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老鬼与要命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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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
两个字，裹着沈不言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像两枚烧红的铁钉，狠狠凿进陆小叽的耳膜，更凿穿了他本就混乱惊惶的心！
山洞里死寂无声。冰冷的岩壁仿佛在吸收着这简单二字带来的巨大冲击波。
陆小叽彻底僵住了。他沾满泥污的脸上，惊愕和茫然如同冻结的冰面。见过？见过什么？见过我这狼狈样？见过这破印记？还是…见过别的什么要命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低头，再次看向自己右脚踝内侧那个扭曲的、如同荆棘藤蔓缠绕成的深褐色印记。这东西…从小就有，就在脚踝这个犄角旮旯，他自己都很少在意，跟块难看的胎记没区别。可沈不言这祖宗的眼神…这语气…这沉重的点头…“见过”这两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让这个不起眼的印记变得无比刺眼，无比诡异！
一股寒意，比溪水更冰冷，比岩壁更刺骨，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头顶！陆小叽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问！他想知道这祖宗到底“见过”什么！这破印记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神会那么可怕？！
然而，当他猛地抬起头，急切地看向沈不言，想要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问个明白时——
沈不言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如同狂风中断裂的枯枝！
他那双刚刚还翻涌着惊涛骇浪、死死钉在陆小叽脸上的沉郁眸子，瞳孔骤然涣散！里面翻涌的所有复杂情绪——震惊、疑虑、骇然——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灰败！
他握着剑鞘的手指猛地松开！
“哐当！”
古朴的长剑连鞘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山洞里撞出空洞的回音。
紧接着，沈不言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无声无息地朝着冰冷的岩壁滑倒！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苍白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嘴唇微微张开，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沈大哥！”陆小叽的魂儿都快吓飞了！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关于印记的疑问！他顾不得脚踝的剧痛，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沈不言！沈祖宗！你醒醒！别吓我啊！”他颤抖的手指再次探向沈不言的脖颈。这一次，指尖传来的触感比之前更加冰冷！脉搏的跳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陆小叽彻底慌了神，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手忙脚乱地去摸沈不言的额头，一片冰凉！又去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药！罗盘！”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想起怀里那个诡异的古铜罗盘，手忙脚乱地掏了出来。罗盘死气沉沉，盘面上那些扭曲的暗金色纹路黯淡无光，盘心凹槽处空空如也，那滴救命的碧绿液滴早己耗尽！
他又想起那个油纸包，里面的药叶也全被他嚼碎敷在伤口上了！现在连片叶子渣都不剩！
怎么办？！怎么办？！
陆小叽抱着冰冷僵硬的沈不言，感觉自己也快要冻僵了。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勒越紧。他刚找到一根大腿，还没抱热乎，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它凉透了吗？！
“老疯子！鸡腿老疯子！你在哪？！出来啊！救救他！！”巨大的无助和恐慌之下，陆小叽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朝着山洞外那道透光的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声音嘶哑绝望，在狭窄的山洞里反复冲撞，带着哭腔，作者“伊普达琳酱”推荐阅读《叽言不语闯江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充满了濒临崩溃的恐惧。
“你再不出来！你这鸡腿换来的麻烦就要死啦！！！”
吼声在岩壁间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回应他的，只有洞外隐约的风声，和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就在陆小叽的嘶吼余音将歇，绝望如同冰冷的铁幕即将彻底合拢的刹那——
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睡意和一丝戏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在山洞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响起：
“啧…吵吵啥…扰人清梦…”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陆小叽耳边！
陆小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猛地僵住！他脖子像是生了锈的机括，极其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过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山洞最深处，那片被黑暗完全吞噬的角落。
只见那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了一下。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麻布短褂，腰间挂着一个油光锃亮酒葫芦的干瘦身影，如同从黑暗本身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正是那个给过他鸡腿、指引他来歪脖树的老乞丐！
他佝偻着背，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浑浊的老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毫无神采，如同蒙着灰尘的琉璃。他走到陆小叽和昏迷的沈不言身边，蹲下身，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查看路边的石头。
“哟…这小子…命还挺硬…”老乞丐伸出枯瘦如同鸡爪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搭在沈不言冰冷的手腕上，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沈不言肩头那被深褐色药糊覆盖、却己不再渗血的伤口，又落在他苍白灰败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陆小叽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彻底变调，带着哭腔：“老…老前辈！您…您快救救他！他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就这样了！求求您！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老乞丐没搭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收回搭脉的手指，浑浊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如同两盏幽幽的鬼火，精准地、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陆小崎那只暴露在外的、的右脚脚踝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脚踝内侧那个扭曲的深褐色印记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浑浊睡意，而是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无比深邃！仿佛能穿透皮肉，首视那印记最深处的本源！浑浊的眼珠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幽光一闪而逝。
陆小叽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紧，下意识地想缩回脚。老乞丐的眼神，比沈不言刚才的还要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恐惧！
“呵…”老乞丐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笑。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重新落在陆小崎那张沾满泥污、写满惊惶和恳求的脸上。
“小子…”老乞丐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洞穿世事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你这鸡腿换来的麻烦…可不小啊…”
他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抬起，指向陆小叽脚踝上那个扭曲的印记。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这东西…老头子我…倒是真‘见过’。”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陆小叽，望向了某个极其遥远、极其深邃的所在。山洞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而骤然凝固、变得粘稠沉重。
“见过它…”老乞丐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钧的寒意，狠狠砸在陆小叽的心上，也砸碎了山洞里最后一丝侥幸的空气。
“在…‘混沌之眼’…睁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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