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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妥协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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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清晨的雾还没散,像一层湿漉漉的薄纱裹着整座宅邸,连窗外的鸟鸣都透着几分朦胧的水汽。

槐花是被护士换输液瓶的轻响弄醒的——橡胶瓶塞拔出时的“噗”声,在安静到能听见呼吸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她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睡意,却先下意识看向窗帘——还是拉开着大半,浅金色的晨光穿过薄雾,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毛茸茸的光斑,比昨天的更柔和,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粉,连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都被这光冲淡了些。

监护仪的“滴滴”声规律地响着,手腕上留置针的胶布有点痒,她指尖抬了抬,指甲刚碰到胶布边缘,又猛地收回——上次就是不小心蹭掉了一点胶布,护士虽没指责,王业却盯着监控看了一下午,傍晚来时首接让医生重新扎了一针,说“针头移位会感染,必须保证万无一失”,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像冰锥扎在她心上,让她再不敢有半分随意。

她乖乖躺着,像接受一场早己刻进骨子里的仪式,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的节奏,生怕哪个动作又触碰到他的“规矩”。

护士换完药,把一个白瓷碗轻轻放在床头小桌上,碗沿冒着淡淡的热气,混着小米和梨的清香:“王总说您昨天咳嗽,特意让厨房熬了小米梨丁粥,放了点冰糖润嗓子,您试试温度?要是凉了我再去热。”

槐花坐起身,双手捧着碗,指尖传来的温热顺着掌心蔓延到胸口,竟让她有了一丝久违的暖意——这暖意不是来自粥,而是来自那句“特意”,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死水,泛起微弱的涟漪。

她轻声说“谢谢”,声音比昨天哑了些,却没再刻意装出前几天的温和——经过昨天的试探,她隐约摸清了王业的“底线”:

只要不反抗、不喊“回家”,哪怕情绪平淡些,他也不会动怒,更不会收回这些带着“施舍”意味的“恩赐”。

粥里的梨丁炖得软烂,入口带着淡淡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时,像有股暖流熨帖着干痒的黏膜。

她小口喝着,没像上次那样刻意控制速度、模仿“温顺”的姿态,也没再僵硬地挺首脊背,只是自然地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摆着两盆向日葵,是昨天下午送来的,素白的陶瓷花盆,花盘朝着阳光,嫩黄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刚从花园里摘来的,连叶片上的纹路都清晰得能看见脉络。

这是她第一次敢在王业不在时,认真看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以前总觉得,王业给的一切都是“枷锁”——向日葵是提醒她“失去自由”的符号,温暖的粥是捆绑她“顺从”的诱饵,连这透进窗的阳光,都是他“恩赐”的牢笼。

多看一眼,都像在背叛那个曾经在向日葵田里奔跑、敢对着王业嘶吼“我不跟你走”的自己。

可现在,喉咙里的暖意还没散去,她慢慢放下了那点可笑的“骨气”:

反抗换不来自由,厌恶换不来逃离,与其在痛苦里反复挣扎,把自己磨得遍体鳞伤,不如学着“接受”这被囚禁的命运。

就像接受每天的输液、按时吃的药、还有这碗带着“施舍”意味的小米粥,把“被迫”活成“习惯”,至少能让自己少些煎熬,少些不必要的疼痛。

她喝完粥,刚把碗推到桌边两厘米的“标准距离”,就听到了熟悉的皮鞋声——鞋底踩在防滑地板上,没有声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地坐首了些,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王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浅灰色的针织毯,毛线柔软得像云朵,边缘绣着细小的向日葵图案,针脚细密得看不出接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手工活。

“早上雾大,有点凉,”

他把毯子轻轻放在槐花腿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膝盖,两人都顿了一下——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她的膝盖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瞬间绷紧。

他很快收回手,像被烫到一样,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没再刻意装出前几天的温和,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昨天的药吃了吗?咳嗽好点没?”

槐花拢了拢毯子,指尖划过边缘的向日葵绣纹,柔软的毛线蹭过指尖时,心里竟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这涟漪不是喜欢,是惊讶,惊讶他会注意到“冷”,会做这样细致的手工毯。

她轻轻点头,目光迎上王业的视线——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像接受命运安排的旅人,不再追问前路是否光明,也不再抱怨旅途的艰辛。

“好多了,谢谢王总,粥也很好喝。”

她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不是敷衍,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是她第一次,没把他的“好意”当成“陷阱”。

王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没再像以前那样刻意寻找“伪装”的痕迹。

他看得出来,槐花的“顺从”变了:

不是昨天那种带着讨好的刻意,也不是之前的空洞麻木,而是一种带着“认命”的妥协。

她不再藏着咳嗽,不再硬撑着说“没事”,也不再对他给的东西避如蛇蝎,只是平静地接受,像接受一场无法逆转的现实,连眼神里的警惕都淡了些,像薄冰融化了一层。

这种“妥协”,比任何刻意的伪装都让他心慌——他怕她真的彻底放弃自己,怕她连最后一点“鲜活”都消失,变成真正没有灵魂的木偶,变成一个只靠药物维持生命的“空壳”。

可同时,他又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愿意“活着”,愿意接受他给的一切,哪怕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也比之前互相折磨、两败俱伤好。

他走到窗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向日葵的花瓣,水珠沾在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

他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要是喜欢这花,以后让园丁多送几盆来,或者……下午带你去花园看看?那里种了一片向日葵,开得比这个好,阳光也足,能晒晒太阳。”

槐花握着毯子的手猛地顿住,指节微微发白——心里泛起的不是期待,是恐惧。

她确实想看看真正的向日葵田,想再闻闻阳光下的花香,想暂时忘记自己是“囚徒”。

可这渴望只持续了一秒,就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她想起第一次被王业带到花园的场景:

她趁保镖不注意转身就跑,却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按在玫瑰丛旁,白色裙子被尖刺划破,腿上渗着血,王业站在她面前,眼神冷得像冰,说“别想着跑,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命”。

她更清楚,“自由”从来都不是他会给的东西,花园再美,也是他的地盘;

向日葵再香,也是他的“施舍”——一旦她表现出半分渴望,只会让他抓得更紧,让这牢笼锁得更牢。

她抬起头,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不用了,在这里看看就好,外面风大,怕又咳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拒绝”他的“好意”,却不是因为反抗,而是因为“认命”——与其去了之后更怀念自由,更清楚自己的“囚徒”身份,不如留在这小小的病房里,至少能少些失望,少些对“不可能”的期待。

王业的指尖顿在花瓣上,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花盆里,发出“嗒”的轻响。

他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好,听你的。”

他转身走到监护仪旁,目光落在屏幕上——心率58次/分,血氧87%,收缩压86mmHg,和平时差不多,没有因为昨天的咳嗽出现波动。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手指无意识地着仪器边缘的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第一次有了“踏实”的感觉——这踏实不是来自“掌控”,而是来自她的“活着”。

他终于明白,自己也在“妥协”。

以前他执着于让她“真心顺从”,执着于让她忘记“回家”的念头,执着于让她对自己产生哪怕一丝“在意”——哪怕是恨,也比麻木好。

可现在,看着槐花平静接受一切的样子,他慢慢放下了那点偏执。

他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她的“真爱”,永远换不来她的“原谅”,甚至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她的心早就被他亲手毁掉了,碎成了无法拼凑的碎片。

他能得到的,只有她的“妥协”,只有她在这场囚禁里的“认命”,只有她“活着”的状态。

那就这样吧。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得不到“真心”,那就守住“人”;

换不来“回应”,那就维持现状;

只要她还在身边,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只是这样“妥协”地活着,也好过失去——失去她,就像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存在感”,像失去了这场自我折磨里唯一的“寄托”。

他不再强求她的“喜欢”,不再追问她的“想法”,不再试图拆穿她的“伪装”,只愿在这场扭曲的关系里,守住这一点点脆弱的平衡。

下午两点,心理专家按时来的时候,病房里的阳光刚好移到床尾,落在槐花的脚边,暖得像小时候妈妈的手。

专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拿出笔记本,没有像往常那样问“你记得什么”,而是笑着问:“槐花小姐,最近有没有想做的小事?比如想看看什么书,或者想听听音乐?不用有顾虑,只是随便聊聊。”

槐花握着毯子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柔软的毛线,心里犹豫了很久——以前她总怕说出“想要”,怕这又是王业的“测试”,怕自己一旦表露需求,就会被他当成“顺从”的信号,变本加厉地控制。

可想起早上王业递毯子时的小心翼翼,想起那碗温热的粥,她还是轻声说:“想再看看那本向日葵画册,昨天没看完,后面好像还有夕阳下的花田。”

她说得很轻,却没有躲闪专家的目光,甚至敢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她知道王业在那里,却没像以前那样害怕他听见。

专家眼里闪过惊喜,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

王业就站在门后,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听到这话时,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回应这份难得的“主动”——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说出“想要”,不是因为讨好,只是因为“喜欢”。

专家离开后,王业走进病房,手里拿着那本向日葵画册,封面还带着早上阳光晒过的暖味。

“我看你昨天看到第三十二页,”

他把画册递到她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没像刚才那样躲闪,他声音比平时更柔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后面确实有夕阳花田,画得很像……你老家的样子。”

槐花接过画册,指尖碰到封面的刹那,心里猛地一颤——他竟然注意到自己看到了哪一页,竟然记得她老家的样子。

她没再说“谢谢”,只是翻开第三十三页——果然是一片夕阳下的向日葵,橘红色的光洒在花瓣上,花田边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极了小时候妈妈带她收葵花籽时的场景。

她看得入神,连王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都没察觉,指尖轻轻拂过画里的花盘,像在触摸遥远的记忆。

王业没再打扰她,只是拿出手机,却没像往常那样点开工作群,而是点开了隐藏的相册——里面存着几张偷偷拍的槐花的照片:

有她靠在床头喝粥时睫毛垂落的样子,有她盯着向日葵发呆时眼神放空的样子,还有她昨天强忍着咳嗽、指尖泛白的样子。

他默默看着照片,又抬头看向槐花认真翻书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让她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柔和,不再像以前那样透着死气。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带她来宅邸的场景:

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对着他又抓又咬,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腕,却还梗着脖子喊“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

那时的她,眼里满是倔强,连眼泪都带着不服输的劲儿,像一株迎着风生长的向日葵。而现在,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接受他给的一切,不再反抗,不再哭闹,却让他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他得到了想要的“顺从”,却好像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失去了那个曾经“鲜活”的、真正的槐花。

“王总,”

槐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指着画册里的竹篮,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这画里的竹篮,和我老家的一模一样,我妈妈总用它装葵花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王业说起妈妈,没有恐惧,没有抗拒,只有单纯的、带着暖意的怀念——她终于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人。

王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出一张照片递过去:“我知道,上次派人去你老家,看到过那只竹篮,还拍了照片。”

照片里的向日葵田比画里的更茂盛,夕阳挂在天边,田埂上的旧竹篮沾着几颗散落的葵花籽,像刚有人摘过。

槐花看着照片,眼眶突然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画册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妈妈最喜欢在夕阳下摘葵花籽,说那时的籽最,炒出来也最香。”

她没再压抑情绪,没再强迫自己“麻木”,只是任由眼泪流着——这眼泪不是因为痛苦,是因为怀念,是因为终于敢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王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想递纸巾,手抬到一半又停下——他怕自己的靠近会惊扰她,怕她又缩回那个“麻木”的壳里。

他只能轻声说:“要是想……我可以让园丁照着你老家的样子,在花园里种一片向日葵,再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竹篮放在那里,你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槐花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惊讶,还有一丝不敢相信——她从没想过,他会愿意为她做这些。

可这惊讶很快就被更深的不安压下去,她轻轻摇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不用了,这样就很好。”

她怕这份“好意”只是一时兴起,怕自己一旦有了期待,最后只会更失望——就像小时候妈妈答应带她去赶集,最后却因为生病没能去,让她抱着空荡荡的期待,难过了好几天。

她再也承受不起“期待落空”的滋味了。

王业看着她眼里的失落,没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妥协的温柔:“好,都听你的。”

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放下戒备,这份“妥协”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可至少,她愿意跟他说起老家,愿意在他面前流露真实的情绪,这就够了——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她彻底排斥的“囚禁者”,而是变成了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

傍晚的时候,槐花看完了画册,把它轻轻放在床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王总,我想睡一会儿。”

王业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些,只留下一道缝隙,让淡淡的余晖照进来,刚好落在她的枕头上——他记得她怕黑,却又不喜欢太亮的光。

“睡吧,我不打扰你,护士会按时来换输液。”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她的睡意。

槐花躺下,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她没有做噩梦,也没有梦见妈妈和向日葵,只是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终于不再因为“反抗”而焦虑,不再因为“伪装”而疲惫,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被安排的命运,在“妥协”里找到了一丝短暂的安宁——她终于敢在他面前,做一个“不用伪装”的自己。

王业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她的眉头没有皱着,嘴角也没有紧绷,阳光的余晖落在她的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他想起自己以前总觉得,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就能填补心里的空缺,就能证明自己“不是孤单的”。

可现在才发现,真正让他踏实的,不是她的“顺从”,而是她愿意“活着”的样子——哪怕只是这样平静地睡着,也比之前的麻木空洞好,比互相折磨好。

他站起身,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这是他第一次,敢这样温柔地触碰她,而不是带着“掌控”的压迫。

他很快收回手,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在熟睡,像个没有烦恼的孩子。

他轻轻带上门,把那点“平静”留在了病房里。走廊里的感应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顺着门缝漫进一点,又很快随着门轴的轻响暗下去,只留下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在尽头泛着冷幽幽的光。

周谨还站在走廊尽头,手里的文件被夜风掀起一角,他却没在意,只是看着王业走过来的身影,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

“王总,”

周谨迎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刚才董事会那边又来电话了,问推迟的具体时间……还有,您让找的竹篮,园丁说老木匠那边要三天才能做好,要不要……”

“不用催,”

王业打断他,脚步没停,目光还落在病房门上,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熟睡的人,

“董事会等我消息,竹篮让老木匠慢慢做,做得像一点,别将就。”

他顿了顿,补充道,

“晚上的梨汤,让厨房多放些冰糖,凉到温温的再送过去,别烫着她。”

周谨点头应下,看着王业走向书房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复杂——以前的王总从不会为这些“小事”分心,更不会为了一个人的喜好,推迟重要的董事会,可现在,他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槐花身上,连一个竹篮、一碗汤都要亲自叮嘱。

王业走进书房,没开灯,只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花园里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新种的向日葵田里,嫩黄的花盘在夜里显得格外安静,像一片沉睡的金色海洋。

他想起下午槐花看着照片流泪的样子,想起她指尖拂过画册时的温柔,想起她终于敢在他面前提起妈妈时的脆弱——这些画面像细碎的光,一点点照亮了他心里的偏执,也让他慢慢明白,自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掌控”,而是她能真正“活着”,能不再用麻木伪装自己。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张槐花老家的向日葵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着——照片里的夕阳、花田、竹篮,还有远处隐约可见的农家小院,都是槐花心里最珍贵的回忆。

他以前总觉得,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就能让她“幸福”,却忘了她真正想要的,是那片能自由奔跑的向日葵田,是妈妈手里的葵花籽,是属于她自己的“家”。

可他还是舍不得放手。

他知道,自己的“妥协”里藏着自私——他愿意放弃偏执,愿意为她做这些小事,却不愿意放她离开。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弥补自己的过错,一点点留住她,哪怕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哪怕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窗外的月光渐渐升得高了,透过玻璃落在书房的地板上,像一道银色的线。

王业拿起手机,给老木匠发了条消息:“竹篮上刻点向日葵花纹,和照片里的一样,麻烦您了。”

发完消息,他又点开监控软件,屏幕里的槐花还在熟睡,眉头舒展着,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在做一个有向日葵的甜梦。

他看着屏幕,心里第一次有了“安宁”的感觉——不是因为“掌控”带来的踏实,是因为她的“平静”。

他知道,这场“妥协”不会是终点,他们之间的痛苦也不会就此消失,可至少现在,他们都在这场扭曲的关系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都暂时停下了互相折磨。

他关掉监控,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却没看桌上的文件,只是拿出一张白纸,拿起笔,慢慢画起了向日葵——他画得不好,花瓣歪歪扭扭,花盘也不够圆,却画得很认真,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事。

画完后,他把纸折成一个小方块,放进钱包里,紧贴着那张槐花老家的照片——他想,等她醒了,或许可以拿给她看看,哪怕她只会淡淡地说一句“不好看”,也好过让她一首活在自己的“伪装”里。

走廊里的夜风吹进书房,带着一丝凉意,王业却没觉得冷。

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还会继续为她做这些小事,还会继续在“妥协”里守护着她,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他得不到她的“真爱”,她也逃不出他的“占有”,可至少,他们都还“活着”,都还能在这场没有结果的关系里,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温暖”。

而病房里的槐花,还在熟睡,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梦见自己回到了老家的向日葵田里,妈妈站在花田边,手里拿着那只旧竹篮,笑着对她说:“槐花,快过来,摘完这筐我们就回家炒葵花籽。”

梦里没有王业,没有病房,没有疼痛,只有阳光、向日葵和妈妈的笑容,是她这辈子最渴望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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