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块浸透毒液的灰布，沉甸甸地压在鹊山机场的跑道上。陈峰趴在距离机场围墙两百米的灌木丛里，透过夜视仪观察着日军的动向。停机坪上，三架涂着膏药旗的九七式轰炸机正在预热引擎，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卷着碎石打在机身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师座，细菌弹就在第二架轰炸机的弹舱里。”赵卫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正潜伏在机场西侧的瞭望塔附近，“鬼子在弹药库周围布置了三重电网，还有六条军犬巡逻。”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看见松井了，他穿着白大褂，正在指挥士兵往弹舱里装罐子。”
陈峰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系统面板显示剩余积分18000点，足够兑换十套M3轻型防毒面具和五箱消毒粉剂。【兑换成功：M3防毒面具×10，消毒粉剂×5，积分剩余12000点】他把装备分给身边的士兵，橡胶面具的气味混着硝烟味钻进鼻腔，让他想起徐州地窖里的腐尸。
“斯特莱希，你的坦克能突破西北角的围墙吗？”他对着步话机问。德军上尉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没问题，但得给我三分钟。那些铁丝网对履带来说就是面条。”
李铁柱突然拽了拽陈峰的衣角，指向机场南侧的排水沟：“师座，俺们游击队能从那儿摸进去，炸掉油库！”他脸上涂着黑泥，腰间别着两把缴获的南部十西式手枪，“昨夜侦查时发现，油库的守卫只有一个班，还喝得醉醺醺的。”
陈峰点头，同时调出系统面板。【兑换成功：C4塑胶炸药×3，积分剩余9000点】“记住，先切断电源再引爆。”他把炸药包递给李铁柱，“给你二十分钟，炸完立刻撤离。”
夜幕中的机场突然亮起探照灯。陈峰看见两个日军士兵押着一个被绑着的村民走向机库，村民的破棉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露出里面斑斑的血迹。“他们要拿活人做实验！”赵卫国的声音带着颤抖，狙击枪的准星跟着日军的移动而调整。
“等我的信号。”陈峰握紧驳壳枪，“先打掉探照灯。”
赵卫国的枪响了。探照灯的玻璃罩应声而碎，橘色的火焰在夜色中炸开。与此同时，斯特莱希的坦克从左侧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履带碾过铁丝网的声响震耳欲聋。日军的机枪阵地立刻喷出火舌，子弹打在装甲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冲锋！”陈峰一跃而起，带着特务连冲向围墙。李铁柱的游击队己经炸开了排水沟的铁栅栏，黑色的污水混着泥浆涌了出来。陈峰踩着齐膝深的污水往前冲，腐臭的气味让他几乎窒息，但更让他心惊的是远处机库传来的惨叫声——那个村民正在被注射某种黄绿色的液体。
“快！”他对身边的士兵大喊，“不能让他们把细菌弹投出去！”
斯特莱希的坦克己经冲破了围墙，75mm主炮对着弹药库轰了一炮。混凝土墙应声而塌，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炸弹箱，箱体上的骷髅标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日军的反击也随之而来，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扫过坦克的观察孔，斯特莱希不得不缩回炮塔。
“师座，东南角有迫击炮！”赵卫国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陈峰转身望去，只见三发迫击炮弹拖着尾焰飞来，其中一发正落在特务连的冲锋队列中。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两个士兵，他们的防毒面具被冲击波扯掉，皮肤瞬间泛起紫斑。
“戴上防毒面具！”陈峰吼道，同时从背包里掏出消毒粉剂撒向空中。白色的粉末在火光中飞舞，与弥漫的毒气发生剧烈反应，发出嗤嗤的声响。他看见日军士兵也戴上了防毒面具，但他们的面具是老式的M2型，厚重的橡胶面罩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
李铁柱的炸药包在油库引爆了。冲天的火光中，储油罐像被刺破的气球般炸裂，燃烧的汽油顺着跑道流淌，形成一道火墙。日军的轰炸机群被热浪掀得东倒西歪，其中一架的机翼扫过另一架的螺旋桨，金属断裂的声响让人牙酸。
“快冲过去！”陈峰带着士兵们穿过火墙，衣服上的火苗被防毒面具的橡胶隔绝。他们刚冲进机库，就看见松井正带着几个士兵往地道里钻，地道口的铁门正在缓缓关闭。
“松井！”陈峰举枪射击，子弹打在铁门上溅起火花。松井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随后消失在黑暗中。陈峰冲过去，发现地道里己经被炸毁，碎石堵住了去路。
“师座，发现细菌弹！”一个士兵指着机库角落的木箱。陈峰打开箱盖，里面整齐排列着玻璃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鼠疫杆菌”的标签。他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些细菌弹一旦投放，整个济南城将变间地狱。
“赵卫国，带两个人去拆弹！”他命令道，同时调出系统面板，【兑换成功：细菌中和剂×10，积分剩余4000点】。他把药剂分给士兵，“记住，先注射中和剂，再用高温焚烧。”
就在这时，机场外传来密集的枪声。陈峰透过破损的机库大门望去，只见一队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正从东侧的山坡上冲下来，他们的钢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吴化文的起义部队！”赵卫国兴奋地喊道，“他们来支援我们了！”
吴化文的部队像一把利刃插入日军的防线。他们的捷克式轻机枪扫倒了试图反击的日军，迫击炮则准确地炸毁了剩余的轰炸机。陈峰看见一个日军军官举着军刀冲向起义军，却被一个起义士兵用刺刀捅穿了腹部，鲜血喷在飞机的机翼上，将膏药旗染成暗红。
“快！”陈峰催促着拆弹的士兵，“鬼子的援军就要到了！”
赵卫国己经剪断了最后一根导线。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陈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就在这时，机库的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陈峰抬头望去，只见一架被火焰波及的轰炸机正倾斜着朝机库砸来。
“快跑！”他大喊一声，拽着身边的士兵往门外冲。轰炸机的残骸带着火焰砸在机库中央，引发了连环爆炸。陈峰被气浪掀翻在地，防毒面具的镜片被碎片划伤，眼前一片模糊。
等他爬起来时，机库己经被夷为平地。细菌弹的玻璃罐在高温下全部爆裂，黄绿色的烟雾在废墟中升腾，但很快被消毒粉剂中和，变成灰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斯特莱希的坦克开到他身边，炮塔缓缓转动，指向远处正在撤退的日军残部。
“陈，你的计策成功了。”德军上尉探出炮塔，脸上的油污被火光映得发亮，“那些细菌弹全报销了。”
陈峰点点头，目光扫过战场上的狼藉。吴化文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他们把缴获的日军武器堆成小山，其中不乏崭新的九七式步枪。一个起义军军官走过来，敬礼道：“陈师长，我们奉吴军长之命前来支援，济南城的守军己经乱成一团！”
陈峰回礼，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济南城的城墙后，松井的主力还在负隅顽抗，而更危险的是，日军可能还有隐藏的生化武器储备。
“传令下去，”他对赵卫国说，“让部队休整两小时，然后向济南城推进。”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己经被硝烟熏得更模糊了，但妻儿的笑容依然清晰，“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拿下济南，绝不能让松井有机会再次使用细菌弹。”
斯特莱希发动了坦克，履带碾过日军的钢盔，发出沉闷的声响。李铁柱带着游击队从油库的废墟里钻出来，浑身沾满了黑灰，却咧着嘴笑：“师座，油库炸了，鬼子的飞机再也飞不起来了！”
陈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投向济南城的方向。黎明前的黑暗中，城墙的轮廓隐约可见，城墙上的探照灯像一只只警惕的眼睛。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但他没有退路——身后是千千万万个等着他回家的人，眼前是必须粉碎的阴谋。
“弟兄们，”他的声音在晨风中回荡，“济南城就在眼前，让鬼子看看，中国人的骨头有多硬！”
士兵们的呐喊声响彻山谷，惊起一群乌鸦，它们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在血红的朝霞下，像无数个跳动的希望。陈峰一挥手，队伍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朝着济南城的方向冲去。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济南，更是为了身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家园。
山风掠过耳畔，带着硝烟的味道和松针的清香。陈峰紧了紧手里的匕首，李文田的“精忠”二字仿佛在发烫。他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济南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带领着队伍，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首到把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首到能回到那个充满槐花香的院子，兑现对妻子的承诺。
战斗的号角，在鹊山的山谷间，再次吹响。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更凶险的敌人，更残酷的战场，但他们的信念，比孟良崮的岩石还要坚定。血沃的青山会记得他们的牺牲，而胜利的曙光，终将穿透最浓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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