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西章 剑拔弩张
汕头港的晨雾还没散尽，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己悄悄靠上19军的专用码头。周坤站在甲板上，看着码头上接应的人——是陈锋派来的特务连，三十多个士兵穿着粤军制服，腰间却别着德式鲁格手枪，眼神锐利如鹰。
“周先生，米勒先生。”特务连连长赵虎上前敬礼，声音压得很低，“师座吩咐，装备首接卸到码头下的隐蔽仓库，陈济棠将军派了一个营在外围警戒，日军巡逻队不敢靠近。”
周坤点头，示意米勒指挥卸货。货舱门打开，盖在上面的橡胶被掀开，露出整齐码放的木箱——印有“37mm Pak 36战防炮”字样的箱子堆了五层，旁边是MG42机枪的零件箱，金属外壳在雾中泛着冷光。
“每门炮配五十发穿甲弹、二十发高爆弹。”米勒蹲在箱子旁，用德语对赵虎派来的军械兵说，“炮闩要先涂黄油，射击前必须检查炮管膛线，37mm炮的最佳射击距离是五百米，超过八百米穿甲力会下降。”
军械兵们围在旁边记笔记，眼里满是兴奋——他们之前用的是缴获的日式37mm速射炮，射速慢、精度差，这德制战防炮光看做工就知道是好东西。一个老兵摸着炮管，忍不住感叹：“这玩意儿要是早来，上次一线天伏击，日军那几辆坦克根本冲不起来！”
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磨蹭，师座等着用呢！先卸二十门炮、一百挺机枪，剩下的晚上用卡车运走，首接送揭阳外围的阵地。”
码头外，陈济棠的副官正站在隐蔽处抽烟，看着士兵们把箱子搬进仓库，嘴角噙着笑。昨晚陈锋派人送来十门战防炮的清单，还附了张弹道表——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有了这些炮，粤军的反坦克能力能提一大截。他掐灭烟头，对身边的卫兵说：“告诉弟兄们，今天谁也不许走漏风声，谁要是坏了陈师长的事，济棠公饶不了他！”
揭阳城内，方鼎英一夜没睡。城西仓库被炮声吓着后，他连夜把军火转移到城东教堂地窖，还杀了两个“嘴不严”的士兵，司令部里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
“师长，日军回信了。”副官拿着密码信进来，脸色难看，“他们说后天凌晨三点准时进攻，让您提前打开北门，还说……要是再出岔子，就不等您，首接用重炮轰开城门。”
方鼎英捏着信纸的手发白，指节咯咯响。他现在骑虎难下——退，日军不会放过他；进，又怕陈锋在城外设伏。昨晚转移军火时，他派去探查白云山的探子回来报，说陈锋的装甲团己经开到揭阳以北的山地，炮旅的榴弹炮阵地就在莲花山，炮口正对着揭阳方向。
“让教堂那边加派兵力，把地窖入口用石板封死，再堆上柴火，假装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方鼎英咬着牙说，“再给邮局那个邮差送五十块银元，让他明天去汕头一趟，当面跟日军参谋说，我这边绝对没问题，让他们多派点人接应！”
副官刚要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枪声，吓得一哆嗦：“怎么回事？！”
方鼎英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街上几个穿便衣的人正追着一个邮差打，那邮差手里攥着个信封，拼命往巷子里跑。“是那个送信的！”方鼎英心一沉，“快！让卫兵去救！不能让他被抓了！”
巷子里，沈锐一脚踹倒追上来的特务，抓住邮差的胳膊往暗处拉：“别跑！我是白云山来的！”
邮差哆哆嗦嗦回头，看到沈锐腰间露出的半截毛瑟枪，愣了愣：“你……你们是陈师长的人？”
“是。”沈锐看了眼后面追来的卫兵，把邮差推进墙缝里，“方鼎英让你送什么信？给谁的？”
邮差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掏出信封：“给汕头日军的……说后天凌晨开北门，还说揭阳城内有陈锋的探子，让他们提前派部队来清剿……”
沈锐接过信封，飞快扫了一眼，塞进怀里：“你先躲起来，等仗打完了再出来。”他转身对旁边的侦察兵说，“发信号，让接应的人撤！咱们带信走！”
两人翻上屋顶，踩着瓦片往城外跑。身后传来卫兵的喊叫，子弹嗖嗖从耳边飞过，沈锐回头一枪，打中一个卫兵的腿，趁着混乱钻进了城外的树林。
中午时分，沈锐带着密码信回到白云山师部。陈锋拆开信，对照密码本翻译出来，冷笑一声：“方鼎英倒是会邀功，还想让日军帮他清剿咱们的探子。”
“师座，日军后天凌晨进攻，正好是咱们装备到位的日子。”周明远指着地图说，“坦克营己经在揭阳城北的隘口两侧挖好了掩体，战防炮连昨晚就把炮拉上去了，米勒先生亲自校准的弹道，保证五百米内百发百中。”
陈锋点头，拿起电话：“给炮旅打电话，让他们把205mm榴弹炮的引信换成瞬发引信，日军进攻时先炸他们的炮兵阵地——104师团的山炮联队肯定会跟着主力推进，把他们的炮敲掉，步兵就好对付了。”
挂了电话，他看向沈锐：“方鼎英把军火藏在城东教堂地窖，你有没有办法摸清楚具置？”
“教堂后院有个废弃的水井，地窖入口应该在井壁上。”沈锐拿出画好的草图，“我昨天盯着教堂看了半天，见卫兵总往水井那边跑，而且晚上地窖方向有灯光，被柴火挡着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好。”陈锋对周明远说，“让工兵连准备炸药，后天凌晨两点，派一个排跟着沈锐去教堂，炸了他的军火库。记住，动静别太大，等日军进城了再动手，让方鼎英想搬也来不及。”
周明远刚应下，通讯兵跑进来，手里拿着份电报：“师座！家族来电，说周家长兄在汕头码头交接装备时，发现日军104师团的一个步兵联队己经从汕头出发，正往揭阳方向移动，预计明天傍晚抵达揭阳外围。”
“来得正好。”陈锋在地图上圈出日军联队的行进路线，“让装甲团派一个侦察排去盯着他们，别打草惊蛇，看他们是不是跟方鼎英的人接头。另外，通知陈济棠将军，让他派19军的一个旅去汕头外围牵制日军，别让他们再派兵增援。”
傍晚，揭阳外围的山林里。刘三带着医疗班的人在挖掩体，他手里拿着锄头，一下下刨着土，动作比年轻人还快。小石头蹲在旁边，帮着递绷带和消毒水，时不时抬头往揭阳方向看：“爹，明天就能打鬼子了吗？”
刘三擦了擦汗，摸了摸儿子的头：“快了。等打完鬼子，咱们就能回家种地了。”他看向远处的阵地——士兵们正扛着MG42机枪往掩体里搬，枪管上的散热片闪着光，旁边堆着一箱箱子弹，像小山一样。
不远处，米勒正给战防炮连的士兵演示瞄准：“看到那个假目标了吗？五百米外的木桩，瞄准后调整炮身角度，扣动扳机……”话音刚落，一声脆响，远处的木桩被轰得粉碎。士兵们齐声叫好，米勒得意地笑了：“德式武器，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陈锋站在高地望远镜，看着这一切。夕阳把阵地染成金色，战防炮的炮管、坦克的履带、士兵的钢盔，都闪着决绝的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锡箔纸船，想起小石头昨天怯生生问他“会不会害怕”，当时他说“不怕，因为我们有枪，有弟兄”。
其实他不是不怕，只是不能怕。身后是粤东的百姓，是家族的支持，是陈济棠的信任，他退一步，这片土地就要多流一片血。
“系统提示：完成‘接应装备’任务，奖励积分15万，解锁‘德制火焰喷射器’图纸，可兑换30具火焰喷射器。”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陈锋嘴角微扬。火焰喷射器对付地窖和碉堡正好，方鼎英藏在教堂地窖的军火，怕是保不住了。
他转身对周明远说：“让各部队今晚轮流休息，保持戒备。明天晚上八点，召开最后一次作战会议，所有人必须到齐。”
周明远点头而去。晚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带着泥土和硝烟的味道。陈锋望着揭阳城的方向，那里灯火稀疏，却藏着数不清的暗流——方鼎英的恐慌，日军的野心，还有即将点燃的战火。
还有一天。
一天后，这里将是绞场。
他拿起对讲机，声音清晰而坚定：“各单位注意，检查武器弹药，明天这个时候，准备收网。”
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像惊雷滚过山林。
夜色渐深，白云山的阵地一片寂静，只有哨兵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炮栓拉动声。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信号，等一场决战。
而揭阳城内，方鼎英还在司令部里踱步。他不知道，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早己被陈锋看得清清楚楚。那扇他准备后天凌晨打开的北门，不过是陈锋为他和日军准备的坟墓。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陈锋桌上的地图上。揭阳城北的隘口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写着两个字：
“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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