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们是为你好!赵家……”
王秀莲尖叫着反驳。
“闭嘴!”
苏有田不耐烦地喝止了王秀莲,眉头皱得更紧。
换亲?赵麻子?
苏有田看向苏建国,眼神带着不满:
“建国,糊涂!
赵麻子是什么货色?
你们让晚晴嫁过去,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还有这换亲,传出去好听?
现在上面三令五申反对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你们这是顶风作案!”
苏建国被村长训得脸上挂不住,嗫嚅着:
“我……我们也是没办法,大宝年纪不小了……”
“没办法就拿闺女换?”
苏有田冷哼一声,
“晚晴丫头说得没错,你们这是犯糊涂!
真闹到公社,闹到派出所,你们脸上好看?
咱们苏家村的脸往哪搁?”
提到公社和派出所,苏建国和王秀莲彻底蔫了,脸上露出恐惧。
苏美玉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苏有田看着眼前这摊烂事,心里也烦。
他敲了敲搪瓷缸子,沉吟片刻:
“这事儿,你们做得不地道。
晚晴丫头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
那什么换亲,就此作罢!
赵家那边,建国,你自己去给我说清楚,别惹出麻烦来。”
苏建国和王秀莲虽然不甘心,但在村长的威压和对“法”的恐惧下,只能憋屈地点头。
苏有田又看向苏晚晴,语气缓和了些,带着长辈的告诫说道:
“晚晴啊,你爸妈有错,但你摔碗、顶撞爹妈,也不对。
百善孝为先!”
苏晚晴心中冷笑,面上却低垂了眼睫,没有反驳。
她知道,在村长眼里,孝道大于天。
现在能逼停换亲,自己己经是初步胜利了。
“这样,”
苏有田沉吟片刻做出“裁决”,
“晚晴还是你们老苏家的闺女,该尽的义务不能少。
以后你赚的工分钱,交一半给你妈补贴家用。
家里的活计,你也得帮着干。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交一半工分钱?
继续当牛做马?
苏晚晴的心沉了下去。
这根本不是调停,这是变相的妥协。
村长要的是表面上的家庭和睦和村里的安稳,而不是真正为她苏晚晴主持公道。
王秀莲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事情闹到这一步,村长都出面了,换亲指定黄了。
倒不如暂时缓一缓,等稳住了村长自己再慢慢收拾这个丫头。
想到这,王秀莲马上接口:“村长说得对,晚晴啊,妈之前也是急糊涂了,为你好啊!
以后你乖乖听话,妈还能害你不成?”
苏建国也闷声道:“嗯,听村长的。”
苏晚晴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看着村长那看似公允实则和稀泥的态度,一股冰冷的怒意再次升起。
但她知道,现在硬顶没有好处。
她需要时间,需要喘息的空间。
苏晚晴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静得可怕:
“好,我听有田叔的。
工分钱,分你们一半。
家务,我做。”
她没有叫“爸妈”,在她眼里她们根本就称不上为人父母。
苏有田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家和万事兴。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苏有田挥挥手,驱散了围观的村民。
人群散去,苏家堂屋里只剩下西人。
王秀莲看着苏晚晴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算计。
苏建国重重哼了一声,背着手进了里屋。
苏美玉则对着苏晚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半工分钱?家务?想让我给你们当牛做马一辈子?
呵,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村长的“调停”暂时压住了苏家汹涌的暗流。
表面上看,苏家恢复了“平静”。
苏晚晴变得异常“顺从”。
天不亮就起床,麻利地生火做饭、喂鸡喂猪、打扫院子。
她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应答,几乎不主动说话。
王秀莲更加得意洋洋了,觉得这丫头被村长训斥后终于“老实”了。
她开始变本加厉地使唤苏晚晴,脏活累活都推给她,稍有不满就指桑骂槐。
苏美玉更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苏晚晴的伺候,时不时还冷嘲热讽几句。
苏晚晴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每一次被呼来喝去,每一次看到王秀莲贪婪地数着她上交的几毛钱,每一次听到苏美玉刻薄的嘲笑,她都记在了心里。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夜深人静,当苏家人都沉沉睡去,只有虫鸣在窗外低唱时,苏晚晴的小屋里,一盏昏黄的小煤油灯才悄然亮起。
她小心翼翼地关好门窗,用破布条塞住门缝,确保灯光不会透出去。
然后,苏晚晴从那个旧木箱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用破布层层包裹的布包。
解开布包,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把半旧的裁缝剪刀、一个缠满各色线头的线板、几根大小不一的缝衣针,还有一小块磨得光滑的划粉。
这是她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她前世在赵家赖以活命、却被榨干血汗的“工具”。
冰凉的剪刀握在手中,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的熟悉感瞬间涌遍全身。
前世无数个日夜,她就是用这把剪刀,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着一家人的破衣烂衫,也缝补着自己破碎的人生。
这把剪刀,承载着母亲的温度,也浸透了她前世的血泪。
这一世,它将是她斩断枷锁、开辟生路的武器。
由于自己手头上没有钱,这些日子里,苏晚晴不停的在家里搜集着没人要的破布碎料。
王秀莲准备扔掉的一块磨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蓝布床单?
她不动声色地“捡”了回来,说可以当抹布。
苏建国一件穿得袖口磨破、肘部开洞的旧工装?
她主动提出给他补补。
补好后,那些裁剪下来的破布条,自然成了她的“报酬”。
甚至,在帮邻居李婶挑水时,看到李婶家准备扔掉的一小堆实在不能再穿的破布头,苏晚晴也会腼腆地去要。
一点一滴,如同蚂蚁搬家。
时间很快就从开春二月来到了夏日六月。
苏晚晴的小屋角落里,渐渐堆起了一小堆“破烂”:
各种颜色、质地、大小不一的碎布头、旧布片。
在别人眼里,这些是垃圾。
但在苏晚晴眼中,这些都是希望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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