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经过近半个月的废寝忘食后，徐光远终于带来了一个值得关注的发现。 “大人！您看这里！”徐光远指着几份不同年份的山东兖州府档案，“兖州府曲阜县，是孔圣人故里，文风鼎盛，寺庙并不多。但卑职比对后发现，从洪武十五年开始，该县下属的几个乡镇，登记在册的寺庙数量和僧尼人数，有了异常的增长！” 林枫精神一振：“增长多少？” “十年间，寺庙新增了五座，僧尼人数翻了一倍还多！而且，这些新增寺庙的香火田亩数也增长极快！” “同一时期，曲阜县的人口和赋税变化如何？” “人口稳中有升，但幅度远低于僧尼增长。赋税…因为寺庙田产可免税，所以官府税收反而略有下降。” 林枫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孔圣人故里，儒家文化核心区，佛教寺庙如此高速扩张？这不符合常理！ “还有其他类似情况吗？” “有！”徐光远显然做了功课，“类似的情况，在山东青州府、南首隶淮安府、乃至河南归德府的部分州县也有发现，都是文教相对发达，但并非传统佛教兴盛的地区。而且时间点都集中在洪武十五年以后！” 洪武十五年…这个时间点让林枫心中一凛。那正是朱元璋整顿佛教，下令合并寺院、严格度牒制度之后！ 在朝廷严格控制佛教规模的大背景下，这些地区的寺庙反而逆势增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光远，立刻重点筛查这些地区！尤其是山东兖州、青州两地！我要知道这些新增寺庙的准确位置、捐赠记录、以及…周边地区同期的人口流动和物资情况！”林枫立刻下令。 “是！” 数据司再次聚焦，目标明确了许多。 然而，就在林枫准备深入挖掘这条线索时，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突然来到了数据司。 詹事府詹事，廖镛！ 这位老大人依旧是板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但这次的目标似乎不是林枫。 “林枫，你最近又在鼓捣什么？调阅那么多陈年旧档，弄得通政司鸡飞狗跳！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廖镛一进门就训斥。 林枫心里叫苦，只好赔笑：“廖大人息怒，都是奉旨办事，完善武英殿图表所需…” “哼！又是图表！”廖镛扫了一眼堆满档案、算盘声噼啪作响的值房，眉头皱得更紧，“尽是些奇技淫巧，劳民伤财！” 若是平时，林枫肯定要顶两句嘴。但自从上次朝会廖镛为燕王说话后，林枫对他观感稍好了些，便耐心解释：“大人，数据图表并非奇技淫巧，实乃治国利器。便如医者望闻问切，需知详实数据，方能对症下药…” “强词夺理！”廖镛打断他，但语气似乎没那么冲了。他踱步到一张书案前，随手拿起一份正在核算的档案翻看。 那恰好是一份关于山东兖州府寺庙田亩的汇总数据。 廖镛看着看着，眉头再次紧锁，忽然“咦”了一声。 林枫心中一动：“大人…有何发现？” 廖镛指着数据道：“兖州府…曲阜县？此地乃圣人故里，何时多了这许多寺庙？香火田竟占了良田如许之多？真是…不合礼制！” 他虽是儒家门徒，推崇的是孔圣之道，对佛教并不感冒，甚至有些排斥。看到儒家核心区的佛教势力如此扩张，本能地感到不满。 林枫趁机道：“大人明鉴，下官也觉此事蹊跷。正欲深入核查…” 廖镛放下档案，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调阅这些数据，当真只是为了图表？” 林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陛下圣意，或许亦有查遗补漏，匡正地方吏治之意。” 他这话说得模糊，但廖镛似乎听懂了什么。老大人一生信奉“王道”、“仁政”，最见不得地方官欺上瞒下、盘剥百姓（虽然他认为林枫的方法不对，但目的若是好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刺眼的寺庙田亩数据，哼了一声：“既是奉旨办事，便当好生为之！数据务必精准，不可再弄那些哗众取宠之物！若有发现地方官吏不法之事…当如实奏报！” 说完，竟不再多留，拂袖而去。 林枫看着廖镛离开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这老头…到底是来干嘛的？骂一顿？然后又默许甚至暗示支持了？ 【看来这老古板，心里还是装着百姓和朝廷的…就是嘴太硬。】 廖镛的这次意外到访，虽然没提供首接帮助，却无形中给林枫提了个醒——寺庙异常扩张，不仅可能涉及白莲教，还可能牵扯地方豪强与官吏勾结，侵吞民田！这同样是一个重要的调查方向！ “光远！”林枫再次叫来徐光远，“除了之前的筛查，再加一项：重点核对这些寺庙增长异常地区的田亩账册，看看是否有大量民田被划为‘香火田’的情况！” “是！” 数据的蛛网越织越密，林枫感觉，他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隐藏在太平盛世下的秘密。 而就在此时，冷月再次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那位与白莲教有牵连的绸缎庄老板，突然暴毙家中，死因不明。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但林枫却隐隐觉得，对方的灭口行动，恰恰证明，数据司的调查方向，是对的！ 他们害怕了。
作者“花无缺与小鱼”推荐阅读《大明：心声被老朱偷听，我人麻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M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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