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堡平原上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尽，士兵们己扛着铁锹、推着板车忙碌起来。
赵刚光着膀子，正指挥士兵把缴获的日军武器堆成小山——三八大盖堆得像座木塔，75mm野炮的炮管指向天空，连被炸烂的八九式坦克残骸都被拖到一旁，准备拆解零件。他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看着远处狼山方向，突然哈哈大笑：
“师座这仗打得，硬是把板垣那老小子打怂了！你看那撤退的样子，跟丧家犬似的！”
旁边的通信兵递过来一壶水，笑着接话：“赵营长，刚才清点战果，光日军尸体就拉了三十多车，缴获的弹药够咱全师用三个月！还有那八门75mm野炮，王营长正琢磨着修修能用呢！”
赵刚灌了口凉水，刚想再说两句，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正沿着公路疾驰而来，领头的是个穿着国民政府军装的军官，胸前挂着望远镜。
“是北平来的人？”赵刚皱眉，放下水壶迎了上去。
骑兵队在他面前勒住马，领头军官翻身下马，掏出一份烫金请柬递过来：“请问是陈峰师长的部队吗？我是军政部驻北平特派员刘峙，奉何部长命令，特来慰问陈师长，并请他即刻前往北平，接受委员长嘉奖。”
赵刚接过请柬，心里犯嘀咕——这才打赢一仗，国民政府就找上门了？他没敢做主，赶紧让人把消息送到狼山指挥点。
狼山山腰的临时指挥部里，陈峰正对着沙盘出神。沙盘上，马家堡被红笔圈出，周围标注着“反坦克壕”“隐蔽炮位”“地雷阵”，而天津方向则用蓝笔打了个叉——那是板垣撤退后的驻地。
“师座，北平来人了，说是军政部的特派员，要请您去接受嘉奖。”通信兵进来报告，把请柬递上。
陈峰拿起请柬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应钦？委员长？他们怕是不关心马家堡打赢了多少日军，只关心自己手里这支部队的实力——毕竟一支能把日军两个师团打退的“杂牌军”，在华北这片地界，太扎眼了。
“让赵刚先把人稳住，就说我在处理战后事宜，晚些时候见。”陈峰把请柬扔在桌上，转头看向旁边的老李，“家族那边有消息吗？这批武器的‘账目’做平了？”
老李是陈家在部队的联络人，专门负责对接家族商栈的“物资调运”。他推了推眼镜，点头道：“放心吧师座，塘沽商栈那边早把手续做全了——105mm榴弹炮说是‘德国商人抵债的工业设备’，88炮报的是‘防空器材’，连那五门150mm重榴炮，都用‘进口锅炉配件’的名义入了账。国民政府那边没人会细查，毕竟现在他们巴不得有人能顶住日军。”
陈峰这才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武器来源”暴露——总不能说这些是系统兑换的。有陈家商栈这层掩护，至少明面上能糊弄过去。
正说着，王大山扛着个日军望远镜跑进来，脸上笑开了花：“师座！你看我捡着啥了！日军联队长的指挥望远镜，上面还有樱花标呢！对了，清理日军指挥部残骸时，发现个加密文件袋，咱的破译兵正试着解呢！”
陈峰接过望远镜，镜片擦得锃亮，确实是日军高级军官用的货色。他指了指文件袋：“让破译兵抓紧，板垣撤退得这么急，说不定藏着要紧东西。”
没等王大山应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陈峰走到门口，就见赵刚领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进来，那人手里提着个皮箱，看到陈峰立刻躬身：“陈师长，鄙人是天津商会的代表，奉会长之命，特来送上慰问品——五千块大洋，还有二十车粮食和药品，聊表心意。”
陈峰挑眉。天津商会？那可是日军眼皮子底下的势力，居然敢派人送慰问品？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压低声音道：“陈师长，天津商界早就受够了日军的盘剥。您这一仗打退板垣，等于给咱华北商家出了口恶气！会长说，只要您能守住马家堡，往后商会的物资，优先供您部队用！”
陈峰心里一动。天津商会掌控着华北大半的商路，若是能搭上这条线，往后武器、物资的运输会方便得多。他点头道：“替我谢过会长。告诉他们，马家堡在一天，就保天津商路一天安稳。”
中年人连连点头，留下皮箱和物资清单，又低声说了句“日军在天津租界增兵了，据说调来了一个旅团的海军陆战队”，才匆匆告辞。
送走商会代表，破译兵拿着一张译好的纸跑进来，脸色凝重：“师座！这是从日军文件袋里解出来的——板垣撤退前给天津驻屯军发了电报，说要‘请求关东军支援，调重炮旅团和飞行联队，三个月内必灭陈峰部’！”
陈峰接过电报，指尖在“关东军”三个字上停顿——关东军是日军精锐中的精锐，配备的是150mm加农炮、九七式坦克，甚至可能有零式战机的原型机。板垣这是打不过，要搬救兵了。
“看来这安稳日子过不了几天。”陈峰把电报揉成一团，扔在桌上，“老李，立刻给家族发报，让商栈不惜代价，再调一批武器——我要十门88mm高射炮，二十辆Panzer IV坦克，还有五十挺MG42机枪！告诉他们，钱不够用战功积分抵！”
老李一愣：“师座，这么多？家族商栈的库存怕是……”
“让他们想办法。”陈峰眼神锐利，“关东军要来，咱手里的家伙就得再硬点。上次用150mm重榴炮打残板垣的重炮联队，这次就得用88炮把关东军的飞机打下来，用坦克把他们的装甲团碾碎！”
老李咬了咬牙：“好！我这就发报！”
这时，赵刚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师座，北平来的刘特派员又催了，说何部长在北平等着您，还说……国民政府打算给咱部队扩编，让您去商量番号和补给的事。”
陈峰拿起信封，里面除了邀请函，还有一张空白的“部队扩编申请表”。他心里清楚，国民政府这是想“收编”——给个正规番号，派几个参谋，再卡一卡补给，慢慢把这支部队攥在手里。
但他也需要这个“正规番号”。有了番号，就能名正言顺地征兵、筹粮，甚至能从国民政府那里混点“明面上”的补给，省得总靠家族商栈偷偷摸摸运。
“告诉刘特派员，明天一早，我跟他去北平。”陈峰把申请表折好揣进兜里，“赵刚，你留下守马家堡，让王大山把炮位再往前挪五百米，在丰台方向修个前进观察哨——关东军没来之前，咱得把防线再往外推推。”
赵刚挺胸敬礼：“放心吧师座！有我在，马家堡一根草都少不了！”
当天傍晚，马家堡平原上燃起了篝火。士兵们围着篝火唱歌，有的在擦拭缴获的武器，有的在修补军装。远处的狼山上，88mm高射炮的炮管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陈峰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手指轻轻敲着腰间的手枪。
北平的嘉奖是机会，也是陷阱；关东军的威胁是危机，也是变强的契机。
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带着系统，握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武器，从来不是为了偏安一隅。
马家堡只是起点。
接下来，是北平，是天津，是整个华北。
他要让这支部队，成为刺穿黑暗的利刃；让这片土地，再无豺狼横行。
“师座，夜深了，该休息了。”老李走过来，递上一件大衣。
陈峰接过披上，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很亮，像极了系统面板上闪烁的积分数字。
“明天去北平，替我准备份礼物。”陈峰突然开口。
老李一愣：“礼物？给何部长的？”
“不。”陈峰嘴角微扬，“给所有想打咱主意的人——一份‘实力说明书’。”
老李没懂，但看着陈峰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明天的北平，怕是要热闹了。
而天津租界里，板垣征西郎正对着电报咬牙切齿。电报是关东军发来的，说“一月内调独立重炮旅团、飞行第二联队支援，届时共击陈峰”。
他看着窗外的海河，水面上飘着日军的巡逻艇。
“陈峰……”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阴狠，“这次，我看你还能依仗什么。”
夜色渐深，华北的土地上，暗流与锋芒，正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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