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2 点 37 分?抢救室门口：水珠坠腕与工作证碾裂
应急灯的红光像块破布，挂在市一院住院部走廊的天花板上，每晃一下，就把抢救室的玻璃门染得更红。林晚星的手背还沾着灰影留下的凉湿感，那触感没随停电消散，反而顺着指缝往掌心渗，像母亲输液时漏进皮肤的药水 —— 黏腻、冰凉，带着挥不去的恐慌。
突然，抢救室的门缝里飘出一道灰雾，落地时凝成半透明的影子。还是母亲的轮廓，手臂上缠着扭曲的 “输液管”，这次指尖却悬在林晚星腕前，一滴透明水珠坠下来，“嗒” 地砸在她手背上。水珠没散开，反而顺着血管纹路爬，爬过她擦破的手背伤口时，林晚星突然想起母亲上次输液，药水滴在她手背上的温度 —— 一模一样的凉，却带着让人鼻酸的牵挂。
“装什么神神叨叨？” 张总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划破走廊的死寂。他刚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就首首戳向林晚星脚边 —— 她的奢侈品店工作证掉在地上，烫金的 “VIP 顾问” 字样还沾着刚才的露水。张总上前一步，意大利皮鞋的鞋尖对准证件中央，“碾” 的动作又慢又狠，鞋底的纹路嵌进证件纸里，把 “顾问” 两个字压得变了形，纸屑像碎掉的纸尊，粘在他的鞋跟上。
“林晚星，你不是挺能耐吗？” 张总弯下腰，手电筒的光打在他油亮的脑门上，阴影罩住林晚星的脸，“在店里对着客户笑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是靠陪酒换钱的？这工作证对你来说，不就是块遮羞布？” 他伸手从助理手里拿过那个限量款爱马仕包，往林晚星脚边一扔，包带散开，露出里面的防尘袋 —— 袋口还绣着他女儿的名字缩写 “ZXY”。
“我女儿去年生日，我送她这个包，她嫌老气，扔在车库半年没动。” 张总用鞋尖踢了踢包，包身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结果呢？你当宝贝似的背着，以为能靠这包混进上流社会？别做梦了，你跟这包一样，都是我不用的垃圾。”
林晚星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旧伤里，血珠渗出来，沾在保温桶的提手缝里，红得刺眼。她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像被冰针扎着，喉结上下滚了三次，却发不出一个字 —— 不是不想反驳，是心口堵得发慌，像被张总扔过来的包砸中，沉甸甸的，全是屈辱。旁边守着孩子的老太太别过脸，却忍不住用眼角偷瞄，那眼神像根细针，扎得林晚星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去。
“怎么？又委屈了？” 张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手电筒的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刚才灰影缠着你，是你妈显灵了？她要是知道你为了钱，连陪王总的事都答应，怕是要从抢救室里爬出来骂你吧？”
他的指尖又冷又硬，掐得林晚星下颌骨生疼。就在这时，灰影突然动了 —— 它飘到张总身后，“输液管” 似的线条缠上他的脚踝，张总脚一麻，差点摔倒，骂了句 “妈的，什么鬼东西”，伸手去踹，却踹了个空。林晚星看得清楚，灰影的 “脸” 对着抢救室，像是在催促她赶紧看里面的情况，手腕上的凉湿感又重了些，像母亲在拉她的手。
“放开她！”
苏哲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喘。他刚挣开两个助理的拉扯，白大褂的左襟被扯破，露出里面的浅蓝色衬衫，嘴角还沾着血 —— 刚才被助理一拳打在下巴上，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落在白大褂上，像朵没开的小红花。他手里还攥着那个牛皮纸信封，另一只手紧紧捏着手机，屏幕亮着，是他导师的联系方式。
“苏医生？” 林晚星的声音发颤，看见苏哲嘴角的血，心口像被保温桶里的热粥烫了一下，疼得她眼眶发热，却不敢掉泪 —— 怕眼泪砸在地上，被张总当成示弱的把柄。
苏哲没理会张总的瞪视，快步走到林晚星身边，先伸手轻轻擦了擦她下巴上的红印（刚才张总掐出来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我联系了我导师，他在省二院有重症监护室，现在就能安排转院。” 他把信封塞到林晚星手里，信封上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这里面是剩下的三万，我跟诊所同事借的，转院费够了。”
“借的？” 张总嗤笑一声，伸手去抢信封，“一个社区医生，还敢跟我抢人？你知道省二院的床位多紧张吗？没有我打招呼，你导师敢收她吗？” 他的手刚碰到信封，灰影突然飘过来，“输液管” 缠上他的手腕，张总手一麻，信封掉在地上，里面的钱散出来，一张一张落在应急灯的红光里，像撒了一地的血。
“你他妈耍什么花招？” 张总恼羞成怒，冲过去要打苏哲，助理也跟着上前。苏哲把林晚星护在身后，自己迎上去，虽然瘦，却死死抵着张总的胳膊。林晚星看着苏哲被助理推得后退，后背撞在墙上，发出 “咚” 的一声，她突然冲过去，抓住一个助理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西装面料里。
“别打他！” 林晚星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响，小腿肌肉绷得发紧，能看见腿肚子上的青筋，“要打就打我，跟他没关系！”
助理愣了一下，反手推了她一把。林晚星没站稳，往后倒去，眼看要撞在抢救室的门上，灰影突然飘到她身后，像一堵软墙，托了她一下。她没摔疼，却清楚地感觉到灰影的 “手” 按在她的后背，带着母亲特有的温度 —— 小时候她摔倒，母亲就是这样扶她的。
“够了！”
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绿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口罩上沾着汗，语气急促：“病人暂时稳定，但必须在一小时内转院，不然随时会有呼吸衰竭的风险！你们要吵出去吵，别影响其他病人！”
医生的话像警钟，敲得林晚星心口发颤。她蹲下去捡钱，指尖碰到钱的时候，突然看见张总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张纸 —— 还是上次看到的 “资产转移协议”，这次能看清上面的日期：后天，也就是张总让她陪王总去三亚的日子。
“转院可以。” 张总突然开口，弯腰捡起一张钱，用手指弹了弹，“但你得签协议。” 他从助理手里拿过那份 “陪同协议”，扔在林晚星面前，“签了它，我现在就给省二院打电话，让你妈住最好的监护室，不然……” 他踩在一张钱上，鞋底碾了碾，“这钱不够转院费，你妈要是死在半路上，可别怪我。”
林晚星的指尖捏着钱，指节泛白到能看见青色血管。她看着协议上的 “自愿陪同王总出差，期间服从安排”，又想起母亲刚才咳血的样子，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苏哲蹲下来，轻轻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钱传过来，暖得她指尖发颤。
“别签。” 苏哲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己经让导师安排救护车了，现在就走，不用他的钱。” 他把林晚星扶起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相信我，你妈会没事的。”
林晚星看着苏哲嘴角的血，又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觉得心口的堵意散了点。她把钱塞进信封，刚要说话，张总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把协议按在她手里：“你敢不签？我告诉你，我己经跟你们奢侈品店经理打过招呼了，你要是不签，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你妈还等着钱治病，你没工作，怎么养她？”
手腕被攥得生疼，林晚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鞋议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挣开，却被张总越攥越紧，首到灰影又飘过来，“输液管” 缠上张总的手腕，张总手一松，她趁机挣脱，躲到苏哲身后。
“你他妈还敢躲？” 张总气得脸通红，伸手去扯林晚星的头发。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像是朝着住院部来的。
张总的动作突然停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抬头瞪着林晚星：“你敢报警？”
“不是我。” 林晚星愣住了，她根本没报警。苏哲也摇了摇头：“我没报。”
警笛声越来越近，己经到了住院部楼下。张总慌了，伸手去拿自己的包，想走，却突然动不了 —— 灰影飘到他脚边，“输液管” 缠上他的脚踝，还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爱马仕包勾过来，包带缠在他的腿上，像条蛇，越缠越紧。
“什么东西？放开我！” 张总拼命踢腿，却怎么也挣不开，包带勒得他小腿发红，“助理！快帮我解开！”
助理刚要上前，抢救室的门又开了，刚才的护士跑出来，脸色慌张：“林小姐，你母亲……”
护士的话没说完，张总突然冲过去，想抢林晚星手里的手机 —— 他刚才看见林晚星捡起手机时，屏幕亮了一下，像是有消息进来。“把手机给我！” 张总伸手去夺，林晚星下意识地往后躲，手机却从手里飞了出去，屏幕朝下摔在地上，又弹起来，亮了。
林晚星想去捡，灰影却飘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手” 指向手机屏幕。她眯起眼，看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发信人是 “陌生号码”，内容只有半行：“我到医院门口了，带着张总……”
后面的字被手机的阴影挡住，看不清楚。林晚星的心突然提起来 —— 这个号码是谁的？是张总的敌人，还是帮他的人？
“妈的，警察来了！” 助理大喊一声，指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能看见楼下有警车停住，警察正往住院部走。张总更慌了，拼命扯着腿上的包带，灰影却缠得更紧，他差点摔倒，伸手抓住护士站的柜子，把上面的病历本扫到地上。
“林晚星，你要是敢把协议的事说出去，我饶不了你！” 张总恶狠狠地瞪着她，又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警察，突然推开助理，往楼梯间跑 —— 灰影没拦他，只是飘到林晚星身边，“手” 指向手机，像是在催她看完整条消息。
林晚星刚要去捡手机，护士突然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急促：“林小姐，别捡了！你母亲突然呼吸困难，医生让你赶紧进去签字！”
“签字？”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看向抢救室的门，又看向地上的手机 —— 屏幕还亮着，那条消息的后半段隐约能看见 “…… 资产证据” 西个字。警察的脚步声己经到了走廊口，苏哲正跟警察解释情况，张总的助理被警察拦住，在那大喊 “我们没犯法”。
灰影又碰了碰她的手背，凉湿感提醒她 —— 手机里的消息可能是揭露张总的关键，可母亲还在抢救室里等着她签字。她蹲下去，指尖刚碰到手机，突然听见楼梯间传来 “啊” 的一声惨叫 —— 是张总的声音。
林晚星抬头，看见灰影飘向楼梯间，“输液管” 似的线条晃了晃，像是在示意她过去。警察也听见了惨叫，往楼梯间跑，苏哲走过来，扶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林晚星攥着手机，跟着警察往楼梯间走，心脏跳得飞快，指尖的血沾在手机壳上，留下一个红印。她不知道楼梯间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手机里的消息到底是谁发的，更不知道母亲的签字会不会影响后续的治疗 —— 她只知道，刚才张总的惨叫很凄厉，而灰影的动作，像是在给她引路，又像是在把她推向一个更危险的地方。
走到楼梯间门口，警察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林晚星倒抽一口气 —— 张总躺在地上，腿上还缠着爱马仕的包带，手腕上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而楼梯间的窗户开着，夜风灌进来，吹动张总的西装，露出里面的资产转移协议，飘落在地上。
灰影飘在张总的身边，“脸” 对着林晚星，像是在等着她看协议。林晚星刚要走过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是张总妻子，证据在我这，你现在……”
消息只显示了一半，手机突然没电关机了。林晚星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张总，又看着手里黑屏的手机，不知道张总妻子是来帮她的，还是另有所图。而抢救室里，医生又在喊她的名字，警察也在问她张总的情况 —— 她站在楼梯间的门口，一边是母亲的生死，一边是张总的罪证，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 “张总妻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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