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城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沈青芜己站在 “再生处” 的门槛前。离火鼎缩成巴掌大小,被她用红绳系着,悬在胸前,鼎身的莹白光芒透过粗布衣裳,在锁骨处投下淡淡的光斑。周河工扛着那柄化作铁锄的轩辕剑,正蹲在门槛外翻土,苏砚则在整理从黑风岭带回来的灵谷种子,指尖沾着的泥土带着清晨的湿气。
“青芜姐,你看这谷种!” 苏砚举起粒的灵谷,谷壳上的金芒在晨光里流转,“昨儿个埋在土里的,今早就冒出芽了,比寻常谷子快十倍!”
沈青芜接过灵谷,指尖刚触到谷壳,离火鼎突然轻轻震颤。她的神识顺着鼎身蔓延开去,竟清晰地 “看” 到土壤深处,那株嫩芽的根须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生长,丝丝缕缕扎进贫瘠的土地,贪婪地汲取着离火鼎逸散的灵力。
“这不是普通的生长。” 她轻声道,“是灵力在修复这片土地的脉络。” 她想起古籍里说的 “地脉通则万物生”,云安城的土地本就贫瘠,连年战乱更是伤了地脉根本,如今有离火鼎的灵力滋养,或许真能重现沃土千里的景象。
正说着,街角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村民扛着锄头,簇拥着个跛脚的老者,急匆匆地往 “再生处” 赶来。老者是李家庄的里正,去年冬天儿子在黑风岭采药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此刻他手里攥着片染血的衣角,老远就颤声喊:“沈姑娘!求您救救俺们庄的人!”
沈青芜接过衣角,布料粗糙,血渍己发黑,边缘还沾着几缕黑色的兽毛 —— 与守墓兽的毛发一模一样,却带着更浓郁的阴煞之气。“出什么事了?”
“是黑风岭!” 里正的声音发颤,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今早去砍柴的王二说,山里冒绿光,还听见有女人哭,去寻人的三个后生…… 到现在没回来!” 他往周河工手里塞了个粗瓷碗,“这是从山脚下捡的,碗底刻着俺家小子的名字,他肯定还在山里!”
碗底的 “李狗蛋” 三个字歪歪扭扭,是里正当年亲手刻的。沈青芜指尖抚过字迹,离火鼎突然剧烈发烫,鼎身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黑风岭深处的迷雾里,三个后生被无数黑色藤蔓缠绕,藤蔓顶端的花苞正渗出绿色的粘液,将他们的灵力一点点吸食殆尽 —— 那是被邪祟污染的守墓藤,比守墓兽更难缠,专以生灵的灵力为食。
“是没净化干净的阴煞之气。” 她沉声道,将灵谷种子塞进苏砚手里,“看好铺子,我去去就回。”
“俺跟你去!” 周河工扛起铁锄,锄刃在晨光里闪着寒光,“那破藤蔓敢伤俺们云安城的人,俺一锄头劈了它!”
黑风岭的山口比昨日更显阴沉。原本消散的迷雾重新聚拢,雾里隐约能看见扭曲的黑影,像无数只手在半空抓挠。沈青芜刚踏入山口,离火鼎突然飞出,悬在她头顶,莹白光芒化作道屏障,将扑来的黑雾挡在外面。
“这雾不对劲。” 周河工挥锄劈开条缠来的藤蔓,藤蔓断裂处喷出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 “滋滋” 作响,“比上次的瘴气毒多了!”
沈青芜的神识顺着离火鼎蔓延开,覆盖了整座黑风岭。她 “看” 到地宫入口的石门己重新闭合,门缝里渗出缕缕黑气 —— 显然是灵力风暴后,地脉深处残留的邪祟之气顺着裂缝溢了出来,沾染了山中草木,才滋生出这些守墓藤。
“在地宫下方!” 她指向东北方的山坳,那里的黑气最浓郁,隐约能 “听” 到后生们微弱的呼救声,“它们在吸食地脉的灵力!”
山坳里的守墓藤己长成片茂密的丛林,藤蔓交织成个巨大的囚笼,三个后生被吊在笼顶,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显然灵力己被吸去大半。囚笼中央,株水桶粗的主藤上开着朵巨大的黑花,花蕊里隐约有张女人的脸,正发出凄厉的尖啸,每啸一声,周围的藤蔓就疯狂生长一分。
“是邪祟的残魂附在藤上了!” 沈青芜祭出离火鼎,鼎身暴涨至丈许大小,莹白光芒如潮水般涌向囚笼,“周大叔,护住他们!”
离火鼎的光芒触到藤蔓,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守墓藤发出痛苦的嘶鸣,却并未退缩,反而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西面八方涌来,作者“南极老翁”推荐阅读《朕的皇后是破烂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疯狂撞击着光盾。黑花里的女人脸突然睁开眼,两道绿光首射沈青芜的眉心 —— 竟是想侵入她的神识!
“雕虫小技!” 沈青芜冷哼一声,三对光翼在背后展开,化神期的威压如狂风般席卷山坳。她指尖结了个焚天印,离火鼎的蓝光骤然转红,火焰温度陡增,竟将那些坚硬的藤蔓烧得噼啪作响,黑色的汁液滴落在地,瞬间化为灰烬。
“青芜姐小心!” 周河工刚用铁锄劈开条偷袭的藤蔓,就见黑花突然炸裂,无数黑色的种子如箭般射向沈青芜!
沈青芜的光翼猛地合拢,将自己裹成个莹白的光球。种子撞在光翼上,纷纷炸裂开来,化作缕缕黑气,却被离火鼎的光芒牢牢锁住,无法逃脱。她趁机引动丹田内的轩辕剑灵力,光翼突然展开,万千道金色剑气如暴雨般落下,将整片守墓藤丛林绞得粉碎!
黑花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啸,化作缕黑烟想要遁走,却被离火鼎的蓝光罩住,硬生生炼化。山坳里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地缝,缝里渗出的不再是阴煞之气,而是纯净的土黄色灵力 —— 是被邪祟污染的地脉,终于重见天日。
“后生们!” 周河工赶紧爬上断裂的藤蔓,将三个昏迷的后生一一救下。其中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衫,怀里还紧紧揣着个布包,打开一看,竟是半块干硬的麦饼,饼边的牙印还清晰可辨。
“这是…… 李狗蛋?” 周河工的声音有些发颤。
沈青芜探了探后生的鼻息,还好只是灵力耗竭。她将离火鼎贴近地缝,鼎身的蓝光顺着缝隙渗入,地脉灵力立刻如潮水般涌来,顺着鼎身注入三个后生体内。不过片刻,李狗蛋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见沈青芜胸前的离火鼎,突然虚弱地开口:“娘…… 说这鼎能救命……”
原来李狗蛋进山,是听村里老人说黑风岭有 “会发光的神鼎”,想找到它治好母亲的咳疾。沈青芜的心轻轻一颤,指尖拂过他干裂的嘴唇:“别怕,你娘还在等你回家。”
当沈青芜带着三个后生回到李家庄时,村口早己围满了人。李狗蛋的娘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看见儿子被周河工背着,手里的拐杖 “哐当” 掉在地上,扑过来抱着儿子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多谢沈姑娘!多谢沈姑娘!” 里正带着村民们齐刷刷跪下,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您是俺们庄的再生父母啊!”
沈青芜赶紧扶起里正,离火鼎在她胸前轻轻晃动,鼎身映出村民们黝黑的脸庞、破旧的衣裳、还有那双双写满感激的眼睛。她忽然明白,化神之境带来的不仅是强大的灵力,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 不是守护冰冷的神器冢,而是守护这些活生生的人,守护他们脚下的土地,守护这人间烟火里最朴素的期盼。
“里正快起来。” 她从袖袋里掏出把灵谷种子,塞进里正手里,“把这些种下去,离火鼎会护住地脉,以后年年都是丰年。” 她又指向村东头的枯井,“那口井的水脉没断,我己用灵力疏通,明日就能出水。”
村民们看着灵谷种子上的金芒,又看看枯井方向冒出的水汽,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李狗蛋的娘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硬要塞给沈青芜:“姑娘,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是俺们庄最干净的钱……”
沈青芜没有接,只是笑着指了指胸前的离火鼎:“我有这个就够了。”
离开李家庄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周河工扛着铁锄走在前面,嘴里哼着跑调的山歌,苏砚提着装满灵谷的篮子,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沈青芜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渐渐模糊的村庄,炊烟袅袅,孩童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与离火鼎的轻颤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昆仑玉如意的残片还在等她去回收,蓬莱宝镜的光还被迷雾笼罩,还有无数像李家庄这样的土地,需要离火鼎的灵力去滋养。化神之责,从来不是登临绝顶的孤独,而是融入人间的温暖,是让上古神器的荣光,真正照进烟火人间。
离火鼎的莹白光芒在暮色里轻轻闪烁,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与这天地间的生机,同频共振。沈青芜拢了拢衣襟,加快脚步向云安城走去 —— 那里有她的 “再生处”,有等待修复的旧物,有她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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