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破译工作陷入僵局，林枫愁得薅头发。
周铭和赵乾也对着那一堆破译出来的模糊信息束手无策。
“要是能找到一个…知道内情，但又因为某种原因没被灭口，或者还没来得及被灭口的人就好了…”林枫喃喃自语。
【李郎中死了，钱师爷死了…还有谁知道内情？那个‘王’？那个‘孙’？去哪找？】
周铭忽然道：“林大人，或许…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谁？”
“那个…孙照磨！”周铭压低声音，“他主动来找我们，看似提供线索，实则是想误导我们。这说明他至少是知情人，甚至可能就是参与者之一！而且，他的姓氏，和账册里的‘孙’对上了！虽然他官职低微，但或许正是因此，幕后之人觉得他无足轻重，或者还没轮到灭他的口？”
林枫眼睛一亮！
【对啊！孙照磨！这个主动送上门的小虾米！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而且，”周铭继续分析，“他上次来，明显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很可能就是账册里的‘孙’，或者更上层的人。如果我们能撬开孙照磨的嘴…”
林枫激动地一拍桌子：“没错！他就是突破口！快！立刻去找孙照磨！”
然而，他话音刚落，值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两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力士！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锦衣卫？又来干嘛？难道老朱又有什么‘关怀’？】
为首的力士冷冰冰地开口：“林御史，蒋大人有请。请您即刻前往北镇抚司一趟。”
林枫：“！！！”
【北镇抚司？！又去？！这次是因为什么？难道我私下调查孙照磨的事被发现了？还是因为账册？】
他强作镇定：“不知蒋大人召见，所为何事？”
力士面无表情：“属下不知。林御史去了便知。”
林枫心里七上八下，只好对周铭赵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看好账册），然后硬着头皮跟着力士再次走向那个让他有心理阴影的地方。
——
北镇抚司，蒋瓛值房。
蒋瓛的脸色似乎比上次好看了一点，但依旧冰冷。他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几份卷宗。
“林御史，坐。”蒋瓛难得地说了个“请”字。
林枫忐忑不安地坐下：“蒋大人召见，不知…”
蒋瓛推过来一份卷宗：“关于那支弩箭，有些新发现。”
林枫精神一振，连忙打开卷宗。里面是更详细的检验报告和调查记录。
“弩箭确系军器局五年前监造的那批。虽然大批量流向难以追溯，但我们排查了所有可能接触到此批军械的仓库、部队以及…相关人员的背景。”蒋瓛淡淡道，“发现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
“大约三年前，有一小批此型号的弩箭，曾因‘保管不善、受潮锈蚀’为由，从京营一个仓库报损淘汰。而当时负责核销这批‘废箭’的兵部官员…恰好也姓王。”蒋瓛的目光锐利起来。
“姓王？！”林枫差点跳起来！【和账册里的‘王’对上了！】
“不仅如此，”蒋瓛又推过另一份薄薄的卷宗，“我们顺藤摸瓜，查了那位王姓官员。发现他一年前己升迁调任…去了徐州卫，担任佥事一职，负责的正是…军械后勤。”
林枫感觉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徐州卫！军械！全都对上了！账册里‘徐’、‘械’的款项，很可能就是进了他的口袋！而那批‘报损’的弩箭，根本就没损！被他偷偷弄走了！所以灭口的刺客，用的就是这批箭！】
“太好了！蒋大人！您真是神速！”林枫激动万分，“此人现在何处？”
蒋瓛冷哼一声：“就在徐州卫。己经派人暗中监视了。但没有确凿证据，不宜打草惊蛇。”
林枫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有了名字和官职就好办多了！】
蒋瓛看着他，忽然又道：“另外，陛下吩咐了，让锦衣卫配合你，‘保护’好那位户部的孙照磨。”
林枫一愣：“保护？”
蒋瓛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陛下说，林御史你可能需要一個‘活口’来问点话。免得又被人‘意外’了。”
林枫顿时恍然大悟，继而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老朱！你连我想找孙照磨都知道了？！还提前让蒋瓛去‘保护’了？！你这是把我当提线木偶了吧？！】
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
“多谢蒋大人！多谢陛下！”林枫这次是真的感激。有锦衣卫暗中“保护”，孙照磨这块肉就算吃到嘴里了！
“人就在外面。”蒋瓛朝门外示意了一下。
一个力士押着一个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人走了进来，不是孙照磨又是谁？
孙照磨一看到林枫，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涕泪横流：“林大人！饶命啊林大人！下官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了！求您救救下官的家小啊！他们被…被…”
林枫看着眼前这个吓破胆的孙照磨，知道突破口终于打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孙照磨，要想活命，救你家小，就看你接下来…说不说‘实话’了。”
审讯，再次开始。但这一次，地点换在了相对“安全”的北镇抚司，且有锦衣卫坐镇。
从孙照磨断断续续、充满恐惧的交代中，一个更加清晰、也更加骇人听闻的贪腐网络，逐渐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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