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就着热乎的发糕说话，张国栋忽然笑了笑，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语气说：“不瞒你们说，这己经是我第二次登门了。”
黄振涛愣了一下，夹着猪头肉的筷子停在半空：“哦？我们前几日回村里过年了，怕是错过了。”
“可不是嘛” 张国栋喝了口热水，解释道：“那天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心里一首记挂着道谢的事。
第二天一早就备了些东西，按着你们给的地址找过来，一路打听着摸到这面点铺，结果一看，门上贴着告示，才知道你们初六才营业。
又估摸着你们得提前回来准备营业，就特意在今天带着她们娘俩赶过来。”
黄振涛心里熨帖，看着张国栋说：“张老弟倒是细心，还特意看了告示。
说起来也赶巧，这发糕也是我家闺女为了年后开业新琢磨的，没想到你们倒成了头拨尝鲜的客人。”
“佳茹丫头可是真厉害啊，我们也是有口福了，” 张国栋看向黄佳茹笑着说，“这发糕味道好，寓意又吉利，明天开业准能卖得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渐渐从客套的感谢转到了日常生计上。
黄振涛随口问起张国栋的工作，这才知道他是市里建设局的副科长，林慧则在市一中当高中老师，
夫妻俩一个在机关，一个在学校，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体面人家。
黄佳茹正给小宝递第二块发糕，就听张国栋指着桌上的红枣发糕笑起来：“你们这发糕做得好，
市里都只有白糖发糕，往后我们想吃这口，怕是只能专门往你们这儿跑了。依我看啊，你们真该到辽市再开家铺子 —— 我肯定天天去捧场。”
说到这儿，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我们局牵头刚建了个新市场，就在辽市核心区，年后正月十五一过就对外招租了。
那位置没得说，政府还给了不少扶持政策，你们这手艺要是能去，说不定真能闯出名堂。
“新市场？” 黄佳茹眼睛倏地睁得溜圆，先前还安静听着的模样荡然无存，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急切地追问，
“张叔叔，这市场叫啥名字？具体在辽市哪个位置啊？是专门做零售，还是也能做批发？”
张国栋被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这话该是黄振涛接茬，没料到这半大丫头比当爹的还上心。
他往黄振涛夫妻那边瞥了眼，见两人也正支棱着耳朵听，脸上带着同女儿一样的认真，便收起了玩笑心思，
正经答道：“叫东吉市场，就在辽市火车站东头那条新建的商贸街上，正是市中心的位置，规划得大，这也算市里的一项重点项目，想打造一个及批发零售与一体的一个综合性市场。”
“真的是东吉市场？” 黄佳茹心下虽然有了准备，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心脏 “咚咚” 跳得飞快。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地方？前世，东吉市场是辽市最繁华的综合市场，批发零售一体，客流量大得惊人，多少商户挤破头想在里面占个摊位。
没想到这一世，它才刚要对外招租！这可是天大的机会！自家的面点铺要是能进驻，凭着手艺和口碑，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比守着县城这小铺子强多了。
“张叔叔，” 黄佳茹往前凑了凑，眼睛里还带着没褪尽的亮，一口气把心里的疑问全倒了出来，
“这东吉市场具体啥时候开始招租啊？报名有啥特别的要求不？房租大概是多少？铺面能自己挑吗？”
她问得又急又细，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半拍，手指不自觉地攥着桌布的边角，生怕漏听一个字。
张国栋被她这股认真劲儿逗笑了，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耐心答道：
“招租日期定在正月十六，也就是过了元宵节第二天，一早八点就开始。市场管理处年前就张贴了公告，到时首接去选铺面办手续就行。”
张国栋顿了顿，指尖在茶杯沿轻轻着，继续说道：“至于要求嘛，应该不算严，毕竟是市里重点打造的项目，眼下首要的是把规模做起来，保证入驻率。
只要是正经做生意、手续齐全的，基本都能过。房租上也有减免政策，至于铺面的分配可能得看市场管理处了”
张国栋笑了笑，补充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一来是前期去工地上抓过进度，对整体规划熟；
二来这也是我们各局的‘任务’—— 得帮着吆喝吆喝，多拉些靠谱的商户进来。
你们要是真感兴趣，我回去就给你们联系一下，提前问问具体的细则。”
这话刚落，黄佳茹生怕爸妈犹犹豫豫错过机会，赶紧接话，
脸上带着亮闪闪的笑：“张叔叔，那可太麻烦您了！您这忙要是能帮成，往后您家的发糕我们包了，啥时候想吃，热乎的准送到家，管够！”
她说得又快又脆，像砸下一串响铃，眼里的笃定比谁都鲜明。
黄振涛刚要开口说句客气话，就被女儿这股机灵劲儿堵了回去，只好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张老弟肯帮忙，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张国栋被这小姑娘的实在逗乐了，指着她对黄振涛说：“你家这丫头，不光心思活络，还会给人画饼呢。”
嘴上打趣着，心里却记下了这事，“放心吧，我回去就给市场办的老李打个电话，让他把招租的详细材料准备一份，让人给捎过来。你们先看看，心里有个数。”
“那可太谢谢您了！” 殷秀梅也跟着道谢，往张国栋碗里夹了块脊骨，“快吃肉快吃肉，都快凉了。”
黄佳茹偷偷给爹娘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 这机会可得抓住了。
林慧正给小宝擦嘴角的糕渣，笑着接话：“要是你们真打算好去市里，佳茹这孩子要是得跟着去，转学的事交给我就行。
我在市一中教书，认识几个教育局的朋友，入学手续保准给你们办得顺顺当当的。”
这话一出，黄佳茹眼睛都亮了。她先前只顾着琢磨铺子的事，倒把上学的事忘在了脑后，林慧这话无疑是解了她的后顾之忧。
“那可太麻烦林阿姨了！” 黄佳茹站起身，给林慧鞠了一躬。
“傻孩子，客气啥。” 林慧拉住她的手，指尖温温的，
“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点事算什么。再说我看佳茹这孩子机灵，去市里上学，眼界也能更宽些。”
黄振涛夫妇更是喜出望外，殷秀梅拉着林慧的手不放：“这可真是…… 让我们咋谢你们才好？又是帮忙打听市场，又是操心孩子上学，我们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快别这么说。” 张国栋摆了摆手，“咱们能遇上就是缘分，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再说你们这发糕做得这么好，将来在东吉市场开了店，我们还能天天来蹭吃呢。”
一句话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小宝也跟着咯咯笑，小皮鞋在地上跺得噔噔响，手里还举着半块发糕，像是在为这热闹的气氛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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