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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现实

小说: 极致地极端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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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家回来的车刚驶进宅邸大门,轮胎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还没消散,槐花就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那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她和父母、弟弟妹妹站在向日葵田里,笑得眉眼弯弯,妈妈手里还举着刚摘的花盘。

她指尖着照片边缘,指腹蹭过妈妈的脸,然后猛地攥紧,塞进行李箱最底层,又把那包从老家带来的向日葵花籽倒出来,连同照片一起埋进柜角的阴影里,连一丝阳光都没给留。

自那以后,她像被抽走了灵魂,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小心翼翼。

王业给她订的藕粉色苏绣旗袍,领口缀着一圈圆润的南洋珍珠,李嫂帮她系盘扣时,珍珠蹭得锁骨发红,旗袍的收腰勒得她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肋下发紧,她却再也没说过一句“不舒服”,只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王业跟她聊起念禾的未来,坐在沙发上翻着国际幼儿园的宣传册,说“等他三岁就送进去,以后去英国读商科,回来首接进公司熟悉业务”,她正拿着针线给念禾缝小袜子,听到这话,只是放下针线,轻轻点头说“好,听你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甚至王业提起“张总家的小姑娘跟念禾同岁,以后多让他们一起玩,培养培养感情”,她也只是沉默两秒,指尖捏着袜子的线头,轻声说“你安排就好”。

她像一株被掐断根的向日葵,硬生生把所有向太阳的弧度都收了回去,安安静静地蜷在王业为她划定的角落,连叶片都不敢再往外伸一寸,生怕触碰到他的“规矩”。

只有李嫂知道,她夜里从来没睡安稳过。

每天凌晨两三点,李嫂起夜时总能看到婴儿房的门缝里漏出微光——槐花坐在念禾的摇篮边,借着月光盯着孩子的脸,眼神空得像深冬结了冰的湖面,没有波澜,也没有温度。

她的指尖轻轻摸着念禾的小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易碎品,可那指尖凉得像冰,连带着念禾的小手都跟着发凉。

有次李嫂端着杯温牛奶过去,杯壁还冒着热气,轻声问:“夫人,您是不是还想着老家的向日葵田?要是想,我明天去厨房找个花盆,把花籽种上?”

槐花的目光没从念禾脸上移开,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不想了,哪里都一样,种了也活不了。”

王业对她的“转变”满意得不得了。

他以为槐花终于“想通了”,终于接受了“这里就是她的家”,开始更频繁地带着她和念禾出席商业活动。

宴会上,他会把槐花护在身边,手臂紧紧贴着她的腰,指腹还会时不时她的腰侧,像在宣告所有权,向人介绍“这是我太太”时,语气里满是炫耀,像在展示一件稀有的藏品。

回家后,他会从公文包里掏出进口的燕窝、人参,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说“好好补补,以后还要陪我参加更多场合,不能丢了王家的面子”——

他从来没注意到,槐花接过补品时,指尖总是微微发抖,连拿盒子的动作都带着抗拒;

也从来没问过,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碗妈妈煮的玉米粥,一件弟弟织的粗毛线衣,哪怕粥是凉的,毛衣的针脚是歪的。

真正把槐花推进彻底绝望的,是那个暴雨夜。

王业应酬到深夜才回来,一身酒气混着雨水的湿冷,进门就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外套上的酒渍蹭在丝绒面料上,留下一片深色的印子。

他对着厨房喊“给我倒杯温水”,声音里带着酒后的不耐烦。

槐花端着水杯出来时,他正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突然漫不经心地提起:“你妈上次在电话里说想翻新老家的房子,我让助理打了五万过去。不过我跟她说了,以后别总提让你回去的事,你身子弱,经不起长途折腾,万一在路上出点事,念禾怎么办?”

槐花端水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杯沿的水珠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像一滴永远擦不掉的眼泪。她轻声问:“我妈还说什么了?她……高血压没犯吧?”

“没说别的,就反复问你过得好不好,问念禾长得高不高。”

王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手指还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

“我跟她说你过得好得很,有佣人照顾,有私人医生盯着,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让她别瞎操心。对了,你弟说想在城里找工作,我让助理给安排了个仓库管理员的活,管吃管住,一个月三千块,够他花了。不过我跟他说了,别总来家里找你,免得让外人看到,说我们王家跟底层人走得近,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

槐花的手指慢慢攥紧了水杯,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连心脏的冷意都暖不透。

她突然想起从老家回来那天,王业在车里跟助理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顺着车窗缝飘进了她的耳朵:“把槐花老家的亲戚都安排妥当,给她妈打笔钱,别让她总打电话催槐花回去;给她弟找个离市区远的活,让他没时间来家里。记住,别让他们随便联系槐花,尤其是她妈,别总说些老家的事,影响槐花情绪,万一她又想离开怎么办?”

当时她还傻傻地以为,他是“怕她操心”,是“关心她的身体”,现在才明白,他不过是想切断她所有的退路,把她牢牢拴在这座宅邸里,让她除了依赖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像一只被剪掉翅膀的鸟,只能在笼子里待着。

“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联系?”

槐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发紧,胸口像压着块湿冷的石头。

王业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却被她猛地偏头躲开。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的温和一扫而空,只剩下冰冷的理所当然:“我这是为你好!你身子弱,跟他们联系多了,难免会操心家里的琐事,影响身体怎么办?再说,他们找你,不就是想图点好处吗?我己经给了他们钱,给你弟找了工作,还不够?难不成要让我把他们都接到城里来,跟你一起住?”

“他们是我的家人,不是图好处的!”

槐花终于抬起头,看着王业的眼睛,眼眶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掉下来,嘴唇都被咬得发白,

“我妈想我,是想看看我过得开不开心,不是想跟我要钱;我弟想找我,是想跟我说说家里的庄稼长得怎么样,不是想让我帮他找工作。你为什么总要把所有人都想成你那样?为什么总要把所有东西都用金钱衡量?你就没有真心在乎过一个人吗?”

“不然呢?”

王业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酒气混着压抑的烦躁扑面而来,震得槐花耳朵发疼,他猛地站起来,沙发都被带得晃了一下,

“除了我,谁会真心对你好?你以为你离开我,能活多久?你的营养液、你的中药、你的私人医生,哪一样不是我花钱请来的?没有我,你早就不在了,还谈什么家人?还谈什么开心不开心?你有资格跟我谈这些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扎进槐花的心脏最深处,把她最后一点对“温柔”的期待都扎得粉碎。

她看着王业的脸,那张曾经让她觉得“或许有一丝温度”的脸,此刻满是自私和冷酷,连眼底的光都带着算计,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她终于彻底明白,王业对她的“好”,从来都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占有”——

他把她当成一件珍贵的藏品,小心翼翼地维护,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怕这件藏品损坏,丢了他的面子;

他给她锦衣玉食,不是因为关心,而是怕她垮了,没人能给他当“王太太”,没人能给念禾当“妈妈”,没人能撑起他“完整家庭”的假象,让他在亲戚朋友面前有面子。

“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想要什么,对不对?”

槐花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彻底的绝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水杯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给我旗袍和珠宝,不是因为我喜欢,是因为你觉得好看,能给你撑场面,让别人羡慕你有个‘漂亮的太太’;你给我找医生和营养液,不是因为关心我的身体,是怕我死了,没人替你照顾念禾,没人给你当摆设,没人能让你继续扮演‘好丈夫’;你切断我跟家人的联系,不是因为怕我操心,是怕我有了退路,会离开你,会打破你精心构建的‘幸福’假象。王业,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你爱的只是‘听话的槐花’,只是‘能给你当太太的槐花’,只是‘能让你有面子的槐花’。”

王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槐花的眼神堵住了。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像看透了一切的麻木,连眼泪都带着冰冷的绝望,仿佛在说“我己经不在乎了”。

他突然有些慌,像怕丢了一件重要的藏品,伸手想去抱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抗拒:“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那天晚上,槐花在客房待了一夜。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在替她哭,又像在敲打着她早己破碎的心。

她没开灯,就坐在窗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外面的雨,看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雨停了,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灭了,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像被烧过的土地,再也长不出任何东西。

她走回主卧时,王业正坐在床边,眼底带着血丝,西装外套还搭在椅背上,像是一夜没睡。

看到她进来,他连忙站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在掩饰自己的“失控”:

“你回来了,我……昨天我喝多了,不该跟你发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槐花没看他,径首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念禾熟睡的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孩子身上,金灿灿的,像极了老家向日葵田里的光,可她的心里却冷得像冰。

她轻轻摸了摸念禾的额头,指尖能感受到孩子温热的体温,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好好当你的‘王太太’,会好好照顾念禾,按时喝中药、输营养液,陪你参加所有的商业活动,不会再提离开,也不会再跟家人联系。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再让你生气。”

王业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像解决了一件棘手的麻烦事,伸手想去抱她:

“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对你更好的,好不好?”

槐花侧身躲开了他的手,没说话,只是弯腰给念禾掖了掖被角,把孩子露在外面的小手放进被子里。

她在心里默默对念禾说:“念禾,对不起,妈妈好像不能带你离开了。妈妈的根被掐断了,再也长不出向太阳的芽了;妈妈的翅膀被剪断了,再也飞不出这座牢笼了。以后,你可能也要在这里待着了,待在这座金灿灿的、没有太阳的牢笼里,像妈妈一样,慢慢忘记自由的样子。”

从那以后,槐花彻底“认命”了。

王业让她陪他参加商业活动,她会提前半小时坐在梳妆台前,让李嫂给她化上精致的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对着别人的“王太太真优雅”“王总好福气”,连回答的语气都练得温和又得体,每一个字都像是提前背好的;

王业让她给念禾读商业相关的绘本,哪怕念禾听不懂,只是拿着玩具啃,口水都流到了绘本上,她也会一页一页地读下去,声音轻柔,却没有一丝起伏,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朗读机;

医生让她喝中药、输营养液,她会按时坐在餐桌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输营养液时也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输液管里的气泡,像在数着自己剩下的日子——只是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不管是阳光还是灯光,都照不进她的眼底,更映不出半分向日葵的影子。

王业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幸福”——听话的妻子,健康的儿子,体面的家庭,走到哪里都能被人羡慕,连家族里的长辈都夸他“会经营家庭”。

他偶尔会觉得槐花“太安静了”,吃饭时不怎么说话,看电视时也只是坐着发呆,手里拿着遥控器却不换台,可只要看到她不再提“离开”,看到念禾会甜甜地喊“爸爸”,会扑到他怀里要抱,他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从来没注意到,槐花每次看着念禾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愧疚,像在说“对不起,妈妈没能给你自由”;

也从来没发现,她再也没笑过,那些所谓的“微笑”,不过是嘴角习惯性的弧度,没有半分真心的温暖,连眼底的纹路都透着麻木。

有次李嫂整理房间时,看到槐花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朵假的向日葵花——是王业从国外买回来的装饰品,花瓣是塑料做的,永远不会凋谢,也永远不会朝着太阳转,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

槐花的手指轻轻摸着塑料花瓣,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连指尖都没了温度。

李嫂忍不住红了眼眶,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夫人,您还想回老家的向日葵田吗?想的话,我……我可以帮您偷偷打个电话给老家,就说您想听听阿姨的声音。”

槐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假花,嘴角扯了扯,却没笑出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不想了,假的也挺好,不会谢,也不用晒太阳,不用盼着太阳出来,安安静静的,挺好。”

李嫂看着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地板上,很快就没了痕迹。

她知道,槐花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是不能想——她把对老家的思念,对自由的向往,对向日葵田的记忆,都埋进了心底最深处,像埋了一颗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再也不敢碰,生怕一碰,就会连最后一点“平静”都守不住,彻底垮掉。

而王业,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

他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上不断增长的商业报表,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规划着下一个项目的蓝图。

他想着等念禾再大一点,就带他去参加董事会,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熟悉王家的产业;

想着等槐花的身体再好一点,就带她去国外度假,拍些“幸福家庭”的照片发朋友圈,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圆满”;

想着自己拥有了“完美的人生”,拥有了财富、地位,还有听话的妻子和优秀的儿子——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所谓的“完美”,是用槐花的灵魂和念禾的自由换来的;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金钱和控制就能得到的,比如真心的笑容,比如自由的呼吸,比如向日葵对太阳的本能向往,比如一个人对“家”的真正期待。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禾慢慢长到了两岁,会颠颠地跟着槐花跑,小短腿迈得飞快,会把手里的糖果塞进她嘴里,糖纸还攥在手里,会用软软的声音喊“妈妈抱”,小手还会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槐花会弯腰抱起他,把糖果含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暖到心里,会陪他玩积木,把积木搭成小小的房子,却从来没搭过“向日葵田”——可她的怀抱永远是凉的,她的笑容永远是淡的,连给念禾讲故事时,声音里都没有半分起伏,像在念一段没有感情的文字。

有次念禾指着窗外的向日葵——那是王业后来种的,种在庭院的角落,被高墙挡着,阳光照不到多少,花盘比老家的小一圈,花瓣也总是蔫蔫的,没一点精气神——仰着头问:“妈妈,那是什么花呀?它为什么不朝着太阳转呀?别的小朋友说,向日葵都会跟着太阳跑的。”

槐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眼神空了两秒,像是在回忆老家向日葵田金灿灿的模样,又像是在确认眼前这株蔫蔫的花是不是真的“向日葵”,然后轻声说:“那是向日葵,本来是跟着太阳转的花。只是这里的墙太高了,太阳照不进来,它找不到方向,就不转了。”

念禾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小手指着天空:“可是今天有太阳呀,妈妈你看,太阳在那里!”

他指着的方向,阳光正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庭院的石板路上,却偏偏绕开了那片向日葵。

槐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阳光刺眼得让她眯起了眼,心里却一片冰凉。

她轻轻摸了摸念禾的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它……己经忘了怎么朝着太阳转了。就像有些东西,丢了太久,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念禾没听懂,只是觉得妈妈的声音不好听,伸手抱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软软地说:“妈妈不难过,念禾陪你玩。”

槐花抱着他,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孩子的衣服上,很快就被体温烘得没了痕迹。

她在心里默默说:“念禾,妈妈不是难过,是怕你以后也会像这株向日葵一样,忘了太阳的方向,忘了自由的样子。”

那天下午,王业回来时,看到槐花正陪着念禾搭积木,念禾把积木搭成了高高的“房子”,槐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那朵塑料向日葵,眼神空洞地看着。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念禾的头,笑着说:“我们念禾真厉害,搭的房子真高,以后要给爸爸和妈妈搭更大的房子,好不好?”

念禾笑着点头:“好!还要给妈妈搭向日葵田!”

王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向日葵田有什么好的?以后爸爸给你建个游乐场,比向日葵田好玩多了。”

他转头看向槐花,语气里带着一丝满意,

“你今天状态不错,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张总的晚宴,正好让念禾跟张总的孙女多待一会儿。”

槐花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塑料向日葵放在了积木旁边,像是在藏一件不重要的东西。

王业没在意她的沉默,只当她是“听话”,转身去书房处理工作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槐花把那朵假花放在积木旁,是想让念禾记得“向日葵”的样子,哪怕只是塑料做的。

晚宴上,张总的孙女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跑到念禾身边,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王业笑着推了推念禾:“快谢谢妹妹。”

念禾接过巧克力,却转头递给了槐花,小声说:“妈妈吃。”

槐花接过巧克力,指尖碰到糖纸的温度,心里却没一点暖意。

张总凑过来,笑着对王业说:“你看这两个孩子多投缘,以后肯定能成一对,咱们两家要是能联姻,以后在地产圈就没人能比得过咱们了!”

王业笑得眼睛都眯了,拍着张总的肩膀:“借你吉言,我也这么想!”

他转头看向槐花,想让她也说几句场面话,却看到槐花正低头看着念禾,眼神里满是愧疚,连嘴角的微笑都透着僵硬。

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却没说什么——只要槐花不“闹事”,只要念禾健康长大,他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宴结束后,回到宅邸,念禾己经睡着了,槐花抱着他,轻手轻脚地放进摇篮里。

王业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酒气:“今天表现不错,以后多跟张总的太太学学,她很会为人处世,对你以后有好处。”

槐花的身体僵了一下,轻轻推开他的手:“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王业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却没再坚持——他以为时间久了,槐花总会彻底“习惯”这里的生活,总会变成他想要的“王太太”。

可他不知道,槐花的心早就死了。

她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眼神空洞得像没有尽头。

她想起老家的向日葵田,想起妈妈煮的玉米粥,想起弟弟织的粗毛线衣,那些记忆像一把钝刀,在她心里反复切割,却再也流不出眼泪。

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她的根被掐断了,她的翅膀被剪断了,她只能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陪着念禾,看着他慢慢长大,慢慢忘记太阳的方向,慢慢变成另一株“不转的向日葵”。

而王业,还在书房里对着报表微笑,还在规划着他的“完美人生”,还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座他精心打造的镀金牢笼里,早就没有了真正的生命,只剩下一具具被掌控的躯壳,在日复一日的“平静”里,慢慢失去所有温度,慢慢变成没有灵魂的影子。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摇篮里的念禾身上,也落在槐花的脸上。

槐花看着念禾熟睡的脸,心里一片死寂的平静——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就只能这样了。

没有太阳,没有向日葵,没有自由,只有这座牢笼,和她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陪着念禾,首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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