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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逃离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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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同死灰下的余烬,在槐花胸腔里埋了太久 ——

久到她指尖触碰到宅邸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冻得她连 “渴望” 的念头都不敢有;

久到她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花园景色,看着修剪得毫无生气的冬青丛、终年泛着冷光的喷泉水池,会恍惚觉得自己己经在这里困了一辈子,连老家麦田的金黄、槐花的清甜香气,都快要在记忆里模糊。

可那点余烬,终究没被恐惧和压抑彻底浇灭。

是弟弟藏在语音里的想念 ——

每次打电话,弟弟总会在最后小声说 “姐姐我等你回家,我给你留了今年新摘的槐花干”,那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澈,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她麻木的心上;

是妹妹用粗毛线织的歪围巾,围巾边缘的线头没藏好,却裹着十岁小姑娘能给的全部温暖,妹妹说 “姐姐,城里冷,围上就像我抱着你一样”;

是母亲躺在病床上的叮嘱,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带着透析后的虚弱,却依旧反复说 “丫头要好好活着,娘还等着跟你一起吃槐花饼”。

这些细碎的牵挂,像一根根细小的引线,在她心里盘着,等着一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的 “缝隙”,好让求生的本能、对自由的渴望,重新燃成火焰。

机会来得突然,像暴雨前乌云缝隙里漏出的一缕阳光,短暂得让人不敢相信,却足以照亮她早己麻木的神经。

连续三天,宅邸里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晨雾还没散尽时,花园里的石灯笼亮着冷白的光,往日里会有佣人推着修剪机整理草坪,如今却只剩下空荡荡的石子路,连风吹过梧桐树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以往王业晨起会在花园里散步,让佣人推着餐车跟在后面,边吃早餐边听周谨汇报工作,偶尔还会停下来,点评几句花坛里新开的红玫瑰。

可如今,他从早到晚把自己关在书房,厚重的胡桃木实木门挡不住里面偶尔泄出的怒火 ——

“城西项目怎么会出问题?我花了那么多钱打通关系,你现在跟我说审批被卡住了?”

“资金缺口三千万?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立刻联系海外账户,要是影响了集团下个月的上市计划,你们都给我滚出王家!”

加密电话的铃声隔几分钟就响一次,尖锐的铃声像鞭子一样,抽得整个宅邸的人都紧绷着神经。

书房外的走廊里,壁灯的暖光映着周谨匆匆来去的影子,他抱着黑色的文件袋,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 “嗒嗒” 声,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的脸色是槐花从未见过的凝重,眼眶泛着青黑,领带歪了也顾不上整理,连路过她房间时,都忘了像往常一样停下来,透过门缝确认她是否 “安分”——

以往他总会多停留几秒,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把她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扫一遍,确认没有异常才离开,连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位置偏了,都会提醒佣人 “摆正”。

负责看守她的人,也跟着乱了阵脚。

白天守在她房门口的保镖,以前总是背挺得笔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像鹰一样盯着她的房门,连眨眼都显得格外克制。

可如今,他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刷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偶尔还会和路过的佣人低声议论 ——

“听说王总这次遇到大麻烦了,城西的项目要是黄了,咱们的奖金估计也悬了”

“我听厨房的张妈说,昨晚王总把书房里的青花瓷瓶都砸了,碎片收拾到后半夜,地板上的血迹到现在还没擦干净”。

走廊尽头的通风口偶尔会飘来厨房的香味,以往是牛排的焦香、奶油汤的甜腻,如今却只有淡淡的咖啡苦味,混着佣人压抑的叹息声。

晚上换班的佣人李婶,以前会仔细检查她房间的窗户是否锁死,连窗帘的缝隙都要拉得严严实实,生怕她看到外面的世界会 “胡思乱想”。

可如今,她只是匆匆推开房门瞥一眼,看到槐花坐在床边,就立刻转身离开,嘴里还念叨着 “书房还等着要热水,王总都喝了三杯咖啡了,眼底的红血丝吓人得很”——

没人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这个 “己经被驯服” 的 “物件” 身上,他们的心思,全被书房里那位主人的怒火和麻烦牵走了,她像一件被遗忘在角落的旧东西,暂时被所有人忽略。

这是一个脆弱到近乎透明的窗口,像寒冬里冰面下的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冻结,却也可能成为她破冰而出的唯一机会。

槐花的心脏,在死寂了几个月后,第一次开始疯狂擂动。

那声音太响,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心脏 “咚咚咚” 的跳动声,像要撞破胸腔跳出来。

她赶紧用双手按住胸口,指尖能摸到心脏在掌下剧烈地起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晨雾散后,阳光透过双层真空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光斑里的尘埃缓慢浮动,她盯着那些尘埃,突然想起老家槐树下的阳光,也是这样带着细碎的光点,落在母亲择菜的竹篮里。

逃跑?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一道劈开黑暗的闪电,瞬间击穿了她麻木的神经。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冷 ——

房间里的空调始终维持在 24℃的舒适温度 ——

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微弱的希望在胸腔里拉扯,像两股力量在拼命撕扯她的心脏。

她太清楚失败的代价了。

上次她只是趁佣人不注意,偷偷用藏起来的旧手机给弟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想回家,就被监控拍了下来。

王业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平静地让周谨去学校 “拜访” 了弟弟的班主任,第二天弟弟就打电话哭着说 “姐姐,老师说我要是再‘不安分’,就不让我参加期末考试了”。

还有帮她传话的工友李姐,王业派人去超市找了个 “理由”,就把李姐辞退了,李姐带着三岁的女儿,在寒风里找了半个月工作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去工地搬砖 ——

要是这次逃跑被抓回来,他会对她做什么?

会把她关在地下室里吗?

会停掉母亲的透析费吗?

会让弟弟妹妹都没法上学吗?

那些可怕的猜测像毒蛇一样缠上来,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手开始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没感觉。

窗外的阳光渐渐移到了床脚,照亮了她放在床底的旧衬衫,那是弟弟用奖学金买的,袖口磨破了,她一首没舍得扔。

可…… 万一呢?

万一她能跑出去呢?

万一她能顺着侧厅的小门跑到街上,找到警察局呢?

万一她能回到老家,看到母亲的笑脸,吃到妹妹煮的槐花粥呢?

她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远处书房的争论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保镖刷手机的按键声偶尔清晰,却没有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门。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窗外 ——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双层真空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那光斑里有细小的尘埃在缓慢跳动,像极了她小时候在老家院子里看到的、阳光穿过槐树叶的样子。

那时候她会和弟弟妹妹一起,在光斑里追着尘埃跑,母亲坐在槐树下择菜,笑着喊他们 “慢点跑,别摔着”,槐花香混着饭菜的香味,飘满整个院子。

就是那片光斑,像一声无声的召唤,瞬间压过了所有理智的警告。

被压抑了太久的求生欲和自由渴望,在这一刻猛地爆发出来,像被点燃的柴火,烧得她浑身发烫,连指尖都在微微发热。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从床上坐起,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脚落地时,她特意把重心放低,让鞋底轻轻蹭过地板,生怕摩擦发出一点声音 ——

地板是进口的橡木,踩上去偶尔会发出细微的 “吱呀” 声,以往她总是小心翼翼,如今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她的身体因为长期的压抑和营养不良而格外虚弱,每动一下都带着轻微的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身上单薄的真丝睡衣,睡衣贴在背上,凉得刺骨,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 ——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像雷达一样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点动静:

保镖的咳嗽声、远处书房的争吵声、通风口传来的咖啡味……

每一种声音、每一种气味,都在提醒她 “机会难得”。

没有时间计划,没有工具辅助。

她甚至不知道侧厅的小门是否锁着,不知道宅邸外的街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跑出去后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警察局,更不知道家人现在是否安全。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业的麻烦上,没人会盯着她这个 “无关紧要” 的人。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手指搭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时,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门把手是镀银的,擦得一尘不染,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灌满肺部,然后屏住呼吸,轻轻转动门把手 ——

“咔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停下动作,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听了几秒,外面只有保镖偶尔的咳嗽声,还有他刷手机时发出的微弱 “叮咚” 声,没有其他动静。

谢天谢地,或许是交接班时的疏忽,或许是佣人忙着去书房伺候,门竟然没有从外面锁死!

她慢慢推开一条缝隙,眼睛快速扫过走廊 ——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她看不懂的抽象画,画里的色块扭曲而压抑,像她此刻的心情。

走廊尽头的书房门紧闭着,门把手上的铜环泛着冷光,里面的争论声还在继续,隐约能听到 “资金链”“收购方”“律师函” 之类的词。

走廊的地毯是深灰色的,能吸收脚步声,这是她以前偷偷观察到的 ——

以往佣人打扫时,走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只要书房里的争论一停,只要周谨或者保镖想起她,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是现在!

她猛地拉开门,像一道苍白瘦弱的影子,贴着冰冷的墙根,踩着深灰色的地毯,朝着记忆中侧厅小门的方向踉跄跑去。

她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

这些日子她吃不下饭,夜里总是失眠,身体早就垮了。

肺部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抽动,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有一把刀子在里面搅动,喉咙里也涌上一股强烈的咳嗽欲望,可她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把那声咳嗽硬生生憋了回去 ——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她。

走廊的通风口飘来一阵风,带着外面草坪的气息,那是她久违的、自然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走廊的尽头就是侧厅,阳光从侧厅的落地玻璃门透进来,亮得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能看到玻璃门外的草坪,草坪上的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带着雨后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极致地极端 草叶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细小的光;

能看到草坪尽头的黑色铁栅栏,栅栏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蔓,藤蔓上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像老家田埂上的野蔷薇;

甚至能隐约听到外面街道上汽车的鸣笛声、行人的说话声 ——

那是她在这座宅邸里,第一次听到 “外面世界” 的声音!

不是宅邸里的寂静,不是王业的命令,不是佣人的低语,而是鲜活的、充满烟火气的声音!

自由!

那是自由的气息!

她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光芒里藏着绝望后的挣扎、压抑后的爆发,所有的疼痛、虚弱、恐惧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出去!

离开这里!

回到家人身边!

她加快脚步,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冲到玻璃门前。

手颤抖着伸向那冰凉的门把手 ——

指尖刚碰到金属的凉意,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带着警惕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是换班的佣人李婶!

她手里还端着给书房送的热水,搪瓷杯壁上冒着热气,看到槐花站在玻璃门前,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杯子差点摔在地上。

槐花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能感觉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瞬间退下去,手脚冰凉。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 ——

她知道,一旦回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玻璃门 ——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裹住她瘦弱的身体,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还有远处街道上飘来的、油条的香气,是她在宅邸里从未闻到过的、“自由” 的味道。

风也跟着涌进来,吹起她的睡衣下摆,像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她往外面跑。

她拔腿就往外跑,赤脚踩在草坪上,冰凉的露水浸湿了她的脚底,石子硌得她生疼,却让她觉得无比清醒 ——

这是真实的触感,是她在冰冷的宅邸里从未有过的、活着的感觉。

草叶划过她的脚踝,带着轻微的痒意,远处的喷泉水池泛着波光,可她没有时间欣赏,只是拼尽全力朝着铁栅栏的方向跑。

身后的呼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婶的声音带着惊慌:“快来人啊!她要跑了!”

保镖的皮鞋踩在草坪上发出 “沙沙” 声,越来越近,可她不敢回头,只是拼尽全力朝着铁栅栏的方向跑 ——

那里有她的希望,有她的家人,有她失去的一切。

铁栅栏就在前面,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她能看到栅栏外的街道,街道上有骑着自行车的人,车筐里装着新鲜的蔬菜;

有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哼着轻柔的儿歌;

还有匆匆走过的上班族,手里拿着豆浆和包子。

他们看起来那么普通,却让她觉得无比羡慕 ——

他们能自由地走在阳光下,能自由地去想去的地方,能自由地见想见的人。

栅栏上的藤蔓缠绕着,白色的小花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在为她加油,又像在为她叹息。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栅栏的栏杆,想要翻过这道最后的障碍 ——

可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掐进她的皮肉里,猛地把她往后拽!

“跑?你往哪儿跑!”

是保镖的声音,冰冷而粗暴,像淬了冰。

巨大的力量让她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草坪上。

膝盖和手掌磕在石子上,皮肤被划破,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青草,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草坪的泥土沾在她的脸上、手上,带着的气息,是她久违的、老家泥土的味道,可此刻这味道只让她觉得绝望。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指甲深深抠进草坪的泥土里,想要抓住一点支撑。

可保镖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按碎,让她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铁栅栏,看着栅栏外自由的街道,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自由的人,眼泪突然汹涌而出 ——

她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逃出去了!

就差那么几步!

阳光落在栅栏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道道枷锁,把她困在里面。

“把她带回去!”

周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踩在石子上发出 “咔嗒” 声,

“王总交代过,要是让她跑了,你们都别想活!”

保镖架着槐花的胳膊,把她往宅邸里拖。她的脚在草坪上拖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草叶被蹭断,露水沾湿了她的睡衣下摆,红色的血迹在绿色的草坪上格外刺眼。

她的指尖还在徒劳地朝着铁栅栏的方向伸着,像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喃喃地念着:

“放开我…… 我要回家…… 我要找我妈妈…… 我要见我弟弟妹妹……”

风卷起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眼里的绝望。

阳光依旧明亮,金色的光芒洒在草坪上,洒在她的身上,却再也没有了温暖的感觉,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她看着宅邸的玻璃门越来越近,看着那扇门后面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沉默的艺术品、令人窒息的寂静,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火焰,似乎又要被重新浇灭。

喷泉水池的水声在耳边响起,像在嘲笑她的徒劳,又像在为她的失败叹息。

可就在被拖进玻璃门的前一秒,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保镖的肩膀,死死盯住了书房二楼的窗口 ——

那里的窗帘还在轻轻晃动,王业的身影虽然模糊,却能清晰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皮肤。

风突然变大了,卷起草坪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撞在玻璃门上,发出 “啪嗒” 的轻响,像是在为她的倔强鼓掌,又像是在为她的命运叹息。

她突然停止了挣扎,不再哭喊,也不再徒劳地伸手。

被保镖攥住的胳膊传来阵阵刺痛,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泥土粘在睡衣上,可她的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亮得惊人。

她缓缓抬起被划破的手掌,看着掌心的血珠滴落在草坪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

那是她为自由付出的代价,也是她绝不回头的证明。

“你们抓不住我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宅邸里的压抑,

“就算这次被你们拖回去,下次我还会跑。就算你们打断我的腿,我爬也要爬出去。”

保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一首温顺得像羔羊的女人,会突然露出这样锋利的模样。

周谨也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地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或许是惊讶,或许是不解,又或许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动容。

喷泉水池的水流突然溅起水花,落在旁边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

槐花的目光重新落回铁栅栏外的街道,那里有个卖糖葫芦的老人推着车走过,红色的糖葫芦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像极了她小时候过年时,母亲用攒了很久的钱给她买的那串。

她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那是她被关在宅邸里这么久,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

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而是因为确认了自己绝不会放弃希望。

“把她带进去。”

周谨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他上前一步,挡住了槐花的视线,

“看好她,这次要是再出意外,你们就不用来了。”

保镖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玻璃门里拖。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传来一阵钝痛,可她没有闭眼,始终盯着那扇越来越近的玻璃门 ——

门内是冰冷的大理石、沉默的艺术品、令人窒息的寂静;

门外是自由的风、鲜活的人声、还有她日夜思念的家人。

阳光被门框切割成两半,一半落在她的脚边,一半留在草坪上,像一道无形的界限,隔开了两个世界。

被拖进侧厅的那一刻,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

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像极了老家槐树上的槐花,柔软又温暖。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妈,等我;弟弟,等我;妹妹,等我。我一定会回家,一定会带着你们喜欢的槐花饼,回到咱们的院子里。”

侧厅的灯被佣人打开了,暖黄的灯光照在她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睡衣上,显得格外刺眼。

王业的书房门终于开了,他穿着熨烫平整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离,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他走到槐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酒杯在他指间轻轻转动,猩红的酒液晃出涟漪,

“你以为,凭着这点小聪明,就能逃出去?你以为,你的家人,真的能等得起你一次次的‘反抗’?”

槐花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侧厅墙角的一盆绿植上,那是一盆绿萝,几片新叶正努力地朝着有光的方向生长,哪怕被放在阴暗的角落,也从未放弃过寻找阳光。

她知道,自己就是那盆绿萝,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朝着自由的方向生长,无论遇到多少阻碍,都绝不会停下。

王业见她不说话,冷笑一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递给旁边的佣人:

“把她关到地下室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给她送吃的。我倒要看看,她的‘骨气’能撑多久。”

保镖再次架起槐花的胳膊,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壁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扭曲的枷锁。

槐花的脚步很稳,不再像刚才那样踉跄,膝盖上的伤口还在疼,可她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 ——

这团火,是弟弟的语音、妹妹的围巾、母亲的叮嘱点燃的,是自由和亲情浇灌的,无论王业用什么手段,都永远无法浇灭。

走到地下室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王业的方向,声音清晰而坚定:

“王业,你永远也困不住我。我的家在外面,我的根在外面,就算你把我关在地下室里,我的心也会朝着有阳光的地方飞。”

说完,她不再回头,任由保镖将她推进黑暗的地下室。

门 “砰” 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灯光,也隔绝了王业冰冷的视线。

地下室里很暗,只有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可槐花却觉得无比安心 ——

因为她知道,只要心里的那团火还在,她就永远不会被黑暗吞噬。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轻轻抚摸着膝盖上的伤口,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天,两天,三天…… 总有一天,我会推开这扇门,回到我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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