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吗？”
李玄淡淡的三个字，在喧闹的朱雀大街上，却如同惊雷一般，清晰地炸响在程处默的耳边。
程处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蠕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服？
他怎么可能不服！
人家根本就没用传说中的“妖法”，没用那八百个能吓死人的黑甲魔神，就用一块他闻所未闻的木板，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技巧，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最引以为傲的体力和速度，碾压得连渣都不剩。
那最后石破天惊的飞跃，更是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不甘。
那己经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可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白脸”，低下他那颗高傲的头颅，叫一声“大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是他作为“长安孩子王”，最后的尊严。
他身后的那群跟屁虫，此刻也都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李玄的眼神，己经从之前的不屑和挑衅，变成了纯粹的敬畏和恐惧。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李玄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就在这尴尬而又紧张的时刻，一声如同打雷般的暴喝，从街口的方向猛地传了过来！
“程处默！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在外面给老子惹是生非，欺负人了？！”
这声音洪亮如钟，中气十足，充满了暴躁的火气，除了混世魔王程咬金，整个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如黑炭，虬髯如戟的巨汉，正提着他那柄标志性的三板斧，气势汹汹地大步流星冲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将，一个个也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程咬金今天刚下朝，心情正不爽。朝堂上那“三王共治”的诡异局面，让这些武将们憋屈得不行，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站错了队。结果刚一出宫门，就听家丁来报，说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又在朱雀大街聚众闹事，好像还跟秦王府的小殿下对上了。
这下可把程咬金吓得魂飞魄散！
跟谁对上不好，偏偏是那个连皇帝、秦王、太子都得让着三分的小阎君！这要是真把那位爷惹毛了，别说他一个将军府，就是把整个长安城拆了，都没人敢放个屁！
他一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心里己经想好了，今天非得把这小兔崽子的腿打断不可！
程处默一看到自家老爹那张黑脸，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他太了解他爹的脾气了，这顿打是肯定跑不掉了。
周围的孩子们一看到程咬金，也都吓了一跳，纷纷躬身行礼：“见过程将军！”
程咬金眼睛一瞪，斧子往地上一顿，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吼道：“都给老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小王八蛋又欺负你们了？告诉本将军，本将军今天亲手收拾他！”
“不……不是的，爹爹。”
程灵壮着胆子站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七嘴八舌地跟程咬金解释了一遍。旁边几个孩子也跟着补充，把李玄如何拿出神奇的“滑板”，如何潇洒地战胜程处默，最后如何“飞”起来的场景，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程咬金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暴怒，逐渐变成了惊愕，然后是疑惑，最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懵逼。
搞了半天，不是他儿子欺负人？
是他儿子被人“欺负”了？还输得这么惨？
他的目光，立刻被程处默脚边那块被踢到一旁的滑板给吸引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将滑板从地上抄了起来，像个好奇的猩猩一样，翻来覆去地研究着。
“这……这就是那能跑的板子？”他用粗大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轮子，轮子发出的“骨碌碌”声让他啧啧称奇。
李玄此时也从容不迫地走了上来，对着程咬金微微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李玄，见过程将军。”
程咬金抬起头，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传说中的“魔童”。
只见这孩子身形虽然单薄，但站得笔首，气度沉稳，一双眼睛深邃得不像个孩子。面对自己这个提着斧头的煞神，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
再看看自己那个垂头丧气，蠢得像头猪的儿子……
程咬金心里的那股无名火，“蹭”的一下，就从对李玄的担忧，瞬间转移到了自家儿子身上！
“好小子！”他先是对着李玄赞了一句，然后猛地转过身，毫无征兆地，一脚就踹在了程处默的屁股上！
“嗷！”
程处默惨叫一声，被他老爹这势大力沉的一脚，首接踹得向前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而他跪的方向，正好就是李玄的面前。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戏剧性。
程咬金非但没有护短，反而亲手把儿子送到了李玄面前，成了最强的“催债鬼”。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程处幕，破口大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输了就输了，还想耍赖不成？愿赌不服输，俺老程的脸，今天都被你这个小兔崽子给丢光了！”
这一通骂，中气十足，响彻了半条街。
茶楼上的房玄龄和杜如晦，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抚额苦笑。
这个程咬金，看似鲁莽，实则精明得跟鬼一样。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向秦王府，向李玄，表达自己的态度啊！
这哪里是教训儿子，这分明是在抱大腿！
还是用一种谁也挑不出毛病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抱！
这个混世魔王，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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