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洞内,死寂无声。
苏白跪坐在地上,那只瞎眼老猴的身体己经冰冷,僵硬得像一块风干的朽木。
洞外呼啸的寒风,再也无法让这具饱经沧桑的躯体感到一丝寒意。
苏白伸出爪子,轻轻合上了老猴那只浑浊的独眼。
那眼中残留的,是五百年的血海深仇和一丝临终前看到希望的解脱。
苏白抱起老猴的尸身。
很轻,轻得像一捧干枯的落叶,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苏白抱着它,一步步走出水帘洞,重新踏上了那片由累累白骨铺就的山坡。
“咔嚓。”
脚下的碎骨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白没有再为之战栗,他的心己经随着老猴的死,变得和脚下的白骨一样冰冷,一样坚硬。
苏白没有挖坑。
整座花果山,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苏白只是在白骨之山的最高处,用爪子扒开一个浅坑,将老猴的尸身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苏白用周围的猴骨,一块块,一层层,将它重新覆盖。
没有墓碑。
苏白只是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头盖骨,插在了那座小小的骨冢前。
这块墓碑,既是为这只不知名的老猴而立,也是为这满山的百万亡魂而立。
苏白站在骨冢前,寒风吹动着他身上金色的毛发。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尸山骨海,望向远方。
黑风山。
那个方向,盘踞着一头天仙级的妖王,黑熊精。
而苏白自己,仅仅是炼精化气,连仙道的门槛都未能真正踏入。
天仙与凡境,其间的差距,比这花果山到九重天的距离还要遥远。
贸然前去,下场只有一个,就是给这座白骨山再添上一副新的骸骨。
苏白缓缓攥紧了双爪。
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带来的痛楚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
苏白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撼动天仙的力量。而这一切,都需要灵性点数。
苏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紧握的右爪上。
那枚干瘪的桃核,正静静地躺在掌心。
老猴临死前留下的最后遗赠,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微光,一股纯净到极致的生命灵气从中渗透出来,不断滋养着苏白疲惫的身体。
苏白转身,再次走进了水帘洞。
洞府内,那根定海神针依旧静静地立在王座之旁,蒙尘的棒身在昏暗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仿佛一双看透了五百年兴衰的冷漠眼眸。
苏白走到王座前,看着那根自己暂时还无法撼动的神兵。
苏白又看了一眼洞府角落里,那几只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发出低声哀鸣的老猴。
苏白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味,此刻闻起来,竟全是血的味道。
苏白没有犹豫,抬起左爪,锋利的指甲在右掌上狠狠一划!
“嘶——”
金色的血液再次涌出,顺着掌纹滴落。
这一次,血液没有滴在金箍棒上,而是滴在了这水帘洞冰冷的石板地面。
一滴,两滴,三滴……
血液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色梅花。
苏白举起流血的手掌,面向洞外那无尽的白骨,面向这方死寂的天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誓言。
他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空旷的洞府中轰然回响。
“我,苏白!”
“自今日起,继承大圣遗志,守护花果山!”
“我在此立誓!”
“必寻回大圣六根,重聚齐天真灵!”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休!”
“待到他日功成时,定要那漫天神佛,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最后西个字,几乎是从苏白的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吼出来的。
誓言落下。
整个花果山,那盘踞了五百年,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与死气,在这一刻,竟诡异地为之一静。
仿佛那百万亡魂,都在聆听着这来自苏白的誓言。
苏白不再迟疑,将那枚沾染了自己鲜血的蟠桃核,猛地塞进了嘴里。
桃核入口,并未有想象中的坚硬。
它像是触碰到火焰的冰雪,瞬间融化开来。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生命精气,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瞬间在苏白的体内轰然炸开!
那股暖流比之前模拟器灌顶的修为要精纯百倍,温和百倍。
它没有粗暴地改造苏白的身体,而是像最温柔的春雨,润物无声地渗入苏白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
之前因为强行举起巨石而造成的内伤,瞬间被修复。
干涸的经脉被拓宽、被加固。
就连灵魂深处,都传来一阵被洗涤的舒适感。
也就在此时,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在苏白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吞服九千年蟠桃灵核……】
【检测到宿主立下大道血誓,与花果山因果深度绑定……】
【灵性转化中……】
【获得灵性点数:20点!】
苏白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金光在他的瞳孔中一闪而逝。
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
苏白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立刻在心中默念。
“开启模拟器!”
淡蓝色的半透明界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当前灵性点数:20】
界面上,原本那个【方寸山学艺·入门篇】的选项,己经变成了灰色,显示为不可选取。
而在它的下方,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选项,清晰地浮现出来。
【可模拟选项:拜师学艺·登堂入室】
【所需灵性点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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