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话
第四十八章 对话
顾寒声以前不这样啊。
李善仪琢磨着是什么刺激了他，还能是什么刺激？她想到吴茹文，再往前，酒店里，祝婳压在地上扇黎茵巴掌，她们之间单向的对话令人毛骨悚然，而李善仪是作为被错认的一个配角人物登场，她那时候，看到转醒的黎茵，神色似尝尽苦痛。
她在地上挣扎，吐出来的话却字字凿进了李善仪的骨头里，寒意刺骨。
“我当然后悔……”她说，“我一时仁慈，让你这种低贱的玩意有机会踩在我头上。”
“你问我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不？连你这种人都能为那点钱对她下手，郑宝悦那废物，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害她，为什么把她推下去……你好可笑，养了她二十年的人都要她死，她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李善仪在厨房发呆的时候，谢小荷钻进来，问她什么那么好笑？
李善仪茫然地回神，谢小荷上手揉她的脸，说你一直在笑，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用力地提着嘴角，僵硬地笑钉在她脸上。外面是忙前忙后的顾寒声，没人知道他发了什么疯，挽起袖子要到隔壁帮忙。
李善仪由着他去。
不然他眉眼含情地盯着自己，亦步亦趋的样子，让她无端的觉得紧张。
李善仪在紧张什么呢？
谢小荷也盯着她，一会凑过来说，“他不对劲，老盯着你看。”
又一会过来说，“你不对劲，不知道哪不对劲，但是你就是不对劲，坦白从宽，善仪姐！”
小荷像个毛球滚来滚去，跟着她的小狗年年也摇着尾巴跑来跑去，李善仪觉得自己头昏的同时眼花，很不利于思考。
好在顾寒声在外面喊了一声，把小荷叫走，让她去帮装修师傅跑腿。
小狗撒欢地跟出去，被一脚挡了过来，谢小荷戴上口罩，一边拦住它：“去去去，外面烟尘太重了，你等会吸了两口烟尘，再随便生个五千块的小病，我可要闹了！”
年年不懂，它只知道被门挡住了去路，只好过来咬李善仪的裤腿，叫她开门出去玩。
李善仪没动弹。
她若有所思。
她忽然想，顾寒声他……懂装修吗？不太可能吧。
李善仪也推门出去看，小狗蓄势待发，被她眼疾手快挡了回去，门又关上，急得小狗直打转。
顾寒声和装修师傅对着图纸说什么，倒不像是真的不懂的样子。她瞧过去，对方就觉察她的目光，便朝她柔和地一笑。
她刻意不要去想，但越是这样，越是会在意，他每一个动作都变成要分析的数据，这个笑是几分真，几分假？
她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知道他在那场事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祝婳说，“顾先生让我有机会和你再见，也让我告诉你，黎氏近些年从郑家抢来的合作快要出问题了，黎小姐可要小心些啊。”
字面意思上，顾寒声没有要对黎氏下手，反而是要提醒她。
黎茵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祝婳却不再说了。
李善仪也不知道，面具上的通讯器告诉自己，“郑小姐”该登场了。
她这才发现，面具并不只是面具，她是某个人找来扮演“郑小姐”的，而阴差阳错，进来的不是演员，而是意外闯入的李善仪。
祝婳离开，李善仪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她和黎茵见了一面，以“装神弄鬼”的假郑宝悦的身份。
装修声音停了，到了晚饭时间，今天的进度也告一段落。
这感觉并不好。
没人愿意怀疑一个自己曾经相爱的恋人，怀疑他对自己的爱也许是假的，怀疑他也是推动自己“死亡”的一部分原因。那让李善仪觉得难受。她定定地看着顾寒声，心里想，算了吧。但脚下步子没有挪动，注意力死死锁在他身上。
他在装修垃圾堆了满地的院子里，白毛衣变得灰了，夕阳是橘红，烤得他的身上温暖而平静，他们好像在这一刻是没有不同的。
“善仪姐！”谢小荷哒哒跑出来，“开饭了吗？”
顾寒声也学谢小荷，很亲近地叫她，“善仪，开饭了吗？”
忽如其来的亲昵语气，把谢小荷也听懵了。
李善仪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顾先生，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神态自若，“是有一件事，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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