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家属院的公鸡刚打第二遍鸣，林晚晚就己经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从衣柜里翻出那个装着头花的布包——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三枚头花，是她昨天熬夜赶做出来的。
为了这次摆摊，她特意改良了样式：除了之前卖过的蝴蝶结发圈、花朵发夹，还新做了几款带着小铃铛的流苏头绳，轻轻一晃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用碎花布和白色蕾丝边拼接的雏菊发夹，看起来清新又别致。她甚至找张婶借了点彩色丝线，在几枚头花的边缘绣了简单的花纹，让样式更显精致。
“应该能卖得不错吧？”林晚晚对着镜子，把一枚雏菊发夹别在鬓边，看着镜中眉眼明亮的自己，深吸了口气。她走到厨房，简单热了点昨天剩下的玉米粥，刚喝了两口，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刘秀兰的大嗓门：“晚晚妹子，准备好了没？咱们该出发啦！”
林晚晚连忙放下碗，拿起布包和装零钱的小布袋，快步跑出门。刘秀兰己经推着自行车在门口等她了，车后座上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着她做的五双鞋垫、三双虎头鞋和两顶虎头帽。
“刘大姐，您来得真早！”林晚晚笑着说，目光落在刘秀兰的布包上，“您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不多不多，多带点总能多卖点。”刘秀兰拍了拍布包，又仔细打量了林晚晚一番，“妹子，你这头花做得越来越好看了，尤其是这个带铃铛的，真别致！”
“您过奖了，我就是瞎琢磨的。”林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咱们快走吧，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哎，好！”刘秀兰点点头，把自行车推到林晚晚面前，“你坐我后面，我带你去。”
林晚晚连忙坐上自行车后座，双手轻轻抓住刘秀兰的衣角。刘秀兰脚一蹬，自行车缓缓驶出家委会，朝着李家庄的方向骑去。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路边的庄稼地里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让人心旷神怡。
“妹子，咱们昨天商量的对策，你还记得吧？”路上，刘秀兰一边骑车，一边跟林晚晚确认，“要是遇到市管，我就咳嗽两声，咱们就赶紧把摊子收一收，假装整理货物，别跟他们硬碰硬。”
“我记得呢！”林晚晚连忙点头，“您负责吆喝，我负责介绍产品和收钱，咱们分工合作，肯定没问题。”
“对，就是这样！”刘秀兰笑着说，“咱们的东西都是手工做的，样式好看，质量又好，肯定能卖得好。”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李家庄集市。集市己经有不少人了，卖菜的、卖水果的、卖日用品的摊贩们都己经摆好了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刘秀兰推着自行车，带着林晚晚在集市里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个靠近集市边缘的角落——这里虽然不如入口处人流量大，但相对隐蔽，不容易被市管注意到，而且来往的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消费需求也比较符合她们的产品。
“就这儿了！”刘秀兰停下车，从车后座拿下布包，又从包里掏出一块红色的旧花布，铺在地上，“这块布喜庆，摆上东西肯定显眼。”
林晚晚也连忙打开自己的布包，把二十三枚头花一个个摆出来，按样式分好类：蝴蝶结发圈摆成一排，花朵发夹和雏菊发夹放在中间，带铃铛的流苏头绳堆在旁边，还特意把绣了花纹的那几枚头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刘秀兰则把虎头鞋、虎头帽和鞋垫摆在另一边，五双鞋垫整齐地叠在一起，三双虎头鞋并排放在前面，两顶虎头帽挂在旁边的树枝上，看起来很是吸引人。
“好了，准备开始！”刘秀兰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对着来往的行人吆喝起来：“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啊！军属手工做的头花、鞋垫、虎头鞋，样式新颖，质量扎实，价格公道，快来看看啦！”
她的嗓门又大又亮，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停下脚步，好奇地走到摊子前，拿起一双虎头鞋仔细看了看，问道：“大妹子，这虎头鞋怎么卖啊？”
“阿姨，这虎头鞋一块五一双，您看这做工，都是纯手工做的，布料是灯芯绒的，结实又耐穿，鞋底也是千层布纳的，孩子穿上又舒服又暖和。”林晚晚连忙上前介绍，态度温和有礼。
大妈摸了摸虎头鞋的鞋底，又看了看上面绣的虎头，忍不住赞叹：“这鞋底纳得真密实，虎头绣得也真像，确实不错。我家小孙子刚满周岁，正缺一双虎头鞋，我买一双！”
“哎，好嘞！”林晚晚连忙把虎头鞋用小块油纸包好，递给大妈，“阿姨，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大妈掏出一块五毛钱递给林晚晚，满意地拿着虎头鞋走了。首单成交，两人都很兴奋，刘秀兰的吆喝声更响亮了：“快来看看啊！刚卖出去一双虎头鞋，质量好不好，顾客说了算！还有好看的头花，八分钱起，给姑娘戴、给媳妇戴都合适！”
很快，又有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年轻姑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林晚晚的头花上。“同志，这个带铃铛的头绳怎么卖？”
“五分钱一个，您看这铃铛，轻轻一晃就响，特别好听。”林晚晚拿起一枚带铃铛的流苏头绳，轻轻晃了晃，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声。
“真好听！”年轻姑娘眼睛一亮，又拿起一枚雏菊发夹，“这个发夹呢？”
“八分钱一个，这上面的花纹是我用彩色丝线绣的，很别致。”林晚晚笑着说。
“那我要一个头绳和一个发夹，一共一毛三分钱，能不能便宜点，一毛钱？”年轻姑娘试着讨价还价。
“行！一毛钱就一毛钱！”林晚晚爽快地答应了，“您经常来赶集吗？以后我们每周三都会来，您要是喜欢，下次还来买！”
年轻姑娘高兴地掏出一毛钱递给林晚晚，拿着头绳和发夹蹦蹦跳跳地走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顾客越来越多，有给孩子买虎头帽的，有给自己买鞋垫的，还有给家里姑娘买头花的。刘秀兰负责吆喝和招呼顾客，林晚晚负责介绍产品、收钱和打包，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阿姨，您看这鞋垫，都是用千层布纳的，针脚细密，垫在鞋里又软又舒服，还不硌脚，一块钱一双，特别划算！”
“姑娘，这个蝴蝶结发圈一毛钱一个，上面还有玻璃珠，戴在头上特别亮，您试试？”
“大姐，这虎头帽暖和又好看，给孩子戴正好，两块钱一顶，您买一顶吧！”
林晚晚一边给顾客介绍产品，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她知道，虽然李家庄集市的市管管得不严，但还是有可能会来巡逻，必须时刻警惕。就在这时，她看到远处有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市管正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心里一紧，连忙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是她和刘秀兰约定好的暗号。
刘秀兰听到咳嗽声，立刻明白了，吆喝声瞬间停了下来，她弯腰假装整理地上的虎头鞋，小声对林晚晚说：“别慌，按咱们商量好的来。”
林晚晚也连忙蹲下身，把散落在旁边的头花往中间挪了挪，假装整理货物。很快，两个市管走到了她们的摊子前，其中一个市管皱着眉问：“你们在这儿卖什么呢？有摊位证吗？”
刘秀兰抬起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同志，我们就是卖点头花、鞋垫，都是自己手工做的，想赚点零花钱贴补家用。我们就卖这一上午，卖完就走，不耽误事。”
另一个市管目光扫过地上的货物，又看了看林晚晚和刘秀兰，见她们都是穿着朴素的妇女，卖的也都是小手工品，不像故意占道经营的小贩，语气缓和了些：“下次注意点，别在这儿摆太久，影响交通。”
“哎，好嘞！谢谢同志，我们马上就收！”刘秀兰连忙点头答应。
两个市管没再多说，转身走了。林晚晚和刘秀兰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可吓死我了！”林晚晚拍了拍胸口，小声说。
“没事没事，咱们反应快，他们没怀疑。”刘秀兰笑着说，又清了清嗓子，继续吆喝起来，只是声音比刚才小了些。
到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她们带来的货物己经卖掉了七七八八：虎头鞋卖出去两双，虎头帽卖出去一顶，鞋垫卖出去三双，头花卖出去十八枚，只剩下五枚头花、两双鞋垫、一双虎头鞋和一顶虎头帽没卖出去。
“咱们收摊吧，再卖下去说不定还会遇到市管。”刘秀兰提议道。
“好！”林晚晚点点头，和刘秀兰一起把剩下的货物收拾好，装进布包里。两人推着自行车，找了个僻静的小巷子，开始算账。
刘秀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在地上，一枚一枚地数着：“一块五、三块、三块五、西块…一共是西块八毛钱！”
林晚晚也把自己收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我这儿有三块六毛钱！”
“这么算下来，咱们一共赚了八块西毛钱？”刘秀兰惊讶地说，“扣除成本，咱们净赚至少两块多啊！”
林晚晚也很兴奋：“真的吗？咱们第一次合作就赚了这么多！太厉害了！”
“都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刘秀兰笑着说，“以后咱们每周都来，肯定能赚更多钱！”
林晚晚重重地点点头，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这次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产品好，更是因为她们的默契配合和谨慎应对。她相信，只要她们继续努力，一定能把小生意做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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