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芜将最后一片碎瓦收进系统时，破庙里的光线己经亮了许多。雪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漏下几缕淡金色的阳光，斜斜地落在佛像断裂的肩膀上，将积尘照得如同浮动的金粉。
可暖意只是错觉。寒风依旧从屋顶的破洞灌进来，卷起墙角归拢的干草，在地上打着旋儿。沈青芜裹紧棉袄，指尖还是冻得发僵，方才回收瓦片时被割破的伤口己经结痂，却泛着冻裂的疼。
“得生火。” 她搓着冰凉的手，目光在破庙里逡巡。没有火，这破庙终究只是座透风的冰窖，别说过夜，再过两个时辰，她恐怕就要冻僵在这儿了。
她记得刚进庙时，佛像后面似乎堆着些东西。走过去拨开半人高的枯草，果然露出一小堆枯枝 —— 是些被风雨折断的槐树枝，粗细不一，表皮发黑，显然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沾着潮湿的苔藓。
“这些能烧吗？” 沈青芜捡起一根细枝，用指甲抠了抠。木质还算坚硬，只是受潮严重，掂量着沉甸甸的。她试着折了折，“咔嚓” 一声断成两截，断面处露出浅黄的木芯，带着点干燥的纹路。
“应该能燃。” 她松了口气，正要把枯枝抱到空地上，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嘀 —— 检测到可回收废品：干柴（含微弱木灵气）x12，可兑换废品值 4 点。是否回收？】
沈青芜的动作顿住了。又是废品值？她看着手里的枯枝，这东西除了能烧火，再无他用，竟也能换废品值？
她犹豫了。现在面板上只剩 2 点废品值（回收最后几片瓦后剩下的），若是把这些枯枝回收，就能凑到 6 点。可生火的事怎么办？没有柴，就算有火折子也烧不起来。
“系统，回收了这些柴，我还能用它们生火吗？” 她试着在心里发问。
【嘀 —— 回收后物品将转化为能量，无法实体保留。】
果然不行。沈青芜把枯枝放回原处，蹲在地上犯愁。一边是能兑换东西的废品值，一边是活下去必需的温暖，该怎么选？
她摸了摸怀里，空空如也。那半块麦饼早就吃完了，胃里的绞痛一阵阵袭来，和身上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若是再冻上几个时辰，别说去找新的食物，能不能站稳都难说。
“火更重要。” 她咬了咬牙。废品值可以再攒，可命只有一条。
沈青芜抱起枯枝走到破庙中央，用几块断砖垒了个简易的灶台。她记得母亲教过，生火要先找引火物。她在干草堆里翻了翻，找到些干燥的芦花，又把细枝掰成碎段，铺在芦花下面，粗枝架在上面，搭成个锥形的柴堆。
一切准备就绪，她却犯了难 —— 没有火折子。
她在破庙里翻了个遍，佛像底座的缝隙、墙角的碎砖堆、甚至是自己那件旧棉袄的夹层，都找了个底朝天，别说火折子，连块打火石都没找到。
“难道要用钻木取火？” 沈青芜捡起两根干柴，试着摩擦起来。粗粝的木头蹭得手心生疼，却只磨出些木屑，连点火星都没有。她冻得发僵的手指根本使不上力气，没几下就酸软得抬不起来。
寒风从屋顶灌进来，吹得柴堆微微晃动。沈青芜看着那堆搭好的枯枝，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就差一步了，可这最后一步，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她靠在砖灶边，望着屋顶的破洞发呆。阳光又被云层遮住了，破庙里重新变得昏暗。若是等天黑下来，气温会更低，她真的能撑过去吗？
“嘀 —— 系统商城可兑换生火相关物品，是否查看？”
机械音忽然响起，像是在提醒她。沈青芜眼睛一亮，连忙调出商城列表，目光飞快扫过 ——
【生火诀（入门）：8 废品值】
【普通火折子：5 废品值】
【浸油麻布：3 废品值】
生火诀！沈青芜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术法？若是学会了，以后岂不是再也不用愁没火了？
可 8 废品值…… 她现在只有 2 点，就算把那堆枯枝回收，也才 6 点，还差 2 点。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堆枯枝上。4 点废品值，加上现有的 2 点，是 6 点。离 8 点只差 2 点…… 有没有别的能回收的东西？
沈青芜站起身，在破庙里仔细搜寻。她走到刚才回收瓦片的地方，发现墙角还散落着几块碎陶片 —— 是佛像底座崩坏的，上面沾着泥垢，和之前回收的陶片碎屑差不多。
【嘀 —— 检测到可回收废品：陶片碎屑 x2，获得废品值 1 点。是否回收？】
1 点。还不够。
她又在干草堆里翻找，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枚生锈的铁环，边缘己经锈成了红褐色，像是从什么农具上掉下来的。
【嘀 —— 检测到可回收废品：锈蚀铁环 x1，获得废品值 1 点。是否回收？】
1 点！刚好够了！
沈青芜的心脏 “咚咚” 狂跳起来。她立刻回收了陶片碎屑和铁环，面板上的数字变成 4 点。
“回收干柴！”
【嘀 —— 回收干柴 x12，获得废品值 4 点。当前总废品值：8 点。】
“兑换生火诀（入门）！”
【嘀 —— 兑换成功。生火诀（入门）己掌握。】
一股比清洁术更明显的暖流涌过经脉，这一次，暖意集中在指尖，仿佛握着一团跳动的火苗。脑海里多出一段口诀，还有几个简单的手势 —— 那是运转灵力引火的法门。
沈青芜深吸一口气，走到砖灶前，按照口诀凝聚灵力。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相对，默念口诀，将微弱的灵力顺着指尖导出。
“呼 ——”
淡红色的火苗 “腾” 地窜了起来，准确地落在铺好的芦花上。干燥的芦花瞬间被点燃，火苗舔舐着细枝，发出 “噼啪” 的轻响，很快就引燃了粗枝。
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沈青芜的脸，驱散了她眼底的疲惫和不安。她看着跳动的火苗，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却有些发热。
不过是生起一堆火，可这堆火，是她靠着自己的判断和努力，一点点 “换” 来的。没有依靠任何人，没有祈求任何怜悯，是她用破瓦、碎陶、锈铁环，还有那堆差点被遗忘的枯枝，换来的温暖。
火苗渐渐旺了起来，将砖灶烧得发烫。沈青芜凑近火堆，伸出冻僵的手烤着，感觉每一个指节都在舒展，连带着丹田处那团被锁灵咒压制的灵力，都似乎活跃了些。
她添了根粗枝，火苗 “轰” 地一声窜高，将破庙照得如同白昼。火光跳动间，她仿佛看到了靖王府的暖阁 —— 那里有烧得旺旺的银炭，有丫鬟递来的热茶，可她在那里待了三年，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温暖如此珍贵。
那时的她，锦衣玉食，却像活在冰窖里。萧景琰的冷淡，柳姨娘的算计，下人的白眼，像一根根冰针，刺得她遍体鳞伤。她以为只要守着 “靖王妃” 的虚名，总有一天能等到云开雾散，却不知那虚名本身，就是困住她的牢笼。
首到被赶出王府，在这破庙里，用自己挣来的废品值换一堆火，她才明白，真正的温暖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来的。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沈青芜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目光投向庙外。雪停了，荒野上应该能找到些耐寒的野菜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火堆不能没人照看，她找了块石板盖在灶边，只留一条缝隙让火苗慢慢燃着，又添了几根耐烧的粗枝，确保自己回来时火不会灭。
走到庙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跳动的火光从砖灶后映出来，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破庙照得暖融融的。那堆曾经被她视作废品的枯枝，此刻正燃烧着自己，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暖意。
沈青芜握紧了拳头，指尖还残留着生火诀的温热。她知道，这堆火只是开始。等她找些野菜回来，或许能用剩下的废品值换个干净的陶碗，煮一锅热汤。
至于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但至少此刻，她有火，有希望，有靠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寒风依旧吹过荒野，可破庙里的火光，却像一颗倔强的星子，在这片荒芜里，亮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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