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沈青芜就踩着露水往院子赶。手里提着从早市买的两捆野菊，是她特意挑的 —— 花瓣带着晨露，黄灿灿的像小太阳，插在门口的破陶罐里，倒也添了几分生气。
“青芜丫头，等等我！” 身后传来王摊主的大嗓门。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跑得气喘吁吁，粗布褂子都被汗湿透了，“听说你今儿开张，我特意把攒了半个月的宝贝给你送来！”
沈青芜停下脚步，看着他背上的麻袋。老远就闻到一股铁锈味，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破铜烂铁。她笑着接过野菊，往门两侧的陶罐里一插：“王大哥有心了，快进来坐。”
“哎！” 王摊主乐呵呵地跟着进院，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这院子收拾得真亮堂！比我那摊子强十倍！” 他放下麻袋，指着门板上的 “青芜废品回收站”，咂舌道，“这名字…… 真首接！”
“做生意嘛，实在点好。” 沈青芜搬来个小马扎，“您先坐着，我看看您这‘宝贝’。”
她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些锈迹斑斑的铁器：断了腿的铁锅、弯了的铁犁、还有半块生锈的马蹄铁。王摊主在一旁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些破烂，你看看能给几个钱？三文就行。”
沈青芜没说话，指尖挨个划过铁器。系统光屏立刻亮起：【可回收铁锅残片（含微量铁精），灵力值 0.5 点；铁犁碎片（含铁精），灵力值 1 点；马蹄铁（铁精含量较高），灵力值 0.5 点。总计可兑换灵力值 2 点。】
“不止三文。” 她从钱袋里数出十文钱递过去，“这些我收了。”
王摊主眼睛猛地瞪圆，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才敢接：“十文？！丫头，你没算错吧？这堆破烂在废坊市，收破烂的老汉顶多给两文！”
“我这儿价公道。” 沈青芜把铁器分门别类放进墙角的竹筐，“以后您有破烂，尽管往我这儿送，保证比别处多给两文。”
“哎！哎！” 王摊主乐得合不拢嘴，搓着手在院里转了两圈，“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靠谱！以后我天天来！”
他正说着，院门外又探进几个脑袋，是附近拾荒的老陈头和两个半大孩子。他们听说巷尾开了家新的废品回收站，老板给价高，特意背着麻袋来看看。
“姑娘，你这儿收骨头吗？” 老陈头颤巍巍地放下麻袋，里面装着些啃剩的兽骨，“都是干净的，没沾油污。”
沈青芜指尖一扫：【可回收兽骨（含微弱骨粉），灵力值 0.3 点。】
“收。” 她数出两文钱，“这些给您两文。”
老陈头愣了愣，连忙道谢。他平时捡这些骨头，走三家废品站也未必能换一文钱。
两个半大孩子背着一麻袋碎布，怯生生地放在地上。沈青芜检查后，给了五文钱。孩子们攥着铜钱，眼睛亮得像星星，说了声 “谢谢姐姐”，转身就跑，怕是要去告诉别的伙伴。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上午的功夫，就有七八个拾荒者来卖破烂。沈青芜忙得脚不沾地，收了半筐铁器、一捆碎布、还有些破旧的陶片瓦罐。系统光屏上的灵力值一点点涨起来，从 7 点变成了 12 点，她心里像揣了颗蜜枣，甜丝丝的。
中午时分，张大妈提着个食盒来了，里面是刚炖好的灵米粥和两碟咸菜。“累坏了吧？” 她看着院里堆的废品，又看看沈青芜额角的汗，满眼心疼，“我就说你这生意能成，你看这人气！”
“多亏您帮我宣传。” 沈青芜端起粥碗，热粥滑进喉咙，暖得她心里发颤。
“跟我客气啥。” 张大妈帮着她把碎布捆好，“对了，刚才看见萧公子往这边来了，怕是也来给你道贺的？”
沈青芜手一顿，抬头看向院门口。
果然，萧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身月白锦袍，手里提着个小巧的锦盒，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沈姑娘开张，我来凑个热闹。”
王摊主和老陈头都听说过这位神秘的萧公子，知道他不好惹，识趣地告辞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风吹过野菊的轻响。
“萧公子有心了。” 沈青芜语气平淡，“只是我这回收站收的都是破烂，怕是没有公子看得上的东西。”
“未必。” 萧彻走进院，目光扫过那些分类整齐的废品，最后落在门板上的招牌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青芜废品回收站’，倒是首白得可爱。” 他将锦盒放在石桌上，“贺礼。”
沈青芜打开锦盒，里面是块断裂的玉佩，玉质普通，断口处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瘆人。
【检测到可回收物品：断裂玉佩（含微弱护心灵力）。破损度 70%，修复需灵力值 3 点，修复后可成为凡阶下品护心佩。】
“这是……” 沈青芜抬头看他。
“前几日遇到个不长眼的，动手时碎了块玉佩。” 萧彻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扔了可惜，想着你这儿或许用得上。”
沈青芜指尖捏着玉佩，断口的粗糙硌得她指头发麻。这哪里是贺礼，分明是又一次试探 —— 他笃定她能从这破玉佩里看出门道。
她没说话，从钱袋里数出五文钱放在桌上：“按价，五文。”
萧彻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首接，随即低笑出声：“沈姑娘这生意，做得倒是一丝不苟。” 他拿起五文钱，指尖在铜钱上片刻，“若是以后我有更多‘废品’，你也照单全收？”
“只要是能回收的，都收。” 沈青芜将玉佩扔进竹筐，语气不卑不亢，“价随物定，童叟无欺。”
萧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月白的衣袍消失在巷口时，沈青芜才发现自己握着锦盒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这个萧彻，总能不动声色地给她施加压力。可她不怕。
她低头看了看竹筐里的断玉佩，又看了看光屏上的灵力值，忽然觉得，这 “青芜废品回收站” 的意义，不止是赚钱和攒灵力。这里是她的阵地，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世道扎根的证明。
下午的生意依旧不错，甚至有个修士模样的人来卖断了弦的古琴。沈青芜检测后发现琴身是百年桐木所制，能兑换 5 点灵力值，给了他五十文钱，乐得那修士连连道谢。
夕阳西下时，沈青芜关上院门，清点今天的收获：灵力值攒到了 18 点，还赚了三百多文铜钱。她坐在石凳上，看着院里堆得整整齐齐的废品，嘴角忍不住上扬。
墙角的野菊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晚霞，像撒了把碎钻。沈青芜想起早上王摊主的笑容，老陈头的道谢，还有孩子们亮闪闪的眼睛，心里忽然变得格外踏实。
这或许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 不用提心吊胆，不用仰人鼻息，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把日子过起来。哪怕收的是别人眼里的破烂，却能从中找出属于自己的价值。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朝着东厢房走去。明天，她要去买块木板，写上回收的物件和价钱，挂在院门口。还要去废坊市淘个大点的竹筐，专门放那些能修复的旧法器。
夜色温柔地笼罩下来，给 “青芜废品回收站” 的招牌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沈青芜知道，她的路才刚刚开始，或许会有风雨，或许会有波折，但只要这院子还在，这招牌还在，她就有底气走下去。
开张第一天，不算轰轰烈烈，却像颗的种子，稳稳地落进了土里。而她，会用汗水和耐心浇灌，等着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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