽灯却一盏接一盏熄灭，仿佛黑暗在吞噬最后的光。
就在最后一盏灯即将熄灭的瞬间，井口上方忽有轻笑响起。
新帝立于丹陛，面容在雪火中模糊不定，指尖却拈着那朵铜铃血莲，莲心铜铃己锈透，铃舌却不见了。
他垂眸，望向幽暗井口，声音温柔得令人战栗：
“母后，姐姐……一家人，总要团聚。”
铜铃在他掌心无声碎裂，齑粉随风坠入井中。
幽深的石阶尽头，朱漆小门“吱呀”一声，彻底敞开——
——未完待续——
作者“白城的井藤野乃叶”推荐阅读《深宫谍影：步步惊心的后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L1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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