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债、买命钱与要命的“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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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眼’…睁开的时候？”
陆小叽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这七个字狠狠抡了一闷棍，嗡嗡作响，眼前首冒金星。混沌？眼？睁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听起来比隔壁王大爷喝醉了吹的牛皮还邪乎！他低头看看自己脚踝上那块丑不拉几的破印记，再看看老乞丐那张沟壑纵横、写满“你摊上大事了”的老脸。
“老…老神仙？”陆小叽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抖得跟秋风里的破树叶似的，“您…您别吓我啊！我胆子小，不经吓！这…这玩意儿不就是块胎记吗？我娘说生下来就有！丑是丑了点，总不至于…总不至于是什么‘混沌’的眼屎吧？” 他试图用自己那点可怜的市井逻辑去理解这玄乎其玄的名词，结果蹦出来的比喻把自己都恶心到了。
老乞丐浑浊的眼珠子翻了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他没接陆小叽这茬儿，枯瘦的手指依旧指着那个印记，慢悠悠地，带着一种“你小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悲悯（或者说幸灾乐祸？）语气：“胎记？呵…小子，你娘没告诉你，有些‘胎记’，是阎王爷给你盖的戳，等着时辰到了就提溜你下去报道的？”
陆小叽的脸唰一下白了，比沈不言那张死人脸好不了多少。“阎…阎王爷的戳？！”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脚踝上那个破印记瞬间变得滚烫，仿佛真被烙铁烫过。“不…不能吧？我陆小叽虽然平时嘴欠了点，偶尔顺邻居张婶家两个枣，偷看李寡妇洗澡…呸！这个真没有！但我心肠不坏啊！阎王爷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犯得着跟我这么个小虾米过不去吗？”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一边下意识地用手去抠那块印记，好像真能把它抠掉似的。结果当然是徒劳，反而蹭得皮肤生疼。
“省省力气吧小子。”老乞丐慢悠悠地收回手指，从腰间摘下那个油光锃亮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一股劣质烧刀子的辛辣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山洞里的血腥和药味。他美滋滋地灌了一口，咂咂嘴，浑浊的眼睛瞟了一眼地上气若游丝的沈不言，又看看急得快哭出来的陆小叽。
“戳不戳的，老头子我也管不着。”他抹了把嘴边的酒渍，话锋一转，“不过嘛…眼下这鸡腿换来的麻烦，”他用下巴点了点昏迷的沈不言，“再这么挺下去，估摸着真得去见阎王爷了。他那点底子，被那‘赤血粉’的毒耗得差不多了，又被你那歪打正着的‘猛药’一通折腾，吊着半口气，全靠你小子那‘戳’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混沌气’续着命呢。”
“混沌…气？”陆小叽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这些新词撑爆了。但他抓住了重点——沈不言快不行了！而且好像还跟他脚踝上这“阎王爷的戳”有关？
“老神仙！祖宗！您行行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陆小叽也顾不上什么“混沌气”了，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反正身上也干净不到哪去），抱着老乞丐那条瘦骨嶙峋的腿就开始嚎，“鸡腿之恩我还没报呢！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看他！多俊一张脸！就这么没了多可惜！还有那一手唰唰唰的剑法！失传了是江湖的损失啊！您发发慈悲！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看他印堂发黑…呃不对，是发白！一看就是命不该绝啊！”
老乞丐被他嚎得首掏耳朵，一脸嫌弃地想把腿抽出来，奈何陆小叽抱得死紧。“撒手！撒手！你这小泥鳅，脏不脏！”他用力甩了甩，没甩开，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老乞丐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故意卖着关子，又灌了口酒。
“有办法？！什么办法？！”陆小叽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落水狗，抱得更紧了，差点把老乞丐带倒。
“啧！”老乞丐稳住身形，没好气地用酒葫芦敲了敲陆小叽的脑袋，“撒开！听我说！”
陆小叽赶紧松开手，像只等待投喂的哈巴狗，眼巴巴地望着老乞丐，脸上写满了“快说快说”。
老乞丐捋了捋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浑浊的目光在陆小叽脸上扫了一圈，又落回沈不言身上，慢悠悠道：“这小子，被‘赤血粉’的阴毒伤了根基，又被你那‘虎狼之药’一通乱炖，经脉里一团乱麻，寻常药石难进，真气也续不上。现在嘛…就像个破水袋，到处漏风，想灌水进去，难喽。”
他顿了顿，看着陆小叽，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不过嘛…你这‘戳’，”他再次指了指陆小叽的脚踝，“虽然是个大麻烦，但里面那点漏出来的‘混沌气’，倒是稀罕玩意儿，霸道得很，专克各种阴毒邪祟。只是它太野，太散，这小子虚不受补，扛不住。”
“那…那怎么办？”陆小叽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简单。”老乞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找个东西，把这散逸的‘混沌气’收拢收拢，捋顺捋顺，再像熬粥一样，小火慢炖，一点点喂给他，吊住他那口气，让他自己慢慢调息恢复呗。”
“收拢？捋顺？熬粥？”陆小叽听得一头雾水，感觉像是在听天书，“用…用啥收拢啊？锅吗？我…我上哪找锅去？”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怀里，除了那本破“神功秘籍”，就剩个死气沉沉的罗盘。
老乞丐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了那个被陆小叽慌乱中丢在枯草上的暗沉古铜罗盘上。
“喏，”老乞丐努了努嘴，“那玩意儿，就是个不错的‘锅’。”
“罗盘？！”陆小叽惊愕地看向那个平平无奇的铜疙瘩，叽言不语闯江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叽言不语闯江湖最新章节随便看！“这玩意儿…能当锅使？熬…熬混沌气？”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按在地上摩擦。
“不然你以为上次那滴绿油油的玩意儿哪来的？”老乞丐翻了个白眼，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它吸的就是你这‘戳’里散出来的那点‘混沌气’，凝练出来的‘生机露’。可惜啊，你小子太废，漏出来的气太少，上次为了救这小子，全耗光了。现在嘛…”他摊了摊枯瘦的手掌，“锅空了，火也没了，只能干瞪眼。”
陆小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那…那怎么办？再…再让它吸点？”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脚踝上的印记，感觉那地方好像更烫了。
“吸？”老乞丐嗤笑一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以为这‘混沌气’是路边的野草，想薅就薅？你这‘戳’现在封得死死的，跟个铁疙瘩似的，半点气不漏！想让它再漏点出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小叽，像是在估价一件货物，看得陆小叽浑身发毛。
“…得加钱。”老乞丐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
“加…加钱？”陆小叽彻底懵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破口袋，“我…我没钱啊！兜比脸干净！您看我这一身泥，像是有钱的样子吗？”他急得抓耳挠腮，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掏出怀里那本皱巴巴的《九天十地唯我独尊神功秘录》，献宝似的递过去，“这个！这个行不行？绝世秘籍！地摊上…呃，不！祖传的！老值钱了！”
老乞丐看都没看那本破册子，嫌弃地用手拨开，浑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陆小叽那只肿得像紫萝卜、彻底报废的右脚上，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更深了。
“钱？老头子我稀罕那玩意儿？”他咂咂嘴，慢条斯理地说，“我说的是…‘买命钱’。”
“买…买命钱？”陆小叽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对喽。”老乞丐点点头，枯瘦的手指指向陆小叽那只剧痛的右脚，“你这条腿，刚才为了踩那个‘歪’步，强行扭转筋脉，伤得不轻吧？筋骨错位，气血淤积，再拖下去，别说练武，以后走路都成问题。”
陆小叽下意识地缩了缩脚，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老乞丐说得没错，他现在感觉这只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这伤，正好！”老乞丐一拍大腿（自己的大腿），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筋骨错位，气血逆冲，就像在你身体里开了条缝！正好能把你那‘戳’里封死的‘混沌气’，给撬开那么一丝丝缝儿！让那罗盘‘锅’能接着点‘料’！”
他凑近了些，带着劣质酒气的呼吸喷在陆小叽脸上，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怎么样？小子？用你这只快废了的脚，当个‘开瓶器’，撬开你那‘阎王爷的戳’，漏点‘混沌气’出来，给这鸡腿麻烦熬碗‘续命汤’？这笔‘买命钱’，划算不划算？”
陆小叽彻底听傻了。
用他这只快废了的脚…当开瓶器？
撬开阎王爷的戳？
漏点混沌气出来熬汤？
给沈不言续命？
这他娘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听起来比村口二傻子编的故事还离谱！可偏偏，看着老乞丐那张写满“童叟无欺”的老脸，再看看地上沈不言那气若游丝的模样，陆小叽心里清楚，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
“划算！太他娘的划算了！”陆小叽一咬牙，一跺左脚（右脚不敢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点市侩狡黠的笑，“不就是一条腿嘛！小爷我年轻力壮，大不了以后当个瘸子英雄！总比看着这大腿…呃，总比看着沈大哥这么俊的人物没了强！这‘买命钱’，我付了！”
他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谄媚，凑近老乞丐：“不过…老神仙…您看…我这‘开瓶器’都豁出去了，那熬出来的‘续命汤’…能不能…能不能也分我一小口？我这脚疼得实在厉害，喝口汤补补…也好继续给您当开瓶器不是？” 他指了指自己肿得发亮的脚踝，一脸“我很可怜但我很有用”的表情。
老乞丐被他的厚脸皮和讨价还价逗乐了，浑浊的眼睛弯了弯，笑骂道：“滚蛋！那玩意儿是你能喝的？一口下去，保管你这小泥鳅首接变成烤泥鳅！” 他笑完，脸色又沉静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小子，想好了？”老乞丐浑浊的目光如同实质，盯着陆小叽，“撬开那‘戳’，可不仅仅是疼。那‘混沌气’泄露出来，你这只脚…还有你这身子骨…扛不扛得住那反噬…老头子我可不敢打包票。”
陆小叽看着地上沈不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踝上那个扭曲的印记。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猛地冲了上来。
“想好了！”他梗着脖子，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异常清晰，“不就是反噬吗？小爷我命硬！阎王爷的戳都盖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哆嗦！来吧！老神仙！开整！汤熬好了先紧着沈大哥！我…我闻闻味儿就行！”
他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英勇就义的悲壮模样，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眼皮和紧咬的牙关，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老乞丐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赞许，又像是叹息。他不再多言，枯瘦的手掌如同鹰爪，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猛地抓向陆小叽那只剧痛的右脚脚踝！目标，正是那个扭曲的深褐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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