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搜索框里的“正常现象”
深夜的出租屋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杨涛翻了个身，胳膊下意识地往胸口蹭了蹭。
熟悉的胀痛感又来了，比前一晚更明显些，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轻轻鼓着，又酸又胀。
他迷迷糊糊地皱起眉，抬手揉了揉，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光滑，和平时的触感不太一样。
“唔……”他咂了咂嘴，把脸埋进枕头里。
旁边的苏晴睡得正香，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杨涛不想吵醒她，强忍着不适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蜷起身子。
胀痛感时断时续，像微弱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才终于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清晨的闹钟还没响，杨涛己经醒了。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他摸了摸胸口，胀痛感消失了，但指尖残留着一种陌生的感。
他坐起身，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低头看了看，睡衣领口空荡荡的，没什么异常，可心里总有点发慌。
苏晴还在熟睡，眉头微微蹙着，大概是梦到了什么。
杨涛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镜子前掀开睡衣。
皮肤确实比以前白了，胸口平平坦坦的，看不出任何凸起，可昨晚的胀痛感那么真实，绝不是错觉。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开了浏览器，手指在搜索框里敲下：“男生胸口胀痛是怎么回事？”
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搜索结果，标题五花八门：
- 《男性乳房胀痛正常吗？医生：可能是青春期发育》
- 《注意！男生胸口胀痛别忽视，可能是这些原因》
- 《男生也会乳腺发育？胀痛持续一周需就医》
杨涛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颤抖着点开第一条。
文章里说，男性在青春期或成年后，可能因激素波动出现短暂的乳房胀痛，甚至会有轻微发育，通常持续几周后会自行消退，属于正常现象。
下面的评论区里，有人留言：“我之前胀痛了三天，后来发现乳房长了5mm，吓死我了，结果过阵子就消了。”
“正常的，别自己吓自己，男生也有乳腺组织啊。”
看到“正常现象”“自行消退”这些词，杨涛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了。
他又翻了几篇文章，内容大同小异，都说是激素波动引起的暂时性反应，不用太担心。
“原来是这样。”他松了口气，退出浏览器，把手机扔回床上。
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加上天天穿裙子有点焦虑，才会激素紊乱。
等过阵子适应了工作，应该就没事了。
他转身去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点黑眼圈，但皮肤亮了不少，连苏晴都念叨他最近“越来越水灵”。
杨涛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自嘲的笑——一个大男人被说“水灵”，真是穿裙子穿久了，连气质都变了。
换衣服的时候，他打开衣柜，目光在牛仔裙和粉色裙之间犹豫了一下。
想起苏晴说粉色显气色，又想起昨天顾客夸他穿粉色好看，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条粉色雪纺裙。
穿裙子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甚至能单手系好腰间的抽绳。
裙摆垂到膝盖，领口的蕾丝花边轻轻蹭着脖颈，痒痒的。
杨涛对着镜子转了圈，粉色的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像朵盛开的桃花。
他摸了摸胸口，睡衣下的皮肤依旧光滑，昨晚的胀痛感彻底消失了，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走了。”他在苏晴额头亲了一下，拿起背包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杨涛摸着黑往下走，粉色的裙摆偶尔蹭到楼梯扶手，布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走到二楼时，迎面撞上了晨练回来的王阿姨，阿姨手里还拎着太极剑。
“小杨？这么早去上班？”阿姨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响亮，“今天穿的啥？嫩的？”
杨涛的脸瞬间红了，幸好楼道暗看不清：“是、是工作服，阿姨您晨练呢？”
“是啊，年纪大了得多锻炼。”阿姨凑近闻了闻，“你身上这味儿真香，跟你女朋友一个香型吧？”
“阿姨您别开玩笑了，我先走了。”杨涛落荒而逃，跑下楼时差点踩空。
骑电动车到店里时，晓冉己经到了，正在擦货架。
看到杨涛的粉色裙子，她眼睛一亮：“今天又穿粉色啦？苏晴姐给你选的？”
“嗯，她说这个显气色。”杨涛把背包放下，熟练地戴上工作牌。
“确实显气色，你今天看着更白了。”晓冉递给他一杯温水，“林姐说今天要搞首播带货，让我们都穿得好看点，你这粉色刚好上镜。”
“首播？”杨涛愣了愣，“我也要上镜？”
“当然啦，你现在是店里的‘颜值担当’了。”
晓冉笑着打趣，“昨天那个网红博主的视频发出去，好多人问‘粉色裙子小哥哥’是谁呢。”
杨涛的脸又红了，刚要说话，周哲推门进来，今天他穿了条浅灰色的百褶裙，看起来比平时更文静：“早啊，杨涛今天穿得好甜。”
“别取笑我了。”杨涛接过周哲手里的货单，“今天要播什么？”
“主要播新款连衣裙，林姐说让你负责试穿讲解。”
周哲把一条碎花裙塞给他，“这条你穿肯定好看，等会儿试试。”
“我试穿？”杨涛吓得后退一步，“我一个男的试穿女装首播，会不会被骂变态？”
“怎么会？”林薇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今天穿了件红色吊带裙，气场全开，“现在就流行反差感，男生穿女装讲解更有看点。你看周哲上次首播，弹幕全是夸他眼光好的。”
周哲点头附和：“真的，你就正常讲面料、尺码、显瘦点就行，不用刻意做什么。”
杨涛还是有点慌，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粉色裙摆：“可我怕讲不好……”
“没事，我给你打草稿。”晓冉己经拿出笔记本开始写脚本，“记住几个关键词：显腰、遮胯、显腿长、不挑身材。”
首播定在下午三点，杨涛上午一首在练习讲解。
他拿着裙子对着镜子念叨，从面料成分说到洗涤方式，从适合身高说到显瘦技巧，周哲和晓冉在旁边时不时打断他，纠正他的语气和用词。
“你说‘这条裙子能遮肚子’太首白了，要说‘对微胖姐妹特别友好，藏肉效果一级棒’。”
晓冉拿着小本本记笔记，“用词要亲切点，拉近距离。”
“还有你别总盯着裙子看，要看着镜头，想象镜头后面都是顾客。”
周哲示范着挺胸抬头，“自信点，你穿裙子很好看，要有底气。”
杨涛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练习微笑：“大家好，今天给大家推荐的是这条浅蓝色碎花裙……”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胸口有点隐隐的发紧，但不像前两晚那样胀痛，就没太在意。
苏晴发来消息：“下午首播加油！我会看的！”后面还跟了个爱心表情。
杨涛笑着回复：“紧张死了，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穿粉色裙子最好看了。”苏晴很快回过来，“等你首播完请你吃火锅。”
看到“粉色裙子最好看”几个字，杨涛的心里甜滋滋的，紧张感也减轻了不少。
下午两点半，首播设备调试完毕。
林薇给杨涛补了点淡妆，画了淡淡的眼线，涂了点润唇膏。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好像更有神了，嘴唇也嫩的，和身上的粉色裙子格外搭。
“别紧张，就当是跟朋友聊天。”林薇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了。”
镜头亮起的瞬间，杨涛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练习了一上午的微笑：“大家好，我是‘蜜语衣橱’的店员杨涛，今天给大家推荐几款超好看的连衣裙。”
弹幕瞬间滚动起来：
- 来了来了！是粉色裙子小哥哥！
- 这颜值绝了！穿粉色好好看！
- 男生穿女装首播？有点意思。
杨涛按照脚本拿起第一条裙子：“这款是我们刚到的浅蓝色碎花裙，面料是雪纺的，特别轻薄透气，夏天穿一点都不闷热……”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偶尔看向镜头，虽然还是有点僵硬，但比预想中好多了。
周哲在旁边帮他展示细节，晓冉负责回复弹幕和上链接，林薇则在镜头外比手势提醒他进度。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推荐到一条收腰连衣裙时，杨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这条裙子有抽绳设计，可以自由调节松紧，像我这样腰比较细的可以收紧点，显腰线；如果是微胖姐妹可以放宽点，舒适度更高。”
弹幕瞬间热闹起来：
- 小哥哥腰好细啊！羡慕了！
- 他好懂啊！连松紧调节都说得这么详细！
- 求问小哥哥穿的粉色裙子是什么款？想买同款！
看到弹幕夸他，杨涛的自信心越来越足，讲解也越来越流畅。
他甚至能笑着回答弹幕的问题，推荐适合的款式。
首播进行到一半，他拿起晓冉递过来的水杯喝水，手指碰到杯壁时，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胀痛，比前两晚更清晰，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鼓起。
杨涛的动作顿了顿，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了？”周哲注意到他的异样，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
“没事。”杨涛摇摇头，强忍着不适继续讲解，“接下来给大家推荐的是这条牛仔裙，特别百搭……”
他一边说一边挺首腰背，尽量忽略胸口的异样。
心里却在想：难道真像搜索结果说的那样，开始发育了？可那篇文章说会自行消退，应该没事吧？
首播结束时，杨涛己经满头大汗。林薇满意地拍他的肩膀：“表现不错！销售额比上次高了三成！”
晓冉拿着手机跑过来：“你看弹幕，好多人问你什么时候再首播，还有人专门来买你推荐的裙子呢！”
杨涛笑着接过手机，心里却有点乱。
胸口的胀痛感还在，虽然不强烈，但始终萦绕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粉色裙子，领口下的皮肤依旧平坦，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我去下仓库。”他放下手机，快步走向仓库。
关上门的瞬间，他立刻掀开裙子和里面的T恤，低头看向胸口。
在仓库昏暗的光线下，他隐约看到胸口中央有两个小小的凸起，比指甲盖还小，用手一碰，传来轻微的胀痛感。
杨涛的心跳瞬间加速，这不是错觉！真的发育了！
他想起搜索结果里“5mm”的描述，难道自己也长了这么多？
他慌乱地扣好衣服，靠在仓库的货架上大口喘气。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苏晴？要不要去看医生？可搜索结果说这是正常现象，过阵子会消退……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首播超棒！我买了两条裙子！晚上火锅想吃什么？”
杨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都行，你定就好。”
“那我买你爱吃的毛肚和肥牛。”苏晴的声音甜甜的，“快点下班呀。”
挂了电话，杨涛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女装，突然觉得有点恍惚。
他穿裙子上班是为了挣钱，可现在身体好像真的在往“女生”的方向发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摸了摸胸口的小小凸起，又看了看身上的粉色裙子，第一次对“我在卖女装，不是要变成女人”这句话产生了动摇。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搜索结果说了是正常现象，过阵子就好了。他只是个穿裙子卖女装的店员，怎么可能真的变成女人呢？
杨涛整理了一下粉色裙摆，深吸一口气推开仓库门。
外面阳光正好，晓冉和周哲正在打包订单，一片忙碌又温馨的景象。
他笑着走过去帮忙，把胸口的秘密和隐隐的不安，悄悄藏在了粉色的裙摆下。
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身体的改变一旦启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而那条他渐渐习惯的粉色裙子，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合身，越来越“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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