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出院暖阳与冬日新程
清晨的阳光透过结着薄霜的玻璃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淡淡的菱形光斑。
杨荷在苏晴轻柔的呼唤中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忽闪了两下才彻底清醒。
她打了个轻颤，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厚毛毯，鼻尖萦绕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却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那是苏晴带来的向日葵香薰的味道。
“醒啦？”
苏晴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豆浆，声音里带着笑意，“护士刚来过，说王医生马上就来办出院手续，今天我们就能回家了。”
她顺手把墙上的暖气调高了两度，暖气流立刻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我给你带了厚毛衣和加绒裤，等会儿穿这个出院，外面在下小雪呢，可冷了。”
杨荷坐起身，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指尖轻轻抚摸眉心的荷花印记，那里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指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粉，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连骨节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双曾经能搬起沉重货架的手，如今却轻盈得像拈不起重物。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杨荷父母和苏晴父母拎着早餐走进来，每个人都呵着白气搓着手，帽檐和肩头还沾着细碎的雪花。
王医生也跟在后面，身上的白大褂带着室外的寒气，他进门后先跺了跺脚上的雪：“今天这雪下得突然，路上不好走吧？”
“还行还行，我们打车来的。”
杨荷妈妈赶紧把刚买的热豆浆和肉包递过去。
“王医生快暖暖手，辛苦您这阵子照顾我们家荷荷了。”
王医生接过豆浆捧在手里，目光落在杨荷脸上时愣了愣：“荷荷？”
“哦对，这是孩子的新名字。”杨荷妈妈笑着指了指杨荷眉心的印记，眼底满是疼惜与骄傲。
“您看她这儿长了朵嫩的荷花，又水灵又别致，我们就给她取名杨荷，以后都叫她杨荷啦。冬天看着这印记，倒像揣了朵春天的花似的，心里都暖和。”
王医生恍然大悟，仔细打量着杨荷，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挺好的名字，和她现在的气色很配。恢复得不错，昨天的骨骼扫描结果显示完全稳定了，雌激素水平也维持在正常女性范围，各项指标都达标，今天可以顺利出院。”
他翻开手里的病历本，在姓名那一栏郑重地写下“杨荷”两个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不过冬天天冷，回家后一定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激素治疗期间抵抗力会弱些，受凉容易生病。”
杨荷爸爸接过话茬，语气里满是感激：“真是太谢谢您了王医生，这阵子让您费心了。我们特意给荷荷带了厚羽绒服和雪地靴，出院就穿上，保证冻不着。”
“应该的。”
王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着注意事项，“回家后记得按时吃雌激素药物，每天早餐后吃一片，千万别空腹吃，容易刺激肠胃。下个月这个时候再来复查激素水平，复查时记得穿宽松点的衣服，要做腹部B超和乳腺检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杨荷的肩膀和腰肢，“还有，骨骼刚稳定没多久，冬天路滑，出门一定要小心，别摔着碰着，尽量别提重物，避免剧烈运动。”
“知道了医生，我们一定记牢。”
杨荷轻声应道，声音清脆得像冰凌相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那里己经没有了之前的温热悸动，只剩下一种安稳的踏实感。
这具全新的身体虽然还需要适应，却己经不再让她恐惧。
苏晴帮杨荷掀开毛毯：“我扶你下床走走吧，活动活动筋骨，等会儿好收拾东西。”
杨荷点点头，在苏晴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比以前轻盈了许多，西肢纤细修长，走起路来带着一种陌生的韵律。
走到靠墙的穿衣镜前，她看着里面的自己——圆润的鹅蛋脸，弯弯的柳叶眉，明亮的杏眼像含着水光，小巧的鼻子下是的樱桃嘴，眉心的荷花印记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粉，乌黑的长发垂到肩胛骨，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身上穿着苏晴带来的米白色加绒毛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领口露出纤细的脖颈，连锁骨都清晰可见。
这分明是个清秀温婉的姑娘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影子。
“真好看。”
苏晴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我们家荷荷穿毛衣也这么好看，以后就是漂亮的杨荷啦。”
杨荷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转身扑进苏晴怀里，声音闷闷的：“就你嘴甜，尽拿我开玩笑。”
病房里的长辈们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荷妈妈打开带来的行李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新衣服：“我给荷荷带了新衣服，这件浅灰色的羊毛大衣是我特意挑的，长度到膝盖，里面穿加绒连衣裙，保暖又好看。还有这条围巾，米色的，配大衣正合适。”
苏晴妈妈也凑过来，打开一个粉色的布袋：“我买了珊瑚绒睡衣，上面有小雪花图案，冬天穿暖和得很，特意给荷荷挑的最大号，穿着宽松舒服。”她拿起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这是防滑棉拖，家里地板滑，穿这个安全。”
王医生看着这温馨的场景，嘴角也带着笑意：“出院手续我己经让护士办好了，你们收拾完东西首接去出院处结算就行。对了，这是杨荷的出院小结和治疗资料，我都整理好了，里面有详细的用药说明和复查时间表。”
他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杨荷爸爸，“冬天路远，复查时提前给我打电话预约，省得你们跑冤枉路。”
“太谢谢您了！想得太周到了！”杨荷爸爸接过档案袋，感觉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的不仅是资料，更是医生的用心。
“我们计划下周天气好点，就带荷荷去派出所办新身份证，有这些材料应该方便不少。”
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杨荷的旧衣服被杨荷妈妈单独收在一个袋子里。
那几件曾经宽大的男装如今看着格外不合身，杨荷妈妈叠衣服时眼圈有点红：“这些旧衣服洗干净捐给灾区，也算物尽其用。以后荷荷穿新衣服过冬，再也不用穿宽大的男装了。”
“妈，那件黑色羽绒服我还能穿……”
杨荷看着那件陪伴自己两年的羽绒服，有点舍不得。
“明年给你买新的长款羽绒服，过膝的那种，带毛领的，更暖和更漂亮。”
杨荷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女孩子冬天就得穿得暖暖和和、漂漂亮亮的，别冻着自己。”
苏晴在一旁帮腔：“就是，等出院了我们去逛街，给荷荷买雪地靴，要带毛领的那种，配大衣特别好看。还要买毛茸茸的手套和帽子，把你裹得严严实实的。”
杨荷被说得心动了，低头戳着手指小声说：“那……买米色的？和我的围巾配。”
“听你的，都听我们家荷荷的。”
苏晴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满是宠溺。
这时病房门被再次推开，林姐裹着厚厚的围巾走进来，脖子上还挂着毛茸茸的耳罩，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我来接我们家‘镇店福星’出院啦！外面雪下大了，我开车来的，正好送你们回家。”
“林姐！”杨荷又惊又喜，没想到林姐会冒着雪赶来，“这么冷的天您还跑一趟，太麻烦您了。”
“店里再忙也得来啊，我们的大功臣出院，我怎么能不来。”
林姐摘下耳罩，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把袋子递给杨荷。
“给你带的出院礼物，新款的加绒针织裙，里面是厚绒的，配大衣穿正好，我特意挑的米色，显白，和你这荷花印记也配。”
她凑近打量着杨荷，忍不住啧啧赞叹，“这变化真神了，以前是精神小伙，现在是娇俏姑娘，这杏眼忽闪忽闪的，睫毛上像挂着雪粒似的，等开春了穿店里的春装肯定好看，到时候让你当模特拍宣传照，保证销量翻倍。”
“林姐别取笑我了。”
杨荷的脸更红了，接过袋子摸了摸，里面果然暖暖的，针织面料柔软又厚实。
周哲和晓冉也跟着走进来，周哲手里捧着一盆开得正旺的水仙，翠绿的叶片间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晓冉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掀开盖子冒出腾腾的热气：“杨荷，欢迎出院！这是我妈炖的鸡汤，趁热喝点暖暖身子。冬天养水仙，看着就有生气，等开花了满屋都香。”
“水仙真好看！”
杨荷接过花盆，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鸡汤闻着好香，谢谢你们特意跑一趟。”
晓冉放下保温桶，凑到杨荷面前仔细看她的眉心：“这荷花印记在冬天看着真显眼，嫩的像暖宝宝似的。你现在眨眼睛的时候，睫毛忽闪忽闪的，像小扇子似的，真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睫毛这么长？”
“哪有那么夸张。”
杨荷被说得不好意思，把脸埋在苏晴肩膀上，耳朵尖都红了。
王医生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办公室了，还有几个病人等着查房。杨荷，回家后好好休息，冬天注意保暖，有任何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特意把自己的私人电话写在便签上递给杨荷爸爸。
“这是我手机号，非工作时间也能打。”
“谢谢王医生！您慢走！”
大家一起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医生走后，林姐说起店里的事：“冬天羽绒服和加绒裤卖得最好，你们俩不在，我和晓冉、周哲快忙不过来了。上周到的几款加绒连衣裙，好多顾客试了都要买，库存都快清空了。等你休养好了赶紧回来，给我们当活招牌，你穿哪件哪件卖得好，比模特还有说服力。”
“我年后就去上班。”
杨荷连忙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在家待着也无聊，还是上班充实。”
“不急，养好身体最重要。”
林姐摆摆手，语气认真，“你这身体刚稳定，得多休息一阵子。等开春了新款到了，天气也暖和了，再让你当模特拍宣传照也不迟。”
杨荷爸爸己经办好出院结算，走进来说：“都弄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外面雪下密了，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他手里拎着打包好的行李，把最重的那个扛在肩上。
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苏晴帮杨荷穿上浅灰色羊毛大衣，系好围巾，戴上帽子和手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杨荷妈妈抱着那盆水仙，苏晴父母拎着保温桶和杂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病房。
走廊里的护士们看到杨荷，都笑着打招呼：“出院啦？穿这么厚，肯定冻不着！”
“回家好好休养，下次复查见！”
“这围巾真好看，和你很配！”
“谢谢护士姐姐！”
杨荷笑着回应，声音透过围巾有点闷闷的，长长的睫毛在帽子边缘忽闪着，像藏在雪里的精灵。
走出住院楼，细密的雪花轻轻落在发间和肩头，带来一丝凉意。
杨荷忍不住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接雪花，看着洁白的雪花在掌心慢慢融化成水珠。
苏晴赶紧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兜里捂着：“别冻着，我们上车吧，林姐的车就在门口。”
杨荷点点头，在苏晴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往前走。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比以前轻盈了许多，却也多了份小心翼翼，生怕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倒。
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温暖的暖气扑面而来，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摘下帽子抖了抖上面的雪花。
“冷坏了吧？”杨荷妈妈拿出暖手宝塞进她怀里。
“快暖暖，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杨荷把暖手宝抱在怀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街道两旁的树木都裹上了银装，车辆驶过溅起细碎的雪沫，整个世界都变得洁白而安静。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苏晴，对方正帮她整理围巾，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暖流；前排的父母们在低声聊着回家后的安排，语气里满是轻松与期待。
这一刻，杨荷突然觉得这场惊心动魄的蜕变虽然来得猝不及防，却让她在这个冬天收获了最温暖的陪伴。
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变化，如今都成了生命中独特的印记，而身边这些爱她的人，就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勇气。
“对了爸妈，”杨荷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等雪停了我们就去办新身份证吧？我想快点用上‘杨荷’这个名字。”
“好，等天气晴了就去。”
杨荷爸爸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宠溺，“办身份证时穿你那件红色高领毛衣，衬得脸色好看，拍照更上镜。”
苏晴笑着补充：“我给你化点淡妆，把眉毛修得弯一点，嘴唇涂淡淡的唇膏，保证把你这荷花印记拍得美美的，新身份证照片肯定好看。”
“好呀。”
杨荷用力点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像藏着星星的夜空。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雪花落在车窗上，很快融化成水痕，模糊了窗外的风景，却模糊不了前行的方向。
杨荷把脸颊贴在温暖的车窗上，心里默默念着自己的新名字——杨荷。
这是一个温暖的开始，有家人的呵护，有爱人的陪伴，有朋友的惦念，还有一份等她回归的工作。
冬天虽然寒冷，但杨荷知道，只要身边有这些温暖的存在，她就能把日子过得像掌心的暖手宝一样温热，像窗边的水仙一样充满生机。
车里的笑声轻轻漾开，和暖风吹拂的暖气一样，温柔而绵长。
属于杨荷的崭新人生，就在这冬日的暖阳里，正式启程了。
前路或许还有风雪，但只要彼此相伴，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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