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门之后,并非归土,而是一座倒置的深井。
井壁嵌满铜镜,镜面却映不出人影,只一轮血月悬在井底,像被钉死的瞳孔。
苏谧踏空的刹那,铜铃自她掌心飞出,撞碎镜面,碎屑化作无数细小的红线,缠绕她腕间——
红线尽头,皆连着一截断弦,弦音幽咽,如女子低泣。
井底血月忽裂,涌出一道朱漆古琴。
琴身无徽,唯有十三根朱弦,弦色新旧不一,最外侧那根正滴着血。
琴首雕凤,凤喙衔着一枚半缺的玉玦,玦面残字“永熙”。
苏谧指尖方触及弦,耳边便响起阿若最后一声笑:
“姐姐,替我弹完这一曲《朱弦绝》。”
弦动,音起——
第一声,宫墙崩塌;
第二声,雪火倒卷;
第三声,井壁铜镜尽碎,镜后露出无数枯井,井中皆悬着同样的古琴,
每一张琴前,都跪着一个“苏谧”:
幼童、少女、凤袍、素衣……她们齐抬手,指尖皆划破,血珠沿弦滚落,汇成一条血河,首没入血月。
第十三弦,终音未发,
苏谧腕间红线骤然收紧,将她整个人拉向血月中心。
血月之内,是一具空棺,棺盖内刻着最后一行小字:
“朱弦绝,凤骨归,龙魂灭——
而执笔之人,须以心为祭。”
红线勒进骨肉,血珠溅在琴弦。
苏谧抬手,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在棺盖空白处,缓缓写下最后一字:
“谧”。
字成,弦断。
血月崩裂,井壁合拢,
古琴化作灰烬,灰烬里浮起一只幽蓝凤羽,
羽尖轻点她眉心,留下一点朱砂,
像阿若最后的吻,
也像苏谧此生的句点。
凤羽化光,井口闭合。
黑暗中,只剩一声极轻的铃响——
“叮。”
像有人在说:
“姐姐,我们回家。”苏谧缓缓睁开眼,入目竟是熟悉的雕花床帐。她以为自己仍在幻境中,可身上的酸痛感却如此真实。“姐姐,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苏谧转头,竟看到活生生的阿若站在床边,眼中满是担忧。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苏谧满心疑惑。阿若笑道:“姐姐,你不过是在梦中经历了一场大劫。那《朱弦绝》本是不祥之曲,姐姐你执念太深,才会陷入幻境。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苏谧虽觉不可思议,但看着阿若好好站在眼前,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此后,苏谧收敛锋芒,与阿若安稳度日。只是偶尔夜深人静,她仍会抚摸眉心的朱砂,回忆起那诡异又奇幻的梦境,仿佛在提醒她,这看似平静的宫殿,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数月。一日,宫中突然来了个神秘的道士,称能洞察天机,为皇上排忧解难。皇上大喜,便让他为后宫众人看相。轮到苏谧时,道士看着她眉心的朱砂,脸色骤变,低声道:“此乃不祥之兆,虽有凤羽庇佑,然灾祸仍在暗处蛰伏。”皇上闻言,心中不悦,将道士赶了出去。但苏谧却开始忧心忡忡,她深知那梦境绝非偶然。
果不其然,不久后,后宫传出谣言,说苏谧心怀不轨,眉心朱砂是邪术的印记。阿若也开始对她态度冷淡,苏谧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决定探寻真相,解开这层层谜团。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谧偷偷潜入了宫中的藏书阁,希望能找到与《朱弦绝》和凤羽有关的线索。刚踏入藏书阁,一阵冷风袭来,书架上的书纷纷掉落,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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