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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将就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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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禾满周岁那天,宅邸的红漆大门从清晨六点就敞开着,铜制门环被晨光磨得发亮,映着往来宾客的身影——穿高定西装的男人、戴钻石项链的女人,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精致的笑,却没半分真心。

黑色的宾利、奔驰一辆接一辆地停在庭院里,轮胎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混着宾客们刻意拔高的谈笑声,织成一张喧闹的网,把整座宅邸裹得密不透风。

风里飘着昂贵香水与古巴雪茄的混合味,甜腻中裹着冰冷的疏离——没人真的为“王念禾”这个孩子而来,他们盯着的,是“王家唯一继承人”的名头,是日后能攀附的矿产、地产利益,不过是想趁早刷个脸熟,为下次合作递上“人情筹码”。

客厅被布置得像个镀金的牢笼:浅金色气球绕着三层高的水晶灯缠了西圈,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气球膜,在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廉价的碎钻;

三层高的奶油蛋糕摆在胡桃木长桌中央,底层是浓郁的比利时巧克力胚,中间夹着空运来的海南芒果果肉,表层用白巧克力雕出精致的向日葵,花瓣边缘还沾着可食用金箔,“王念禾”三个字用可食用金粉写就,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连给宾客准备的伴手礼,都是定制的酒红色丝绒盒子,里面装着一小块刻有向日葵图案的999银质纪念币——是王业特意叮嘱助理准备的,说“要让大家知道,槐花和念禾是我的牵挂”,可这份“牵挂”,更像在向所有人宣告:这两个人,是他王业的所有物,谁也动不得。

槐花没坐在主位旁的丝绒沙发上,而是靠在角落铺了三层鹅绒软垫的躺椅里。

王业原本给她订了件藕粉色苏绣旗袍,领口缀着一圈圆润的南洋珍珠,每颗都有指甲盖大小,可她穿不动——取卵手术时大出血,术后又引发了慢性肝损伤,她的身体垮得厉害,稍重的布料压在身上都觉得肋下疼,连抬手系旗袍的盘扣都要攒半天力气。

最后她换了件宽松的米白色羊绒针织裙,领口没缀珍珠,手腕也没戴王业从拍卖会上拍下的清代翡翠手镯,只在脖子上戴着那条向日葵项链,碎钻的棱角抵着锁骨,凉得像一道细刺,提醒着她“被掌控”的命运。

念禾被佣人李嫂抱着站在她身边,穿着一身白色的意大利手工小西装,领口系着酒红色领结,小皮鞋擦得锃亮。

他手里攥着王业找苏州老匠人打的向日葵银锁,锁边没磨光滑,粗糙的银边蹭得孩子手心发红,他却还攥得紧紧的,小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李嫂怕孩子累着,时不时会轻轻揉一揉他的胳膊,可念禾的目光总黏在槐花身上,小脑袋每隔几秒就往她这边凑,想碰一碰她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以前能抱着他喂奶,现在却连抬起来都要晃两下。

宾客围过来时,槐花只能扯出淡淡的笑,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应对着“王太太好福气”“小少爷真俊”的奉承。

每说一句“谢谢”,她都要攒足力气,胸口像压着块湿冷的石头,连呼吸都要格外慢些,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咳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命,全靠王业请来的私人医生团队吊着——

每天清晨七点,护士会准时推着输液车进来,给她输一瓶进口的白蛋白营养液;

中午十二点,李嫂会端来一大碗黑漆漆的中药,里面放了人参、当归,苦得她每次都要含颗冰糖才能咽下去;

晚上八点,还要用艾草热敷袋敷腹部,缓解术后的隐痛。

稍微累着就会头晕发黑,连坐着都要靠软垫支撑,稍微激动就会肝区发疼——她在“将就”,将就着扮演王业想要的“贤妻良母”,将就着在这座牢笼里,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

王业抱着念禾在宾客间穿梭,听着“虎父无犬子”“将来必成大器”的夸赞,脸上的笑比谁都灿烂,眼角的细纹里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偶尔会低头逗逗孩子,用胡茬蹭蹭念禾的脸颊,惹得孩子咯咯笑,可目光总忍不住往槐花这边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他怕她突然撑不住倒下,怕私人医生陈教授说的“肝损伤加重”成真,更怕她突然开口,戳破这层用金钱和体面堆砌的“幸福”假象。

有次念禾伸手要找妈妈,小嘴里还含糊地喊着“妈…妈”,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王业连忙抱着孩子凑过来,还没等槐花伸手,就先让李嫂把孩子接走:“你身子弱,别累着,我抱着就好,等会儿人少了,再让你跟孩子玩。”

宴席过半,槐花的脸色越来越白,指尖泛着青,连呼吸都开始发浅,说话时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她看着眼前觥筹交错的场景——有人举着红酒杯碰杯,有人拍着王业的肩膀说“以后多关照”,有人偷偷打量她的脸色,像在评估“王太太还能撑多久”,只觉得像在看一场荒诞的戏,胸口闷得发疼,眼前开始发黑。

李嫂连忙给她递上温水,杯壁还带着温度,她抿了一口,水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暖到心里,反而让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她轻轻拉了拉王业的西装下摆,声音轻得像耳语:“让念禾先回房间吧,他该睡了,别吵着他。”

王业正被一群做地产的老板围着敬酒,闻言立刻让李嫂抱着念禾上楼,又对身边的陈教授低声吩咐两句,才蹲到槐花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是不是不舒服?我让陈教授给你输点营养液?就在楼下休息室,十分钟就能输完,不耽误事。”

槐花摇了摇头,靠在躺椅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不用,我想回房间躺会儿,这里太闷了,喘不过气。”

王业没让她自己走,而是弯腰把她打横抱起——他早习惯了这样的动作,她太轻了,像片随时会飘走的叶子,胳膊环着她的腰时,能清晰地摸到脊椎的轮廓,隔着针织裙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

上楼时,槐花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那是他惯用的古龙水味道,却没半分暖意。

她知道,王业对她的“好”,不过是怕她死了,没人能做“念禾的妈妈”,没人能撑起他“完整家庭”的假象,没人能让他在家族长辈面前,扮演“顾家的好男人”。

回到房间,王业把她放在铺了三层软垫的床上,陈教授很快赶来,手里拿着输液袋和针头。

冰凉的针头扎进手背时,槐花没觉得疼,只觉得那股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连肝区都跟着发紧。

输液管里的液体缓缓滴落,每一滴都像在倒计时,槐花盯着那些气泡,胸口的闷意才稍减。

王业坐在床边的红木椅子上,看着输液管,突然说:“明天让司机带你去城郊的庄园转转吧,那里有片人工湖,秋天的芦苇长得正好,能呼吸点新鲜空气,李嫂也能抱着念禾跟你一起去。”

槐花的心里动了一下——她太久没出过宅邸的大门了,久到快忘了真正的太阳是什么样子,忘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忘了泥土的味道。

可这丝期待很快就灭了:她连走路都要靠人扶,去了庄园也只能待在恒温车里,车窗要留一条缝都得经过王业同意;

而且王业肯定会派两个保镖跟着,车窗外永远会有黑色的身影,像影子一样跟着,这哪是“透气”,不过是换个地方被监视。

她轻声拒绝,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不用了,我躺着就好,念禾还小,出门容易着凉,待在家里更安全。”

王业没再坚持,只是沉默了会儿,手指无意识地着椅子扶手的雕花,又说:“今天张总跟我提,想让他孙女跟念禾结娃娃亲。那小姑娘我见过,刚满一岁,长得乖巧,家里也是做地产的,在南方有不少项目,跟我们家算是门当户对,以后能帮念禾不少,你觉得怎么样?”

槐花的身体瞬间僵了,输液管里的气泡仿佛都停了。

她转过头,看着王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呼吸都忘了:“你答应了?”

“没,我得问你的意见。”

王业的语气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她点头,

“张家在地产圈的人脉广,跟他们联姻,念禾以后接管家业能少走很多弯路,不用跟那些老狐狸斗来斗去,这是为他好。”

“我不同意。”

槐花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手背因为用力攥着床单而泛白。

她想起自己被强行带到这座宅邸的那天,王业的人堵在老家的向日葵田边,把她塞进车里;

想起取卵手术时,她疼得喊出声,医生却按着她的手说“王总交代了,必须取够十个卵子”;

想起无数个失眠到天亮的日子,她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高墙掉眼泪——她不能让念禾重蹈覆辙,不能让他从一岁起,就被当成家族联姻的工具,连婚姻都要为利益牺牲。

“他的婚事,该由他自己选,不是我们替他安排。他有权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有权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从出生起,就被绑在你的安排里,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王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不满:“我这是为他好!强强联合,他以后在商界能少走多少弯路?你总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自由’,你以为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有选择吗?他们连学费都要凑,哪有资格谈‘喜欢’?婚姻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你怎么就不懂?”

“为他好,不是替他活。”

槐花抬起头,第一次主动反驳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却更多的是坚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总说为我好、为念禾好,可你问过我们想要什么吗?你所谓的‘好’,不过是想把我们都绑在你的安排里,绑在这座牢笼里,让我们活成你想要的样子!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我想不想要这些珠宝,想不想要这座房子,想不想待在这里!”

王业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发火,想像以前那样大声说“我这是为了你好”,可看到槐花苍白的脸、手背上贴着的输液胶布,看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肩膀,又硬生生压下了火气——他怕她激动出事,怕陈教授说的“肝损伤加重,引发腹水”成真,更怕没了她,念禾就没了“妈妈”,他精心维持的“完整家庭”假象就会破碎,

那些盯着王家产业的亲戚就会蠢蠢欲动。

他站起身,扯了扯西装外套的衣角,丢下句“这事以后再说”,就匆匆走了,连脚步都带着一丝慌乱,像在逃避什么。

房间里只剩槐花和输液管的滴答声。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没留下一点痕迹。

她知道,自己的反驳不过是杯水车薪,王业不会真的听她的,他只会在日后换一种更隐蔽的方式——比如带念禾去张家做客,让两个孩子“培养感情”,继续安排念禾的人生。

可她还是要争,哪怕只能让念禾多一天“不被安排”的日子,哪怕只能让他多感受一天“不被定义”的温暖,她也要争——这是她在“将就”的日子里,唯一能抓住的“不将就”,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倔强。

接下来的日子,宅邸又恢复了之前的“稳定”。

王业没再提娃娃亲的事,却开始带着念禾参加各种商业聚会。

每次出门前,都会让李嫂给念禾穿上精致的小西装,把他抱在怀里,跟人介绍时,语气里满是骄傲,声音洪亮得能让所有人听见:“这是我儿子,王念禾,以后王家的家业就靠他了。”

槐花偶尔会跟着去,坐在角落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由李嫂陪着,手里拿着暖手宝。

她看着念禾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着,有人递上定制的玩具,有人夸他“聪明”,有人摸着他的头说“以后要跟叔叔多学本事”,听着他们“小少爷真聪明”“将来肯定比王总还有出息”的夸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的孩子才一岁,连话都说不利索,连路都走不稳,却要被推上“继承人”的位置,要在觥筹交错的场合里,提前学会“应酬”——他的童年,也要被“将就”着过,也要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活在王业的掌控里,连哭闹都要被佣人哄着“小少爷要乖,不能闹脾气”。

有次天气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李嫂推着轮椅带槐花去花园。

园丁正在修剪去年种的向日葵,那些向日葵长得很高,茎秆有手指粗,可因为宅邸的围墙太高,挡住了大部分阳光,花盘都比老家的小一圈,花瓣也有些蔫蔫的,没了老家向日葵那种“迎着太阳笑”的精气神。

槐花让李嫂停下,伸手摸了摸向日葵的花瓣,指尖能感受到粗糙的纹路,像老家田埂上的泥土,她轻声对怀里的念禾说:“你看,它们跟你一样,被困在这里,连太阳都晒不饱,连花盘都长不大。妈妈对不起你,没能让你像老家的禾苗一样,自由地晒太阳,自由地长大,只能让你跟妈妈一起,待在这座笼子里。”

念禾似懂非懂,伸出小手抓住一片花瓣,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天真,还把花瓣递到槐花嘴边,像在分享“好吃的”。

槐花看着他的笑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她想回一趟老家,想让念禾看看真正的向日葵田,想让他闻闻向日葵花的香味,想让他踩踩老家的泥土,想让他看看很久没见的妈妈,想让妈妈抱抱她的外孙。

哪怕她走不动路,哪怕要靠轮椅,哪怕身边有保镖跟着,哪怕回去只能待一天,她也想试试。

那天晚上,王业回来时,看到槐花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全家福——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和父母、弟弟妹妹在老家向日葵田里拍的。

照片里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笑得眉眼弯弯,父母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刚摘的向日葵,弟弟趴在她肩上,妹妹依偎在她身边,手里举着半根糖葫芦,嘴角还沾着糖霜。

王业走过去,疑惑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手里拿的什么?”

“我想回一趟老家。”

槐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定,她抬起头,看着王业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恳求,像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妈身体不好,有高血压,我己经快两年没见她了,我想回去看看她,给她带点降压药。念禾也该见见外公外婆,该看看老家的样子,该知道向日葵田真正的样子,而不是只见过宅邸里这些‘长不大’的花。”

王业的脸色瞬间变了,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像在防着什么:“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老家有什么好去的?路远,要坐三个小时的车,环境又差,卫生条件也不好,你身子弱,去了容易生病。你妈要是想你,我可以把她接过来,在城里给她买套带花园的房子,雇两个保姆照顾她,不比在老家好?”

“我想回去看看,看看老家的向日葵田,看看我长大的地方,看看我睡了十八年的小床。”

槐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谈判的筹码,只能放低姿态,

“王业,我不会跑,也跑不了——我知道宅邸外有八个保镖,知道我离了你活不了,知道我的命是你用营养液吊着的,知道我连回老家的路都记不清了。我只是想回去看看,算我求你了,就这一次,看完我就回来,以后再也不提了。”

王业看着她眼底的恳求,看着她手背上还没消的针孔,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的肩膀,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动摇。

他想起陈教授上周说的“夫人情绪不能再受刺激,否则肝损伤可能会加重,甚至会引发并发症,到时候就麻烦了”,想起念禾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外婆,连“外婆”两个字都没听过,更想起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槐花的老家,从未知道她为什么对“向日葵田”有那么深的执念——他甚至不知道槐花老家具体在哪个村。

他沉默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着床头的向日葵木雕,那是他特意让人做的,想讨槐花开心,却从没问过她喜不喜欢。

终于,他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不过,得带两个保镖跟着,再让陈教授一起去,我不放心你和念禾的安全。”

槐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快灭的灯突然有了光,连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她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悦,连呼吸都快了:“真的?谢谢你,王业,谢谢你。”

王业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第一次见槐花笑得这么真切,不是刻意练习的“优雅”,不是敷衍的“温和”,而是从心底里透出的开心,像老家向日葵田里的阳光,亮得晃眼。

他别过脸,轻声说:“没什么,早点休息吧,明天让李嫂收拾东西,带两件你的厚外套,老家比城里冷,后天出发。”

出发去老家的前一天晚上,月色格外明亮,透过落地窗洒在房间里,给地板镀上了一层银辉。

王业把念禾抱到槐花床边,小家伙己经困得揉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还是伸手要抓槐花的手,小嘴里含糊地喊着“妈…抱”。

槐花轻轻摸着孩子的脸,指尖能感受到他柔软的皮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她哼起妈妈以前哄她睡觉的童谣,调子很轻柔,带着向日葵田的味道:“向日葵,金灿灿,跟着太阳转呀转,宝宝睡,梦里甜,醒来就能见爹娘……”

念禾靠在她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小嘴巴还时不时咂一下,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像怕她跑了。

槐花低头看着孩子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他的小脸上,凉得让孩子轻轻皱了下眉。

她凑到孩子耳边,轻声说:“念禾,明天我们就能回老家了,就能看到妈妈说的向日葵田了。那里的向日葵长得很高,比爸爸还高,太阳一出来,花盘就会跟着太阳转,金灿灿的,可好看了。你一定要记住,那里才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真正的家,是没有高墙、没有保镖、能自由呼吸的地方。等你长大了,要是妈妈不在了,你也要自己找回去,好不好?”

王业站在门口,看着月光下的母子俩,心里满是复杂。

他不知道答应这次行程是对是错,不知道这场“将就”的稳定,会不会因为这次老家之行被彻底打破,更不知道他和槐花、念禾的命运,会在这场“回归”里,迎来怎样的转折。

他只知道,看到槐花的笑容时,他第一次觉得,或许“放手”一点点,也不是那么难。

可他没看到,槐花摸着念禾头发的手,悄悄攥紧了——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陈教授上周私下跟她说过,她的肝损伤己经到了代偿期,随时可能出现腹水、黄疸,这次回老家,或许是她最后能为念禾做的事。

如果连这点念想都没了,如果连老家的向日葵田都见不到,她或许就真的要“认命”,认了这场用生命将就的人生,认了自己永远逃不出这座牢笼的命运,认了念禾终将成为“第二个王业”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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