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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生子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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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雪下得很密,像撕碎的棉絮从铅灰色的天空落下,转眼就给宅邸花园盖了层厚厚的白毯。

曾经在盛夏开得灿烂的向日葵早就枯萎了,光秃秃的花杆裹着积雪,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歪歪斜斜地立在雪地里,有的被雪压弯了腰,有的断了半截,透着一股萧瑟的绝望,像极了槐花此刻的处境。

槐花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浅灰色羊绒毯,手里捧着暖手宝——是王业前几天让人送来的,充电式的,恒温45℃,刚好能暖透掌心。

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指尖,却暖不透心里的凉意。

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视线有些模糊,手指无意识地着平坦的腹部——那里时常传来一阵莫名的坠胀感,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隐隐抗拒,尤其是在情绪波动时,这种感觉会更强烈。

家庭医生说这是长期服用护肝药和止痛药留下的后遗症,肝脏代谢功能受损影响了肠道蠕动,让她少动多休息,可她总觉得,是这具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身体,在对即将到来的“安排”发出无声的抗议,在替她喊着“不愿意”。

“王总让您下楼一趟,说有重要的事跟您说。”

护士小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小张跟着槐花快半年了,知道她的脾气,也清楚王业的偏执,每次传达指令都格外谨慎。

她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驼色羽绒服,毛领是西伯利亚进口的狐狸毛,蓬松柔软,边缘还绣着细小的向日葵花纹,

“外面冷,您穿上这个,别着凉,楼梯口风大,我扶您下去?”

槐花轻轻摇头,接过羽绒服慢慢套在身上。

衣服很合身,袖口和领口都做了收紧设计,能挡住寒风,连拉链的拉头都是磨砂金属的,

不会冻到皮肤——王业在这些“细节”上永远做得无可挑剔,却永远没问过她“想不想要”。

可她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像寒冬的风钻进了身体,怎么都捂不热。

自从婚礼后,王业确实很少再强迫她做什么:

不再逼她每天按时到客厅“汇报”情绪,不再盯着她吃饭的量,甚至允许她偶尔在花园里待上十分钟——前提是有护士陪同,且不能走出监控范围。

可这“宽松”的背后,是更严密的禁锢:

卧室窗户装了限位器,只能打开十厘米的缝,连通风都要受限制;

门口永远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守着,连她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护士都会“恰巧”在门口整理药品或打扫卫生;

她的手机被换成了只能接打电话的老人机,通讯录里只有王业和小张的号码,连拨打紧急电话都需要权限。

她像一只被关在镀金笼子里的鸟,看似拥有舒适的环境,却永远飞不出这方寸之地,连鸣叫的权利都被剥夺。

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木质楼梯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却让她每一步都觉得沉重,像踩着湿透的棉花。

走到客厅门口,她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女人——穿着米白色职业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细框眼镜,手里拿着一份蓝色封面的文件夹,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涂着裸色指甲油,一看就是职场精英。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银色医疗箱,上面印着“康泰私立医院”的logo,箱子角落还贴着一张标签,写着“生殖科专用”。

而王业坐在沙发中央,指尖夹着一支烟,是他平时很少抽的雪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烟灰落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形成一小团灰色的印记,他却没像往常那样让佣人立刻清理,只是盯着手里的文件,眉头微蹙,脸色比平时更沉,像在酝酿什么重要的决定,又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你来了。”

王业看到她,指尖的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动作干脆利落,声音却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听不出丝毫情绪,

“这位是李医生,市妇幼医院生殖科的主任,专门负责……孕产方面的诊疗,我特意请她来的。”

“孕产”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在槐花心上。

她猛地抬头,看向王业,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解,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腹部的坠胀感突然变得更强烈,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轻轻攥了一下,疼得她忍不住扶着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节都有些发抖。

王业没首接回答,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李医生把文件递过来。

李医生连忙站起身,双手捧着文件夹递给槐花,态度恭敬:“王太太,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代孕协议,您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再跟您解释。”

文件夹封面印着“代孕服务协议”五个黑体字,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人眼晕:

“代孕母亲需无遗传病史、无传染病,年龄在22-28岁之间”“胚胎移植后需入住甲方指定别墅接受24小时监管,首至生产”“产后胎儿抚养权归王业与槐花共同所有,代孕母亲不得主张任何权利”“代孕母亲需签署《情感隔离承诺书》,不得与胎儿产生情感联系”……

最后一页的受益人栏里,她和王业的名字并排印着,红色的公章盖在名字上,像一道血淋淋的烙印,刺得她眼睛生疼。

槐花的手指冰凉,连文件夹都拿不稳,“啪”地掉在地毯上。

纸张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代孕母亲资料——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眼温顺,嘴角带着刻意练习过的微笑,资料里写着“姓名:林薇,25岁,大专学历,无生育史,身体健康,无家族遗传病史”,下面还附着厚厚的体检报告,从血常规到染色体检查,一应俱全。

“王业,你疯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像有小石子在里面轻轻撞击,让她忍不住弯了弯腰,额头抵在冰凉的沙发扶手上,

“我不会同意的,我绝对不会……”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王业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像寒冬的风刮过湖面,瞬间冻结了空气,打断了她的话。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刻意装出的“温和”,只剩下赤裸裸的偏执,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她吸进去,

“你的身体不好,肝肾功能都受损,上次复查,医生说你胆红素指标超标三倍,凝血功能也有问题,根本不能亲自怀孕,强行受孕会引发肝衰竭,有生命危险。我找了最好的代孕母亲,最好的医疗团队,李医生是国内生殖科的权威,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在给她“最后的通牒”:

“我们需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有了他,你就不会再想着离开,我们之间也能有真正的牵挂,你就不会再觉得,这里只是‘牢笼’。你想想,有个孩子陪着你,你也不会那么孤单,不是吗?”

“牵挂?”

槐花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像破碎的玻璃划过铁皮,刺耳又绝望,

“你把这叫牵挂?你只是想找个借口,把我永远绑在你身边!用一个无辜的孩子,再给我加一道枷锁!”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腹部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一波比一波强烈,疼得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可她还是倔强地抬起头,盯着王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活在这座牢笼里,像我一样,连呼吸都要受你的控制!他不该来这个世界上,不该做你的‘工具’!”

“这由不得你。”

王业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伸手想扶她——他看得到她疼得发抖,也知道她的身体撑不住,可他不能放弃。

却被槐花猛地躲开,她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他的手背,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像一道细小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指节泛白,可看到她疼得快要站不稳、嘴唇毫无血色的样子,又硬生生压下了火气。

他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意味,像个得不到想要玩具的孩子,语气里满是偏执的执念:“槐花,我只是想留住你,只是想让我们之间能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妈妈在老家养病,你见不到;弟弟在上高中,我不让你联系,怕你‘教坏’他;以前的朋友也断了联系,没人会来救你;你连出门买瓶水都做不到。有了孩子,你至少还有个牵挂,还有个……活下去的理由,不好吗?”

“活下去的理由?”

槐花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活下去的理由,从来都不是你,也不是什么孩子!是我妈妈早上煮的向日葵粥,是弟弟放学回家喊我‘姐姐’的声音,是我老家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梧桐树,是我想回家!可你呢?你把我关在这里,毁了我的身体,现在还要用一个孩子,毁了我最后一点念想!你根本不是想要孩子,你只是想要一个‘人质’,一个能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的‘人质’!”

李医生在旁边看着,手里的笔转了好几圈,想开口劝两句“王太太您别激动,身体要紧”,却被王业用眼神制止了。

王业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用手指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尘,重新递到槐花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你不用亲自做什么,真的。只需要配合做一次取卵手术,剩下的都交给我们——胚胎移植、代孕母亲的照顾、孩子出生后的护理,我都会安排好,不用你操一点心。李医生说你的卵巢功能还可以,虽然激素水平有点低,但用药调理后,取卵手术风险很小,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不会造成伤害?”

槐花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像在看一个自欺欺人的疯子,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只知道你想要一个孩子,想要把我绑在你身边,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从来都没考虑过我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上次我只是抽了一管血,就晕了半天,你现在要让我做取卵手术,你想让我死吗?”

她的话还没说完,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疼,像有把钝刀在里面缓慢地搅动,疼得她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蹲下身,双手紧紧捂着腹部,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唧”声。

王业看到她这样,脸色瞬间变了,刚才的冷硬和偏执全被慌乱取代。

他再也维持不住平静,对着护士小张大喊:“快,叫医生!把家庭医生陈教授叫来!让他十分钟内到!”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完全没了平时在商场上的冷静和威严,像个慌了神的孩子。

小张连忙跑出去打电话,李医生也打开医疗箱,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想给槐花做初步检查,却被槐花用力推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抗拒:“别碰我!我不用你们假好心!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是来逼我的!王业,你让他们走,我不想看到他们!”

疼痛让她几乎失去理智,可残存的清醒告诉她,王业不会轻易放弃。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不择手段得到,以前是她的“顺从”,现在是她的“卵子”,是一个能绑住她的孩子。

果然,十分钟后,家庭医生陈教授匆匆赶来,手里还提着急救箱。

他给槐花做了紧急检查,听了胎心(虽然她没怀孕,却要排除宫外孕的可能),又做了腹部超声,最后得出结论:“是药物刺激引起的肠道痉挛,加上情绪激动加重了症状,没什么大碍,打一针止痛针,再吃点解痉药就好了。”

看着护士给槐花扎针、推药,王业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

可他坐在床边时,手里依旧拿着那份代孕协议,指尖反复着封面,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槐花,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但是这件事,我己经决定了。下个月五号就安排取卵手术,我让李医生的团队全程负责,他们在国外做过几十例取卵手术,从来没出过问题,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做!”

槐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倔强,像寒风中摇曳的枯草,明知会被折断,却还在坚持,

“你要是敢逼我,我就……我就绝食,我就不吃药,我让你连取卵的机会都没有!你不是怕我死吗?我就死给你看,让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孩子!”

“你就怎么样?”

王业打断她,眼神里的偏执又涌了上来,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她吞噬,

“绝食?上次你绝食三天,最后还不是因为低血糖晕倒,被陈教授强行输液,连营养液都给你输了两天?不吃药?你以为你的肝能撑多久?陈教授说你现在的肝功能,停药超过一周就会出现肝性脑病,到时候你会意识模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死给我看’?”

他俯身靠近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冰冷的威胁,像毒蛇吐信,

“槐花,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就把你妈妈和弟弟接过来,让他们住在隔壁房间,看着你一天天瘦下去,看着你疼得打滚,看着你是怎么‘不听话’的。我甚至可以让他们看着取卵手术,让你妈妈知道,她的女儿为了‘自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让你弟弟知道,他崇拜的‘姐姐’,是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你想让他们担心吗?想让你妈妈的病加重吗?想让你弟弟在学校抬不起头吗?”

“你威胁我?”

槐花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像被冷水浇透的火焰,彻底没了温度,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王业,你除了威胁我,除了用我家人来逼我,你还会什么?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知道‘占有’,只知道把你想要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哪怕把它毁掉!”

王业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花。

雪花还在落,把花园里的向日葵杆埋得更深了,只剩下一小截黑色的杆尖露在外面,像在雪地里插了一排黑色的针。

他的背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肩膀微微垮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个被误解的孩子:“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只是想让我们之间能有个孩子,有错吗?我给你最好的生活——你住的房间比我卧室还大,采光最好;你穿的衣服都是意大利定制的,连内衣都是手工做的;你吃的东西都是营养师搭配的,每天的菜单都不一样;我还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陈教授是国内肝病领域的权威,多少人想请都请不来。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这个孩子?”

槐花闭上眼睛,心里满是绝望。

她知道,王业说到做到。

他真的会把妈妈和弟弟接过来,真的会让他们看着自己受苦,真的会用家人来逼她妥协。

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受不了刺激;弟弟才十六岁,正是敏感的年纪,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更不能让他被王业的偏执影响。

腹部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上次复查,陈教授偷偷跟她说,她的肝损伤己经到了代偿期,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要做肝移植,而合适的肝源很难找。

她连反抗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像一艘在风暴中失去方向的船,只能任由海浪把自己推向未知的深渊。

“好,我同意。”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地上,没有丝毫波澜,带着一丝麻木的妥协,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王业听到她同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连忙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惊喜:“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配合,只要能有我们的孩子,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孩子生下来后,你不能强迫他做任何事。”

槐花睁开眼,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绝望,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不能逼他学他不喜欢的东西,不能让他学你那样‘占有’别人,不能限制他的自由,不能把他关在这座宅邸里。他想上学,就去普通的学校,和其他孩子一样坐公交、吃路边摊,不用司机接送,不用保镖跟着;他想交朋友,就任由他交,不管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不能干涉;他要是喜欢画画,哪怕画得不好,你也不能逼他学钢琴;他要是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生活,你也不能拦着。”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在念一份早己拟好的“遗嘱”,每一条都精准地戳中王业最在意的“掌控权”。

腹部的疼痛还没完全散去,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依旧倔强地看着王业,等着他的回答——这是她唯一能为孩子争取的东西,也是她最后的底线。

王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么多“要求”。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说“普通学校不安全”“路边摊不卫生”“没有保镖跟着会有危险”,可看到槐花眼底的死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是她妥协的条件,也是她最后的“反抗”,如果他不答应,她或许真的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好,我答应你。”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我不会强迫他,不会限制他的自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干涉。”

他顿了顿,补充道,

“但我要保证他的安全,至少在他成年前,司机和保镖还是要跟着,不过我会让他们保持距离,不打扰他的生活。”

槐花没有反驳——她知道,这己经是王业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她轻轻点头,闭上眼睛,没再说话,像耗尽了所有力气。

床头柜上的暖手宝己经凉了,像她此刻的心,只剩下一片冰凉的麻木。

王业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没再打扰,只是拿起那份代孕协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我让李医生先回去,取卵手术的时间定在下个月五号,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让厨房给你炖点补身体的汤。”

说完,他转身走出病房,脚步比平时慢了些,像在思考着什么。

病房里只剩下槐花一个人,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流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妥协换来了孩子的“半自由”,却也把自己更深地困在了这座牢笼里。

取卵手术的风险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也不知道孩子出生后,王业会不会真的遵守承诺。

可她没有选择,只能像赌徒一样,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这个还没成型的孩子身上,押在王业那一句轻飘飘的“我答应你”上。

接下来的几天,槐花被迫开始了取卵前的“调理”——每天早上空腹抽血检查激素水平,中午要吃一大把促排卵的药,晚上还要用热敷袋敷腹部,说是“促进卵泡发育”。

药物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她开始频繁地恶心,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输液维持营养;

晚上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孩子的未来,全是妈妈和弟弟的样子;

体重也越来越轻,原本就单薄的身体,现在更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护士小张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样子,偷偷给王业提建议:“王总,夫人的身体实在太差了,促排卵的药副作用太大,要不要跟李医生商量一下,减少点剂量?”

王业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偏执的急切:“不能减,剂量不够,卵泡发育不好,取卵的质量就差,到时候胚胎成活率低怎么办?再坚持几天,等取完卵就好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不好受——每次看到槐花吐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他都想过放弃,可一想到有了孩子就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就又硬起了心肠。

取卵手术那天,天还没亮,槐花就被护士叫醒了。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被推进手术室时,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手术室里的灯光很亮,刺得她眼睛生疼,医生和护士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像一群冰冷的机器人,准备着一场“没有温度”的手术。

王业站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来回踱步,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手术室的门,心里满是紧张——既怕手术出意外,又怕取卵不成功,更怕槐花醒来后会更恨他。

手术做了一个小时,对槐花来说,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麻醉剂的药效渐渐退去,她能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剥离,疼得她忍不住哼出声。

医生走过来,语气平淡地说:“手术很成功,取了十颗卵子,质量都不错,后续会和王总的进行体外受精,有结果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槐花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滴在手术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那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就被永远地绑在了一起,也被永远地绑在了这座牢笼里。

她被推出手术室时,看到王业站在走廊尽头,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紧张。

他快步走过来,想扶她,却被她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跟着病床,一路送她回了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槐花一首在病房里休养,腹部的疼痛还没完全散去,只能躺在床上,连翻身都要护士帮忙。

王业每天都会来看她,有时会带一束向日葵,有时会带一本画册,却很少说话,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像在弥补什么,又像在确认什么。

一周后,李医生带来了好消息:“十颗卵子中有五颗成功受精,形成了受精卵,目前有三颗胚胎质量很好,己经冷冻起来了,下周就可以安排代孕母亲进行移植手术。”

王业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个得到了想要玩具的孩子。

他走进病房,兴奋地跟槐花分享这个消息:“槐花,我们有三颗健康的胚胎,下周就能移植,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秋天我们就能有孩子了!”

槐花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雪花,眼神里没有丝毫期待,只有一片麻木的平静。

她知道,那个孩子的到来,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她的“囚禁”变得更“名正言顺”,只会让她离“回家”的梦想越来越远。

雪还在下,窗外的向日葵花杆依旧沉默地立在雪地里,像在为她的命运叹息。

槐花摸着腹部的伤口,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再等等,等孩子出生,等他长大,等他有能力离开这里,或许……或许我也能跟着他,一起回家。”

而王业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孩子出生后的生活,他不知道,槐花的这个“希望”,不过是她在绝望中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一个注定会破碎的美梦。

他更不知道,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从一开始,就被他亲手打上了“牢笼”的烙印,无论他怎么承诺“给自由”,都无法抹去这个烙印,无法改变这个孩子“悲剧”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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