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青芜就起了身。借着窗棂透进的微光，她仔细将上品灵玉簪用三层软布裹好，塞进贴身的布袋里，又换上了件浆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将头发利落地挽成个髻 ——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只会当她是个寻常的拾荒者，绝不会想到她怀里揣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张大妈送来的灵菇汤还温着，她几口喝完，又揣了两个硬面馒头，才悄悄推开院门。巷子里静得只有晨露滴落的声音，青石板路在晨光中泛着潮润的光，像铺了层暗玉。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聚宝当铺在云岚城的西市口，是座两层的青砖小楼，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聚宝” 二字笔力遒劲，透着股老派的威严。沈青芜走到门口时，门板刚卸下两块，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小伙计正拿着扫帚清扫台阶，见她站在门口张望，头也不抬地问：“当东西还是赎东西？”
“当东西。” 沈青芜的声音有些发紧，手心又开始冒汗。
小伙计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衫朴素，手里空空如也，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耐：“当啥？先说好，破烂玩意儿我们不收。”
“不是破烂。” 沈青芜攥紧了藏着玉簪的布袋，“麻烦请你们掌柜的出来。”
“我们掌柜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小伙计嗤笑一声，“有东西就拿出来，我看就行。”
正争执间，里屋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小三子，让她进来。”
小伙计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侧身让开了路：“算你运气好，我们掌柜的今天起得早。”
沈青芜跟着他走进当铺，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旧木头和铜器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柜台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戴着副老花镜，正拿着放大镜端详块玉佩，手指上套着个墨玉扳指，一看就是个行家。
“掌柜的，就是她要当东西。” 小伙计说道。
老掌柜放下玉佩，摘下老花镜，眯着眼睛打量沈青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她紧攥着的手上：“姑娘想当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种洞悉人心的沉稳，让沈青芜原本慌乱的心绪平复了几分。她定了定神，从布袋里取出那个层层包裹的布包，放在柜台上，慢慢解开。
软布一层层落下，露出里面的玉簪。晨光从窗棂照进来，恰好落在簪身上，瞬间折射出一片温润的光晕，将周围的铜器柜台都映得亮了几分。
老掌柜原本半眯的眼睛猛地睁大，手一抖，老花镜差点掉在地上。他慌忙戴上眼镜，又抓起放大镜，几乎把脸贴到了柜台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玉簪，指腹在簪身上来回，连呼吸都放轻了。
小伙计也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喃喃道：“我的娘，这玉…… 这玉也太亮了吧？”
老掌柜没理会他，拿着玉簪对着光看了又看，又翻到背面查看断口处，最后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簪头的缠枝莲，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沈青芜：“姑娘，这玉簪…… 来路干净吗？”
“干净。” 沈青芜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是我家传的物件，如今急着用钱，才想着当掉。”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家传之物最不容易引人追问。
老掌柜显然没全信，但也没再多问 —— 干当铺这行，最忌讳刨根问底。他重新拿起玉簪，慢悠悠地说：“这玉簪看着是不错，可惜是个残品……”
“残品？” 沈青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老掌柜这是想压价。她不动声色地说：“掌柜的是行家，该看得出这玉质。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朕的皇后是破烂王 ”
老掌柜笑了笑，也不掩饰：“玉质确实好，是上品灵玉。但你看这簪头，明显断过，虽然修得巧妙，终究是个瑕疵。”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两，当死，这玉簪就归我们聚宝当铺了。”
三十两？沈青芜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果然贪心。上品灵玉就算是残品，也不止这个价。
她没接话，伸手就要把玉簪包起来：“既然掌柜的不识货，那我就不打扰了。听说对面的福瑞祥最近也在收灵玉，我去那边问问。”
“哎，姑娘留步！” 老掌柜连忙按住她的手，脸上堆起笑，“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急着走？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
他顿了顿，又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这是最高价了。上品灵玉虽好，但终究是女子饰物，受众窄，我收回去也未必好出手。”
沈青芜看着他眼底的急切，心里有了底。她知道，老掌柜己经看出这玉簪的价值，只是还想再压一压。
“八十两。” 沈青芜报出了心里的价位，“掌柜的要是诚心收，我就留下。要是觉得贵，我现在就走。” 她故意加重了 “现在” 两个字。
老掌柜的脸色变了变，捏着玉簪的手指紧了紧。他从事典当行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个小姑娘拿捏住。可这玉簪的品质实在难得，尤其是那上品灵玉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别说八十两，就是一百两，他也能转手卖出去。
“你这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会做生意。” 老掌柜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行，八十两就八十两！不过得按规矩来，写个当票，注明是‘死当’。”
“可以。” 沈青芜爽快地答应。她本来就没打算赎回来。
小伙计很快拿来了当票和笔墨，老掌柜亲自提笔，在当票上写下 “上品灵玉缠枝莲簪一支，当价八十两白银，死当”，又让沈青芜按了手印，才吩咐小伙计去库房取银子。
看着小伙计捧着个沉甸甸的木盒出来，沈青芜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木盒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八个银锭，每个十两，泛着柔和的白光，沉甸甸的压手。
“点一点？” 老掌柜笑着问。
沈青芜摇了摇头，将银子倒进自己带来的布袋里，勒紧了袋口：“不用，信得过掌柜的。”
她知道，聚宝当铺能在云岚城立足几十年，靠的就是信誉。
走出当铺时，太阳己经升高了，西市渐渐热闹起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烟火气。沈青芜将装着银子的布袋紧紧抱在怀里，只觉得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八十两白银！
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这不仅仅是银子，更是她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底气，是她摆脱寄人篱下的资本，是她能堂堂正正活下去的希望。
路过一个卖糖画的小摊，沈青芜停下脚步，买了个兔子形状的糖画。糖稀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让她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妈妈带着她逛庙会的日子。
她咬着糖画，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怀里的银子沉甸甸的，心里却亮堂堂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仿佛在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铠甲。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有了这笔钱，她可以买个小院，可以安心修炼，可以做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
沈青芜抬起头，望着云岚城的天空。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她握紧怀里的布袋，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要像那支重焕灵光的玉簪一样，褪去尘埃，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西市的喧嚣还在继续，而一个属于沈青芜的崭新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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