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阳光带着深秋的凉意,透过宅邸花园的玻璃穹顶,被暖光灯烘得温热。
这场被《商业周刊》提前三天预告为 “年度最受瞩目私人婚礼” 的仪式,从清晨五点就启动了筹备 ——
二十名花艺师跪在红毯两侧,将进口的厄瓜多尔白玫瑰逐枝固定,每一朵都经过紫外线消毒,花瓣上还沾着从阿尔卑斯山空运来的冰川水制成的人工露水,确保在阳光下泛着自然的光泽;
主舞台上方的水晶灯由三百二十颗施华洛世奇水晶组成,每颗水晶都经过激光校准,折射出的光落在白色羊毛地毯上,像撒了一地碎钻,连地毯的绒毛长度都被要求控制在 3 毫米,避免勾住婚纱裙摆;
宾客名单由王业亲自筛选,剔除了所有可能 “多嘴” 的远房亲戚,只留下商界名流和政界要员,连侍者的身高都统一在 185cm,端着的香槟是法国勃艮第 1998 年份的罗曼尼康帝,每一瓶都装在定制的恒温冰桶里,标签朝向宾客的角度精确到 45°。
可这满场的精致奢华,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 —— 没有新人该有的笑闹,没有伴娘伴郎的打趣,甚至没有宾客敢随意交头接耳,只有侍者踩着统一的步频穿梭,相机快门的 “咔嚓” 声像机械的节拍器,所有人都在扮演 “祝福者”,却没人敢拆穿这场表演的空洞。
周谨站在花园角落,手里攥着三份应急预案:
一份应对槐花突发不适,一份应对媒体追问,还有一份应对宾客 “过度热情”,他时不时看向腕表,冷汗浸湿了衬衫领口 ——
王业早上特意叮嘱,“今天不能出任何差错,哪怕一片玫瑰花瓣掉错位置,都要重新摆”。
槐花是被化妆师从浅眠中叫醒的,那时才早上六点。
她睁开眼时,头还昏沉沉的,右侧腹部传来熟悉的钝痛 —— 昨晚肝区疼到凌晨三点,医生临时将止痛药剂量加倍,却还是没能压下那股钻心的疼。
床头的婚纱被罩在防尘袋里,象牙白的蕾丝上缀着细小的碎钻,裙摆拖在地上像一片云,领口却被改得格外高,遮住了她锁骨处因上次反抗留下的淡粉色疤痕。
“王总特意交代,领口要保守些,既别让您着凉,也别…… 露出不该露的痕迹。”
化妆师的语气恭敬,手里的粉底刷却顿了顿 —— 她昨晚被周谨单独约谈,反复强调 “要遮住所有苍白和倦容,让太太看起来像个幸福的新娘”。
粉底刷在槐花脸上轻轻扫过,一层遮瑕,两层粉底,三层定妆粉,像在掩盖什么秘密 —— 遮住她眼底的青黑,遮住她因长期服药而泛白的肤色,遮住她嘴角不自觉下垂的 “不幸福” 痕迹。
槐花没说话,只是乖乖坐着,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的手 —— 手腕上的留置针还没拔,护士刚才悄悄用肤色胶带固定在手臂内侧,输液管顺着袖口藏进婚纱里,另一端连接着藏在裙摆下的便携输液袋,袋里是温和的营养液,“避免您站太久低血糖”,护士的声音压得极低,还偷偷塞给她一小包速效止痛药,“要是疼得厉害,就吃一粒,别硬撑”。
“王总说,让您戴上这个。”
护士端着一个丝绒托盘走进来,托盘里的珍珠头饰泛着温润的光 —— 每一颗珍珠都是南洋白珠,首径精确到 12mm,圆润得没有一丝瑕疵,和婚纱的碎钻相得益彰。
“这是王总母亲的遗物,王总说,给您戴最合适,算是…… 认您这个王家的媳妇了。”
护士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敲在槐花心上。
她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凉的珍珠,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 —— 她记得王业曾提过,他母亲最宝贝这套头饰,从不允许别人碰,现在却戴在她头上,不是 “重视”,是 “标记”,是王业向所有人宣告 “她是我的”,是他 “合法的所有物”,就像给一件珍贵的藏品打上专属印章。
王业走进化妆间时,穿着一身黑色定制西装,意大利杰尼亚的面料挺括有型,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向日葵胸针,领带是酒红色,和槐花的口红颜色精准呼应。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化妆师给槐花戴头饰,珍珠卡在她的发髻上,显得格外温婉。
“等会儿跟着我走,别紧张,流程很简单,就三项:走红毯、交换戒指、敬酒,最多一个小时就结束。”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目光却扫过她僵硬的肩膀,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的向日葵纽扣 —— 这是他特意让工匠定制的,和槐花睡衣上的图案一样,
“要是累了,就捏我一下,我们提前离场,不用硬撑。”
槐花轻轻点头,没看他的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他西装下摆 —— 那里藏着一个微型对讲机,刚才她无意间看到他和周谨通话,确认 “媒体区己经安排好,不会有刁钻问题”。
她知道,这场婚礼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对外的 “表演”—— 表演他 “情深意重”,表演他 “不爱江山爱美人”,表演他 “不是外界传言的冷酷商人”。
而她,只是这场表演里最重要的 “道具”,是他用来堵住悠悠众口、巩固商业地位的工具,是他向所有人证明 “我也能拥有幸福” 的展品。
仪式开始时,乐队奏响了经典的《婚礼进行曲》,却被指挥刻意放慢了节奏,每个音符都拖得很长,像在为一场葬礼伴奏。
槐花挽着王业的手臂,踩着五厘米高的高跟鞋往前走,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红毯很软,高跟鞋踩在上面没有声音,却让她每一步都觉得沉重,像踩着棉花,又像踩着刀尖 —— 肝区的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止痛药的药效渐渐过去,疼得她几乎要弯下腰,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掩盖另一种疼痛。
宾客们的目光像聚光灯,牢牢锁在她身上。
前排坐着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贵妇,是王业的远房姑姑王淑琴,她上下打量着槐花,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对身边的地产商太太小声说:“听说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父母都是农民,要不是怀了孕,王业怎么会娶她?你看她那脸色,白得像纸,肯定是身体不好,王总也是可怜,为了传宗接代,委屈自己了。”
旁边的富商太太立刻附和,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是嘛,我听周谨说,王总为了她,推了和欧洲财团的合作,还把花园里的玫瑰全换了向日葵,真是昏了头。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孩命好,嫁进王家,以后就是豪门太太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钻进槐花耳朵里,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
她想反驳,想告诉他们 “我没有怀孕”,想告诉他们 “我是被他关在这里的”,可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死死攥着王业的西装面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服里 —— 这些人只看到她身上的华服和珠宝,只看到她 “嫁入豪门” 的风光,却没人知道,她的婚纱内袋里还装着医生开的止痛药,肝区的疼痛己经让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没人知道,她昨晚还在梦里喊着 “妈妈,我想回家”,醒来时枕头全是眼泪;
没人知道,她手臂上的输液管还在缓缓输送营养液,护士就站在舞台侧面,随时准备冲上来救场。
王业似乎没听到这些议论,又或许是听到了却不在意。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的力道让她生疼,却也让她勉强站稳。
走到主舞台中央时,他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槐花的婚礼。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王业唯一的妻子,我会用余生守护她,爱护她,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是和我王业作对。”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像在宣告主权,台下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闪光灯不停闪烁,把他的 “深情” 定格在镜头里。
槐花站在他身边,脸上挂着化妆师教她的 “标准微笑”—— 嘴角上扬 30°,苹果肌微微提起,眼神看向镜头,不能有丝毫偏移。
可她的眼神却空洞得像蒙了一层灰,连聚焦都做不到,只能机械地重复着 “微笑” 的动作,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连脸颊的肌肉都在隐隐发酸。
交换戒指时,王业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钻戒,钻石有三克拉大,切割成心形,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他执起她的手,她的手指因为紧张和疼痛而微微发抖,他却没在意,只是用拇指轻轻着她的指节,像在安抚一件易碎的物品,然后缓缓把钻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 刚好遮住之前那枚素圈戒指,也遮住了戒指下她因为常年输液而泛青的皮肤。
“戴上这个,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永远都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偏执的占有欲,像在她的手指上,又加了一道华丽的枷锁,锁住她的自由,也锁住她的灵魂。
槐花看着手指上的钻戒,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让她想起第一次被他带到这座宅邸时,他给她戴上的电子手环 —— 同样的冰凉,同样的束缚,只是现在的 “束缚” 换了一件更华丽的外衣,从 “囚禁工具” 变成了 “爱情象征”。
她想说 “我不想要”,想说 “我不想嫁给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重复着化妆师教她的台词:“谢谢,我很喜欢。”
声音轻得像羽毛,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仪式结束后,王业带着她去敬酒。
每到一桌,他都会把她护在自己身侧,左手轻轻揽着她的腰,像在保护一件珍贵的藏品,笑着介绍:“这是我太太,槐花,以后还请各位多关照。”
宾客们纷纷举杯,说着 “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的祝福话,有位做房地产的老板想和她碰杯,酒杯都递到了她面前,却被王业伸手拦住:“抱歉,她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说着,他拿起她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引来一片 “王总真体贴” 的赞叹声。
可只有槐花知道,他不是 “体贴”,是怕 ——
怕她喝酒后药效失效,疼得说不出话;
怕她酒精上头,忍不住说出 “我是被他关起来的”;
怕这场精心编排的 “幸福戏码”,会在她这里穿帮。
她站在他身边,像个精致的摆设,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看着他和宾客们谈笑风生,看着他扮演 “深情丈夫”,心里却像被冰水泡着,冷得发疼。
偶尔有人问起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王业都会笑着回答 “一见钟情”,而她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假装没听见。
敬酒到第三桌时,槐花的肝区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疼,像有把刀在里面搅,疼得她瞬间皱紧眉头,脚步也顿了一下,差点摔倒。
王业立刻注意到她的异常,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牢牢扶着她的腰,对着宾客们笑着说:“抱歉,她今天有点累了,我先带她去休息,失陪了。”
说完,不等别人反应,就半扶半抱地带着她快步离开,留下身后一片 “王总真是宠妻” 的议论声。
回到房间,槐花几乎是立刻瘫坐在床上,从婚纱内袋里摸出护士给的速效止痛药 —— 医生特意做成了胶囊,方便她随身携带。
她手抖得厉害,连胶囊都捏不住,掉在床单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王业弯腰帮她捡起来,递到她手里,又快步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慢点吃,别呛到,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
槐花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吃了药就会好的,别让医生来,免得…… 影响婚礼。极致地极端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极致地极端最新章节随便看!”
她知道,这场婚礼对他来说,比她的身体更重要,比她的感受更重要,比她的一切都重要 —— 他要的是 “完美婚礼”,不是 “健康的新娘”。
王业没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吞下止痛药,然后伸出手,轻轻揉着她的右侧腹部,力道刚好能缓解一点疼痛。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顺着她的衣服传递到皮肤,让她有了一丝短暂的放松。
“以后别硬撑着,”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愧疚,
“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当道具的,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认真,不像在说谎,可槐花却不敢相信 —— 如果她的身体真的重要,他就不会强迫她穿高跟鞋、化浓妆,不会让她在疼痛中完成这场婚礼,不会把她当成 “展品” 展示给所有人看。
槐花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他会因为她的疼痛而紧张,会因为她的疲惫而提前离场,却永远不会因为她的 “不想要” 而放她走;
他会给她买昂贵的婚纱和钻戒,会给她准备她喜欢的向日葵,却永远不会给她 “自由”。
他的 “好”,像一张温柔的网,把她牢牢困在里面,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 她恨这种 “好”,却又不得不依赖这种 “好” 活下去,像一株被盆栽的向日葵,只能在他搭建的 “温室” 里,朝着他指定的 “阳光” 生长。
傍晚六点,宾客们终于都离开了,花园里的暖光灯也渐渐熄灭,只剩下主舞台上的水晶灯还亮着微弱的光,像一个孤独的旁观者,看着这场闹剧落幕。
槐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花园,手指无意识地着手指上的钻戒,钻石的棱角硌得她指尖生疼。
王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珊瑚绒的睡衣,是她喜欢的浅杏色,上面印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布料柔软得像云朵。
“换上这个吧,比婚纱舒服,医生说穿宽松的衣服对身体好。”
他把睡衣放在她身边,又递来一杯温牛奶,
“刚热的,喝了助眠,你今天累坏了。”
槐花接过睡衣,没说话,只是走进浴室。
脱下婚纱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手腕上的留置针痕迹清晰可见,肤色胶带粘在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印;
锁骨处的疤痕被领口闷得发红,像一道丑陋的印记;
腹部因为长期服药而有些,连皮肤都失去了光泽,变得干燥起皮。
她突然觉得很可悲 ——
她这一辈子,最盛大的一天,却是穿着别人给的衣服,戴着别人给的戒指,在别人的掌控里,演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 “婚礼”;
她的 “新婚夜”,没有浪漫的烛光,没有甜蜜的祝福,只有止痛药和温牛奶,只有挥之不去的疼痛和绝望。
她换上睡衣,走出浴室时,看到王业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皮质相册,里面是今天婚礼的照片。
他翻到一张两人的合影,照片里的他笑容温和,眼神里满是 “爱意”,她穿着婚纱,脸上带着 “标准微笑”,看起来格外 “幸福”。
“你看,我们拍得还不错,以后想起来,也算有个纪念。”
他把相册递给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手指还停留在照片上她的脸,轻轻着。
槐花接过相册,翻了几页 ——
有她挽着他走红毯的照片,她的眼神空洞,他的笑容得体;
有交换戒指的照片,她的手指发抖,他的动作温柔;
还有他替她喝酒的照片,她站在他身边,像个局外人。
每一张照片里,他都在 “表演深情”,她都在 “表演顺从”,没有一张照片里,她的眼神是有光的,没有一张照片里,他们是真正 “幸福” 的。
她合上相册,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我累了,想睡觉。”
王业点点头,帮她掖好被子,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 1℃—— 他记得她怕冷,尤其是生病的时候,体温总比别人低一点。
“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有事随时叫我。”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离开,只是看着她的睡颜,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婚礼”,得到了他想要的 “合法妻子”,得到了所有人的 “祝福”,却好像永远都得不到她的 “真心”。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场偏执的 “占有”,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证明自己 “能拥有幸福”,还是为了填补童年缺失的 “温暖”?
深夜十一点,槐花醒了。
不是被疼痛惊醒,而是被窗外的风声扰了浅眠。
她睁开眼,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暖黄的光落在床头柜的相册上,封面的皮质纹路在光下格外清晰。
肝区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却比傍晚时轻了些,止痛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让她的意识带着一丝朦胧的清醒。
她侧过身,看到王业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两人的合影,指尖反复着照片里她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珍宝,眼神里却没有了白天的 “深情”,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槐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 没有了商场上的凌厉,没有了掌控时的偏执,只剩下一个男人的脆弱和迷茫。
她突然觉得,他或许也很孤独,像她一样被困在这场名为 “婚姻” 的牢笼里,只不过她被困的是身体,他被困的是执念。
王业似乎察觉到她醒了,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和白天那个意气风发的 “新郎” 判若两人。
槐花轻轻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没有,是风吹得窗户响。”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照片上,“还在看这个?”
王业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随便看看,今天…… 辛苦你了。”
他很少说 “辛苦”,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槐花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不辛苦,”
槐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疏离,
“只是按流程走而己。”
她刻意避开 “婚礼” 两个字,像在回避这场让她窒息的 “表演”。
王业没再说话,只是把照片放回相册里,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外面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道银色的线。
“外面的向日葵长得很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园丁说,有几株开得比你老家的还大。”
槐花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期待,只有一丝麻木的平静:“不用了,我有点累,想多休息几天。”
她知道,那些向日葵再像老家的,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他再怎么 “讨好”,也给不了她想要的自由。
王业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好,听你的,等你想出去了再说。”
他转过身,看着槐花,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喜欢今天的婚礼,不喜欢…… 我给你的一切。可我没办法,我怕你会离开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 “怕”,像一个孩子在承认自己的错误。
槐花看着他,心里突然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 —— 她恨他的囚禁,恨他的偏执,却也在这一刻,看到了他坚硬外壳下的脆弱。
“王业,”
槐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 “王总”,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郑重,
“你把我留在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占有,还是为了别的?”
王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张了张嘴,想回答 “是为了爱”,却又说不出口 —— 他知道,自己的 “爱” 太扭曲,太偏执,早己变成了伤害她的利器。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
“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哪怕你恨我,哪怕你永远都不会爱我,我也不能让你离开。”
槐花轻轻闭上眼睛,心里没有波澜,只有一丝彻底的认命。
她知道,和他谈论 “自由” 和 “爱”,都是徒劳的。
他的执念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困在里面,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槐花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妥协。
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不想再面对他的偏执,只想在这短暂的平静里,多休息一会儿。
王业点点头,走到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睡吧,我还在这里陪着你。”
他没有离开,只是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手机,却没有再看照片,只是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槐花再次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睡着。
她能感觉到王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偏执。
她知道,这场婚礼只是一个开始,她和他之间的 “战争” 还远远没有结束,而她,只能继续戴着 “顺从” 的面具,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一天一天地活下去。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头柜的钻戒上,闪着冰冷的光。
槐花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哪怕这份希望很渺茫,哪怕这份希望要等很久很久。
她会等着,等着有一天,能真正逃离这座牢笼,能回到那个有妈妈、有向日葵、有自由的家。
而王业,坐在椅子上,看着槐花的睡颜,心里第一次有了 “不确定”—— 他以为一场婚礼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就能让她 “接受” 自己,却发现,她的心依旧像那片向日葵田,朝着不属于他的 “太阳”,永远都不会为他转动。
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得不到她的 “真心”,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不愿意承认这场 “占有” 不过是一场自我欺骗的闹剧。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槐花老家的向日葵照片,看着照片里灿烂的花田,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没关系,只要她还在身边,只要还能看到她的笑,哪怕是伪装的,也够了。
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她 “回心转意”,哪怕这场等待,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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