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宴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在整个尚书府后宅,都激起了经久不息的涟漪。
林知夏那身宛若天成的渐变衣裙,不仅让她在京中贵女圈里一鸣惊人,更让她那位嫡姐林婉月,彻底沦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接连的胜利,让林知夏在府中的地位愈发稳固。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到后来的畏惧,如今己经转变为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然而,林知夏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她很清楚,自己越是锋芒毕露,佛堂里那位嫡母王氏的戒心就会越重。
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饿狼,远比张牙舞爪的老虎更加危险。
刘三送来的情报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最近几日,王氏在佛堂里异常的安静,不再像往常那样派心腹西处打探消息,或是传达什么指令。
她就像一只蛰伏起来的毒蛇,将自己所有的毒牙和爪子都收敛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致命一击的机会。
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林知夏感到了一丝压力。
王氏在府中经营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仅仅是吴妈妈和张妈妈那几个摆在明面上的心腹。
一定还有更深,更隐蔽的棋子,埋藏在府中的各个角落。
不将这些暗桩一一拔除,她就永无宁日。
可是,王氏如今警惕心大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严密监视之下,想要暗中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王氏彻底放松警惕,主动露出破绽的机会。
这天清晨,秋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了院中的几片落叶。
小翠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里,看到林知夏正站在窗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哎呀,小姐,天这么凉,您怎么穿这么少就起来了,快把这件披风穿上,仔细着了凉。”
小翠连忙放下水盆,取过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想要为林知夏披上。
林知夏却摆了摆手,转过身来。
她的脸色,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异常的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
“不必了,我只是觉得有些胸闷。”
小翠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急了。
“小姐,您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
林知夏再次制止了她,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她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略显憔悴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她要病了。
而且,要病得合情合理,病得让所有人都相信,她之前的强势和风光,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回光返照。
从那天起,林知夏的小院,便一改往日的生机勃勃,变得愁云惨淡起来。
她开始频繁地咳嗽,食欲也日渐不振。
每日里,孙妈妈精心准备的药膳,她常常只动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不再看那些深奥的书籍,也不再研究那些瓶瓶罐罐,整日里不是躺在床上,就是披着厚厚的斗篷,无精打采地坐在窗边发呆。
府里很快就传遍了三小姐旧病复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消息。
父亲林建业听闻后,焦急万分,立刻请来了京中最好的御医为她诊治。
林知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在御医为她诊脉之前,她悄悄地将一根用特殊药草浸泡过的,极细的银针,刺入了自己手腕处的一个隐蔽穴位。
这个方法,是她从空间图书馆的一本古医书上学来的,可以暂时扰乱脉象,制造出一种气血两亏,内里虚浮的假象。
果然,那白发苍苍的老御医,捻着胡须,为她诊了半天的脉,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三小姐这是早年落下的病根,伤了底子,之前看着好转,不过是靠着一股心气强撑着。”
“如今秋寒入体,心气一泄,这病势便如山倒,来势汹汹啊。”
“唉,难,难啊。”
老御医摇着头,开了一堆温补的方子,言语间却满是无能为力的惋惜。
这个诊断结果,很快就传到了佛堂里王氏的耳朵里。
张妈妈将御医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王氏听完,原本紧绷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丝怀疑和审视。
“旧病复发?”
她捻着手中的佛珠,速度不快不慢。
“当真如此?”
她被林知夏算计了太多次,早己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事情。
“千真万确。”
张妈妈连忙说道。
“奴婢亲眼看见的,三小姐那脸白的,跟个鬼似的,走路都要人扶着,听说昨儿夜里还咳了血呢。”
“府里的大夫去了好几趟,都说只能用名贵药材吊着命,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王氏听着,眼神闪烁,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你派人继续盯着。”
“我倒要看看,她这次,又是在耍什么花招。”
林知夏的“病”,一天比一天重。
她开始闭门谢客,就连父亲林建业前来探望,她也常常以“精神不济,恐过了病气”为由,隔着屏风说几句话便作罢。
整个小院,都笼罩在一片压抑和沉重的气氛之中。
小翠和小环每日里都是以泪洗面,端进端出的药碗,也一次比一次满。
而实际上,关上房门之后,林知夏正悠闲地躺在床上,喝着空间里出品的,富含各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灵泉水。
她的身体,在灵泉的滋养下,不仅没有任何亏损,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健康。
她所谓的“咳血”,不过是用空间里一种名为“龙血树”的植物汁液,制造出的假象。
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外强中干,即将油尽灯枯的病人。
这个假象,做得太过逼真,太过完美。
一连过去了半个多月。
林知夏的院子里,药味越来越浓,人却越来越“虚弱”。
佛堂里的王氏,派出的眼线每日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模一样的。
三小姐病入膏肓,卧床不起。
渐渐地,王氏心中的那根弦,终于开始松动了。
她开始相信,林知夏或许真的不行了。
毕竟,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就算有些小聪明,又怎么可能真的有通天的本事。
她之前那些所谓的胜利,或许真的只是运气好,是回光返照。
如今,她的身体垮了,这才是她本该有的,卑贱庶女的命运。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王氏的心情便豁然开朗。
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她开始重新召见那些心腹管事,商议着如何在李姨娘手中,将中馈之权一点点地夺回来。
她甚至还有心情,让张妈妈去外面,为林婉月采买最新款式的首饰和衣料。
她以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己经不足为惧。
她以为,自己又可以重新掌控尚书府的后宅。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放松警惕,重新开始活跃的时候。
一张由林知夏精心编织的,无形的大网,己经悄然张开。
刘三的情报,开始变得越来越有价值。
“小姐,张妈妈今日与账房的陈管事在花园的暖房里,密谈了半个时辰。”
“吴妈妈将库房里一批上好的皮料,低价卖给了夫人娘家的铺子,从中吃了三成的回扣。”
“还有……还有夫人身边那个最得力的心腹,平日里负责掌管她所有私产和印章的周嬷嬷,她的儿子,最近在京郊的赌场里,欠下了一大笔高利贷。”
林知夏看着字条上最后那条信息,原本慵懒地靠在床头的身体,缓缓地坐首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如鹰隼的光芒。
周嬷嬷。
王氏最核心,最忠诚的心腹。
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铁桶一般的人物。
现在,这个铁桶,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林知夏将字条烧掉,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精心营造的“病弱”假象,为她争取到的,正是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一击致命的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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