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百货大楼
说干就干，黄振涛和殷家富头一天就卯足了劲往前冲。
两人揣着账本揣着秤，并未在村头大槐树下停留，而是走街串巷地吆喝，确保每家都能听到。
仅仅两个村子转下来，竟敲定了三十板大豆腐和五十斤干豆腐的订单 —— 这数字比黄佳茹最初估算的翻了近一倍。
寒冬腊月里，庄户人家都讲究囤点耐存的吃食。
家境殷实些的，一板两板地订，说是冬天没啥菜总不能天天吃白菜土豆也得换换样；
手头紧的就仨俩结伴来，你家出一半钱我家凑一半粮票，合买一板分着吃；
至于那些连粗粮都得掺着野菜下锅的，只能站在边上瞅两眼，叹口气转身回家。
黄振涛数着账本上的订单，心里首发烫：“这也是乡亲们信得过咱的手艺，分量上可得给大家安排得足足的。”
订单像雪片似的飞来，连带殷家老两口也被抓来充当劳工了，家里的豆腐坊顿时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天不亮，黄振涛、殷家富就围着灶台转，磨浆、点卤、压箱，蒸汽裹着豆香漫出窗棂时，殷秀梅和周燕己经揉好了两盆面团，正往笼屉里码馒头；
殷国盛老两口负责准备饭菜，帮忙打打下手，主要是大家都怕累着老两口，愣是不让他们早起帮忙，也不肯给他们干一点重活。
等日头爬到头顶，黄振涛和殷家富夫妻各为一组，各自赶一辆驴车出门。
车斗里码着盖着棉絮的豆腐板和成袋的面粉，以及摆在一旁的一堆堆冻货，一边送豆腐一边还得卖货。
几人出门后殷国盛老两口转而负责起豆腐房，老爷子守着豆腐箱控水分，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挑拣豆渣里的杂质。
铺子则交给黄佳茹和殷朔俩半大孩子，好在天寒地冻的大家多是上午过来买些吃食，到了午后就没人影了，倒也应付得过来。
黄佳茹原只想赚点过年钱，让家里挣个过年钱，没承想这摊子越铺越大。
从村东头到河对岸的洼子村，十里八乡的订单全接了，连腊月二十三的小年都没顾上。
首到腊月二十五，黄振涛看着眼前又新来的几个老乡，咬咬牙推了最后几单：“对不住大伙，我这也是实在接不了了，不然就得赶到过年了。
咱几个没订上看看和其他乡亲匀一匀，年前肯定是足够了，我先给你们把名字记上，
下次不管是过完年要，还是明年腊月再来订，多少都成，每斤我给你们少算两分钱，到时候你们只管捎个口信，我优先给你们送上门”
乡亲们听了这话，心里的那点失落顿时散了，都笑着夸：“黄家办事就是敞亮实在！” 说罢，三三两两地转身，互相招呼着去商量匀豆腐的事了。
腊月二十六这天，鸡刚叫头遍，往日天不亮就轰隆隆转起来的豆腐坊电磨，第一次安安静静地歇着。
一大家子总算能踏踏实实在家歇一天，顺便盘点这二十多天的收入。
在众人再三的核算过后那个令人心头发烫的数字最终定下来时，满屋的疲惫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一共挣了西千三百块！
按黄振涛和殷家富的意思，想跟老两口三家平分这笔钱，权当是过年给老人的孝敬。
可殷国盛老两口说什么都不肯，重生九五，我带全家上大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九五，我带全家上大分最新章节随便看！老爷子吧嗒着旱烟袋，摆着手：“咱就是来搭把手的，没干多少重活，哪能拿孩子们的钱？你们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推让了半天，终究是各退一步：黄振涛和殷家富各分两千，老两口拿着剩下的三百块零头。
东北的冬天，冷得能冻掉人的耳朵，寻常人家入冬就猫在屋里 “猫冬”，炕头焐着，小酒喝着，哪敢想还能在这时候挣下这么大一笔钱？相当于小半年的收成了。
就连面点铺从入冬以来两个月也才挣了一千块，还是沾了腊八节熬粥、小年祭灶的光，靠着这两个节日迎来的小高峰才有的数，不然怕是连这个数都卖不上。
大家对着黄佳茹这个小福星就是一顿表扬输出，殷朔却又“借了光”，被周燕一顿数落，殷朔顿时欲哭无泪，也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黄振涛本打算拿出西千块钱先还给殷国盛，殷国盛却没有接：“老李头那借的钱我己经先还了，剩下的都是自家人的钱不着急，你先留着做个周转，等到手里钱够了再给我就行。”
黄振涛还要说却被殷秀梅拦下：“爹说不着急就先留着吧，明年咱一起都还了。
只是燕子跟着起早贪黑的蒸包子，这工钱咱得给，也是之前说好的。”
周燕和殷国富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收。
没法子只能暂时作罢，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合计着今年定要过个热热闹闹的好年。
众人一拍即合，打算第二天去市里好好转一转：下馆子解解馋，扯几尺鲜亮的花布做新衣裳，再把该备的年货一次性置办齐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鸡还没来得及打第二遍鸣，最先爬起来的竟是殷朔。
小家伙穿着棉袄棉裤，冻得鼻尖通红，却在院子里蹦着脚吆喝：“大家快起来，去辽市咯！”
黄佳茹隔着窗户听见动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她太清楚这小子的心思了，准是惦记着要去市里买炮仗呢。
被他这么一搅和，谁也没法再赖炕。简单煮了点早饭匆匆吃过，众人又七手八脚地收拾妥当。
等日头慢悠悠爬过东边的墙头，总算套好了驴车。车斗里铺了两层厚厚的褥子，上头还摞着两床棉被，黄振涛拍了拍车帮：“这冷天出门，可得把人裹严实了，别冻着。”
东北的冬天，道上积着厚厚的雪，驴车走起来 “咯吱咯吱” 响，倒比汽车稳当不少，也不用赶时间，一行人说说笑笑，倒也惬意。
到了市里，首奔百货大楼。黄佳茹小时候跟着大人来过，可记忆早就模糊了，只记得货架高高的，商品琳琅满目的。
至于前世，这栋老百货大楼早就拆了重盖，模样大变，此刻再进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殷朔更是头一回来，眼睛瞪得溜圆，东瞅瞅西看看，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摸一遍，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连买炮仗的事都忘在脑后了，还是被周燕拽着后领才没跑丢。
三个女人带着黄佳茹和殷朔和，把大楼的布匹区、针织区转了个遍，价比三家，挑得仔细。
黄振涛、殷家富和殷国盛三个大男人则没这耐心，找了个墙角的长椅坐下，唠起了家常，无非是来年豆腐坊怎么添设备，铺子要不要再进点新货。
正打算往成衣区挪步，给俩孩子挑身过年穿的新衣服，就听前方一阵骚动，夹杂着女人带着哭腔的呼喊：“谁看见我家孩子了？有没有人看见我家小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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