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生己经整整一周没和阿烬说过一个字了。
阿烬也彻底把林木生当成了空气。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哪怕冷着脸也会用眼角余光扫林木生一眼,确认他的存在。
如今,即使在狭窄的走廊里迎面撞上,阿烬也目不斜视,肩膀擦过林木生的肩膀时带起的风都是冷的,仿佛林木生只是一团无形无质的空气,一个无关紧要、不值得浪费半点情绪的陌生人。
秋风卷着枯叶刮过水泥地,丧彪在林木生脚边,正专注地扑腾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蚂蚱,瞳孔里闪烁着捕猎者的兴奋。
林木生蜷缩在郁厌怀里,后背紧贴着他微凉的胸膛。郁厌的一只手正慢悠悠地梳理着林木生浓密的黑发,指尖偶尔刮过头皮,带来细微的痒意。
另一只手,则无声无息地滑进了林木生单薄衣领的下缘,掌心紧贴着他后颈温热的皮肤,像寒玉。
自从搬来和郁厌同住,林木生己经习惯了这种无时无刻、如影随形的肢体接触。
郁厌手掌很宽,骨节分明,能环住林木生整个纤细的腰身。这种触碰并不带有明显的情.欲色彩,更像野兽用气味圈地盘。
“阿烬今天又看你了。”郁厌突然开口,手指捻着林木生一绺黑发把.玩,“在食堂。”
林木生没接话,只是低下头,更专注地摆弄着丧彪毛茸茸的爪子。黑猫在他膝头惬意地团成一团,眼瞳半眯着,喉咙里发出安稳的呼噜声。
“不问问他说什么了?”郁厌指尖顺着林木生的发丝滑到耳廓,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那里还戴着方止衍给的黑色耳钉。
“不想知道。”这是实话。
林木生己经道过歉了,两次。第一次阿烬让他滚。第二次阿烬假装没听见。
下城区的孩子都懂,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比如食物,比如善意。
比如一个不肯开口的人学会挽留。
林木生把脸更深地埋进郁厌胸口。
郁厌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肥皂香气,不像阿烬身上总萦绕着洗不掉的血腥气,也不像其他大孩子浑身散发汗臭。
这味道像一层薄薄的伪装,覆盖着底下更复杂的东西。
“今天学什么?”林木生伸出手指,戳了戳郁厌锁骨,试图转移关于阿烬的话题。
郁厌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刀身寒光内敛,刀柄用布条仔细地缠绕着,增加握持的摩.擦力。他把它塞进林木生手里。
“教你认颈动脉。”郁厌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带着奇异的蛊惑力。
他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林木生握刀的小手,牵引着林木生的手臂,在空气中虚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这里,”郁厌指尖隔着空气,点在林木生脖颈侧面一个位置,“用力一划,血能喷.出几米远。三秒,最多五秒,人就软了。”
林木生学得很认真,眼睛紧紧盯着郁厌手指划过的轨迹,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力道。
郁厌教东西时总是很耐心,声音又轻又缓,像在讲睡前故事。而阿烬教人时眉头永远皱着,仿佛林木生多问一句他就会把他扔出窗外。
林木生忍不住抬起头,目光落在郁厌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郁厌长得确实很好看,不是阿烬那种刀锋般戾气的英俊,而是阴柔的漂亮。皮肤瓷白,下颌线条流畅而尖削,鼻梁挺首,唇色很淡,像初绽的樱花瓣。
“看什么?”郁厌察觉他的视线,低头看他。
“你好看。”林木生实话实说。
郁厌愣了一下,随即真的笑了出来,真真切切被逗乐的笑容。他伸手掐了掐林木生没什么肉的脸颊:“小马屁精。”
自从跟郁厌同住,林木生再没穿过有霉味的旧衣服,郁厌总有办法弄到干净衣物,变魔术似的。今天郁厌穿了件毛衣,毛线蹭得林木生脸颊发痒。
下午,两人在堆满枯叶的角落玩耍。或者说,郁厌单方面在逗弄林木生。
当林木生被郁厌一个假动作骗得重心不稳,摔进厚厚的枯叶堆里时,丧彪惊得“喵呜”一声跳开老远。枯叶碎裂的脆响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郁厌的手在林木生后脑勺即将撞地的瞬间垫了下去,碎屑沾了他满身。
林木生咯咯笑着,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被郁厌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腰,整个人重新被压回散发着腐.败气息的叶堆里。
“抓到你了。”郁厌声音带着笑意,身体也顺势压了下来。隔着薄薄的衣物,林木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和热度。更要命的是,郁厌正抵着林木生的大.腿。
“又来了?”林木生毫不客气地戳了戳郁厌绷紧的腹肌,“早上不是刚弄过?”
“怪你。”郁厌低头,惩罚似的用牙齿叼住林木生作乱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磨了磨牙,“刚才坐在我腿上扭来扭去,蹭得起火。”
远处传来锅炉房沉闷的轰鸣,烟囱里翻滚着浓稠如墨的黑烟,一股焦糊的蛋白质气味若有若无地飘散过来。最近死的人有点多,监管者们烧尸体烧得怨声载道。
“看那边。”郁厌突然扳过林木生的脸,迫使他看向煤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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