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坠地，黑暗却没有合拢。
苏谧睁眼，发现自己跪在一条极长的朱漆长廊里——廊顶高悬万盏琉璃宫灯，灯火却都是熄的，唯有灯罩外壁映着斑斑血痕，像是谁曾用指甲在上面刻下未完的遗言。
她掌心仍握着那截幽蓝凤羽，羽根滴着血，顺着指缝落在金砖上，发出极轻的“嗒嗒”声——每一滴血，都在地面晕开一个细小的“若”字。
长廊尽头，是一扇半掩的雕花门。
门缝里漏出一线天光，光色却并非晨曦，而是雪夜独有的惨白。
风里传来孩童的笑，时远时近。
苏谧起身，凤羽在她掌心生出薄霜，霜纹一路缠上腕骨，像一道催行的符。
门被推开的一瞬，风雪扑面。
她立于皇城最高处的屋脊——
却不是熟悉的紫禁城，而是一座早己在史书里被抹去名字的“北阙离宫”。
宫檐下悬着十二面黑幡，幡上绣着金色凤羽，羽根却用红绳缝死，像被折翼的囚鸟。
雪片穿过幡旗，落在她肩头，竟带着温热的血腥味。
“姐姐。”
身后有人唤她。
苏谧回头，看见十六岁的阿若——
不再是幻影，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
只是左眼仍空，右眸却盛着雪光。
她手里提着一盏青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火光里沉浮着无数细小的铜铃。
“最后一程，我替你照路。”
阿若抬灯，照向屋脊下方——
整座离宫竟是一座巨大的棋盘：
金砖为格，朱梁为线，
每一格上都立着一枚黑子或白子——
黑子是跪地的宫人，白子是被缚的朝臣，
他们头顶皆悬一截断弦，弦尾系在离宫正中的铜柱上。
铜柱顶端，雕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铜凤，
凤喙衔着一枚完整的玉玦——
正是当年被劈作两半的“永熙”之玺，如今竟己无痕重续。
“棋局未终，执棋的人先死了。”
阿若轻声道，“姐姐，你替他们走完最后一步，可好？”
她话音落下的刹那，铜凤忽然低首，
玉玦从凤喙坠落，在空中裂为两半：
一半化作血月，一半凝成雪日。
日月同悬，离宫万灯瞬燃，
灯火却是冷的，照得棋盘上的黑白子尽成灰烬。
灰烬里浮起一条极细的红线，
红线一端缠在苏谧腕间，另一端首没入铜凤胸口。
凤羽剥落，露出里面森白的龙骨，
龙骨心口，赫然嵌着最后一枚铜铃——
铃身完整，铃舌却缺了一截，
正是苏谧腰间那截幽蓝凤羽的形状。
“以羽为舌，以骨为身，以血为祭。”
阿若低低念出最后一句咒，
随后将青灯递到苏谧面前，
灯焰里映出她七岁时的脸，
也映出此刻苏谧眉心的那一点朱砂。
“姐姐，铃响，凤生；铃碎，龙灭。”
“你选哪一声？”
苏谧抬手，指尖抚过铜铃，
霜火与热血同时涌入。
她抬眸，望向棋盘尽头——
那里，立着最后一枚空白的棋子，
棋子上，用血写着她的名字：
“苏谧”。
她伸手，将棋子轻轻放倒。
棋子倒下的刹那，
铜铃、龙骨、血月、雪日，
同时发出一声极轻的裂响——
像谁在深宫里，
剪断了最后一根朱弦。
——未完待续——
作者“白城的井藤野乃叶”推荐阅读《深宫谍影：步步惊心的后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L1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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