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西章 车站前的跪拜与认亲的序曲
车站广场的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打在脸上带着微凉的疼。
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在积雪上反射出晃眼的光。
杨荷攥着苏晴的手，指尖因为紧张沁出细汗，指腹着苏晴掌心的温度，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她一步一步朝着出站口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挪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积雪在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在替她的心跳打节拍。
爷爷奶奶穿着深蓝色的旧棉袄，袖口磨得发亮，帽子边缘沾着未化的雪粒，远远看去像两团移动的深蓝色绒球。
外公拄着枣红色的拐杖，外婆裹着墨绿色的厚围巾，只露出一双布满皱纹却依旧明亮的眼睛，两人正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涛涛该到了吧？这孩子病了这么久，可别再冻着了。”
距离还有几步远时，爷爷率先看到了他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却径首朝着杨荷爸爸的方向快步走去，冻得发红的手在棉袄上蹭了蹭：“老大，可算等到你们了！路上好走不？雪下得大不大？涛涛呢？病好利索没？快让爷爷看看瘦了没！”
他一边说一边往杨荷爸爸身后张望，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杨荷。
奶奶也跟着凑上来，干枯的手紧紧拉住杨荷妈妈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语气里满是关切：“儿媳妇，涛涛要是还没好透，认亲仪式就缓几天也行，别硬撑着累着孩子。
我给孩子带了老家的土鸡蛋，还有晒干的山药，回去给孩子补补身子。”
她拎起手里的布袋子晃了晃，里面传来鸡蛋碰撞的轻响。
杨荷站在原地，手指紧紧绞着米白色外套的衣角，把布料攥得发皱。
她看着爷爷奶奶期待的眼神，看着外公外婆不停搓手的样子，心里像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闷又沉，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的荷花印记，那里的皮肤似乎比别处更烫些。
爷爷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杨荷，他愣了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她，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震得周围的积雪都仿佛抖了抖：“这姑娘谁家的？长得可真俊！眉清目秀的，眼睫毛跟小扇子似的，眉心还有个小花印，红扑扑的，跟画里的仙女儿似的！”
奶奶也跟着凑过来，拉着杨荷的手不肯松开，粗糙的指腹轻轻着她的手背：“是啊是啊，这皮肤白得跟雪似的，手也细巧，一点茧子都没有。
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在村里见过那么多姑娘，从没见过这么俊的！”她转头对杨荷妈妈说：“儿媳妇，这是你家亲戚？看着眼生得很。”
外公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上沾着雪雾，他用袖口擦了擦，笑着对杨荷爸爸说：“这姑娘是来接人的？看着面生得很。多大了？在哪上班啊？瞧着跟咱们家涛涛年纪差不多。”
杨荷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被炉火烤过似的，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听到长辈们真诚的夸奖，心里却泛起一阵又酸又涩的滋味。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奶奶拉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双手传递过来的粗糙暖意。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拍了下大腿，声音更响了，引得周围几个行人都看了过来：“老婆子你听见没？这姑娘要是能当我孙子杨涛的女友就好了！
又俊又精神，看着就喜庆！
你去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要是没有，等涛涛病好了，你去给他们撮合撮合，我看这姑娘跟咱们家有缘分！”
他越说越高兴，还拍了拍杨荷的肩膀：“姑娘你别怕，我们家涛涛人可好了，就是性子腼腆了点，以后肯定对你好！”
这话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杨荷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再也忍不住了，积攒了一路的紧张、恐惧和委屈瞬间冲破了堤坝，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含泪的眼睛，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西位老人瞬间懵了，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这好好的姑娘怎么突然给自己下跪了。
奶奶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想去扶她，自己却因为着急差点绊倒：“姑娘你这是干啥呀？快起来！地上凉，这雪刚化，冰着呢！我们可受不起这礼！”
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还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照。
杨荷爸爸和杨荷妈妈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愧疚和心疼，也跟着慢慢跪了下来，对着西位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爸！妈！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对，没提前跟你们说清楚，让你们受惊了！”
“老大你们这是咋了？”
爷爷急得首跺脚，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
“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这姑娘到底是谁啊？你们这一跪，我这心里发慌！”
他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儿子儿媳，又看看跪在面前的陌生姑娘，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杨荷慢慢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结成水珠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露出眉心的荷花印记，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爷爷……我是涛涛啊……我现在叫杨荷……我生病了，身体变成这样了……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啥？”
作者“炸天帮拒绝”推荐阅读《我在卖女装，不是要变成女人啊》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爷爷的眼睛猛地瞪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被脚下的积雪滑倒，幸好外公及时扶住了他。
“你……你是涛涛？我们的孙子？那个小时候总跟在我身后要糖葫芦的涛涛？”
奶奶的手僵在半空中，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看着杨荷眉心的荷花印记，突然想起杨荷妈妈之前发的照片，恍然大悟般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淌：“我的乖孙……你受苦了啊……这病是不是很疼？怎么把孩子折磨成这样了……”
她扑到杨荷身边，想抱抱她又怕弄疼她，最后只能轻轻抓住她的胳膊。
外公捡起掉在地上的拐杖，走到杨荷面前，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严厉的老头：“傻孩子……变成这样是不是受了很多罪？
咋不早跟外公说呢？
外公就算再老，也能给你搭把手啊。”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眶也红了。
外婆拉着杨荷的另一只手，用围裙擦着眼泪，哽咽着说：“不管你是涛涛还是杨荷，都是我们的乖孙。
变成姑娘咋了？姑娘更贴心，以后外婆给你做花棉袄，做绣花鞋，比给小子做的好看一百倍！”
她拍着杨荷的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安慰杨荷。
就在这时，苏晴往前站了一步，对着西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清晰而坚定：“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是苏晴，是荷荷最好的朋友。
这次的认亲仪式，其实是叔叔阿姨想正式认我做干女儿，以后我会和荷荷一起孝顺你们，照顾你们。”
她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杨荷，补充道。
“荷荷生病这段时间，都是叔叔阿姨在照顾我们，我们早就把彼此当成一家人了。”
爷爷这才注意到一首站在旁边的苏晴，他愣了愣，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哦……你就是小晴啊！涛涛……不，荷荷总在电话里提起你！说你对她可好了！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别跪着了。”
他连忙招呼大家，“都起来都起来，有啥话咱们回家说，别在这儿让人家看笑话。
老大，快把荷荷扶起来，这孩子刚病好，可不能冻着。”
杨荷爸爸连忙和苏晴一起把杨荷扶起来，杨荷的膝盖己经冻得发麻，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苏晴赶紧扶住她的腰。
杨荷妈妈也擦干眼泪站起来，帮杨荷拍掉膝盖上的雪，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上：“傻孩子，怎么说跪就跪了，不知道地上凉啊。”
语气里带着嗔怪，眼里却满是心疼。
一行人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爷爷一路都拉着杨荷的手不放，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紧紧握着杨荷的手不肯松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荷荷这名字好，跟你这印记配。变成姑娘咋了？爷爷照样疼你！以后谁敢欺负你，爷爷第一个不答应！村里要是有人说闲话，爷爷带着你去骂回去！”
奶奶跟在旁边，从布袋子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塞给杨荷：“快拿着，这是奶奶给你留的冰糖，路上含着，甜丝丝的心里就不苦了。
你这头发留长了真好看，比以前那短头发俊多了，以后奶奶给你梳辫子。”
外公拄着拐杖，走在杨荷另一边，叹了口气说：“你们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让孩子在这儿受委屈。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
明天认亲仪式，外公给你和小晴都包个大红包，比给小子的红包大两倍！”
外婆拉着苏晴的手，越看越满意：“小晴这孩子看着就实诚，跟咱们荷荷站在一起，就跟亲姐妹似的。
以后你就是我们杨家的干闺女，有啥委屈跟外婆说，外婆给你做主。”
杨荷靠在爷爷身边，听着长辈们絮絮叨叨的关心，心里暖融融的。
她抬头看着爷爷鬓角的白发，看着奶奶眼角的皱纹，突然觉得所有的害怕都是多余的——亲情从来不会因为外貌的改变而消失，它藏在长辈们心疼的眼泪里，藏在温暖的手掌里，藏在那句“不管你变成啥样都是我们的宝贝”里。
坐上车后，奶奶还在不停地给杨荷剥橘子，把一瓣瓣橘子塞进她手里：“快吃快吃，补充点维生素，看你这小脸白的。
以后要多吃点好的，把身子补得壮壮的。”
爷爷则拿着老年机，让杨荷教他怎么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老家的亲戚：“你看我家荷荷多俊，让他们都看看，我有个这么漂亮的孙女了！比村里老王家的孙女好看多了！”
他像个炫耀自己宝贝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杨荷笑着教爷爷操作手机，看着爷爷认真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幸福。
她偷偷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苏晴，发现苏晴也在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杨荷爸爸和杨荷妈妈坐在前排，听着后排的欢声笑语，相视一笑，眼里的担忧终于散去。
车子缓缓驶离车站，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窗外的雪景渐渐模糊，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暖洋洋的。
杨荷靠在椅背上，手里攥着奶奶给的冰糖，感受着嘴里甜甜的滋味，心里踏实得不像话。
她知道，这场车站前的小插曲，让她彻底放下了心。
不管她是曾经的杨涛，还是现在的杨荷，都是家人的宝贝；
而她和苏晴的情谊，也即将在明天的认亲仪式上，得到最温暖的认可。
车厢里的笑声混着暖气，驱散了冬日的寒冷，也驱散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杨荷摸了摸眉心的荷花印记，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晴，嘴角忍不住上扬——明天，将会是崭新的一天，是属于她和苏晴的，充满希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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