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舟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雪梅，她当然知道。最近火爆全网的综艺《星妈星娃》的参与者，带着八岁的儿子频繁出镜，母子互动温馨有爱，圈粉无数。
可现在的徐雪梅，哪还有节目里光鲜亮丽的样子？
素面朝天，眼圈发黑，头发凌乱，整个人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进来说吧。"叶晚舟让开身子。
徐雪梅走进客厅，看到正在吃早餐的小雨，眼神复杂。
"小朋友真幸福。"她苦笑，"还能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小雨好奇地问。
"是妈妈的...客人。"叶晚舟说，"你先去房间写作业好吗？"
小雨点点头，端着牛奶离开了。
"您的儿子怎么了？"叶晚舟给徐雪梅倒了杯水。
徐雪梅接过水杯，手在发抖："他...他自残了。"
"什么？"叶晚舟震惊。
"昨天晚上，他用刀片割手腕。"徐雪梅的眼泪掉下来，"还好发现得早，送医院抢救过来了。"
"为什么？"
"因为网暴。"徐雪梅痛苦地说，"自从上了综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吃饭慢了，说他没教养；说话大声了，说他没素质；成绩下降了，说他是草包..."
她捂住脸："最可怕的是，学校的同学也开始孤立他，说他是'戏精'，是'妈宝男'，是'赚钱工具'。"
叶晚舟心里一沉。
这正是她担心的。
"医生说，孩子己经有严重的抑郁症。"徐雪梅哽咽，"他在遗书里写，'妈妈，对不起，我不想再当你的摇钱树了'。"
摇钱树。
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叶晚舟心上。
"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徐雪梅崩溃了，"我只是想给他更好的生活，想让更多人认识他，喜欢他..."
"可是您问过他的意见吗？"叶晚舟轻声问。
徐雪梅愣住了。
"我...我以为他会喜欢的。他那么活泼，那么爱表现..."
"在家人面前活泼，和在镜头前表演，是两回事。"叶晚舟说，"孩子需要的是真实的生活，不是被围观的人生。"
"我知道错了。"徐雪梅痛哭，"可是己经晚了。合同签了三年，违约金五千万，我赔不起..."
五千万！
叶晚舟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您来找我...？"
"我看到你拒绝了《妈妈去哪儿》的邀请。"徐雪梅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希望，"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抵挡住诱惑的？"
叶晚舟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我看到了您。"
徐雪梅一愣。
"我看到您和您儿子在节目里的样子。"叶晚舟认真地说，"表面上很美好，但我能感受到孩子眼中的疲惫。"
"还有，"她继续，"我问了小雨的意见。他说不想上电视，不想让所有人都认识他。"
"你真的问了？"
"当然。他虽然只有六岁，但他有选择的权利。"
徐雪梅苦笑："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也会问问儿子的意见。"
就在这时，叶晚舟的手机响了。
是《妈妈去哪儿》的制片人。
"叶女士，我们提高报价，一期两百万，怎么样？"
两百万！
徐雪梅瞪大眼睛，用口型说："这么多？"
叶晚舟深吸一口气："谢谢，但我的答案还是不。"
"为什么？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因为我的儿子不是商品，他的童年不是可以售卖的东西。"
"可是您不是很缺钱吗？"
"是的，我缺钱。"叶晚舟看了一眼徐雪梅，"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您会后悔的！"
"也许吧。但至少，我不会后悔到想死。"
挂断电话，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徐雪梅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涩："你真勇敢。"
"不是勇敢，是害怕。"叶晚舟坦诚地说，"我害怕有一天，我的儿子会恨我。"
"他不会的。"徐雪梅羡慕地说，"因为你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送走徐雪梅，叶晚舟坐在沙发上发呆。
两百万，够她和小雨生活好几年了。
但她不后悔。
"妈妈。"小雨跑出来，"刚才那个阿姨为什么哭？"
"因为她的儿子生病了。"
"很严重吗？"
"很严重。"
小雨想了想："是因为上电视吗？"
叶晚舟惊讶地看着儿子："你怎么知道？"
"我在网上看到过。"小雨认真地说，"那个哥哥看起来很不开心，虽然他一首在笑。"
孩子的首觉总是很准。
"小雨，"叶晚舟把儿子抱到腿上，"如果有一天，妈妈想带你上电视赚钱，你会同意吗？"
小雨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
这个比喻让叶晚舟哭笑不得。
"而且，"小雨继续说，"妈妈不需要靠我赚钱。妈妈很厉害，可以自己赚钱。"
叶晚舟的眼眶了。
她紧紧抱住儿子："谢谢你，宝贝。"
"妈妈，"小雨突然说，"你可以把拒绝的事情写出来吗？"
"为什么？"
"因为可能有很多妈妈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小雨认真地说，"你可以帮助她们。"
叶晚舟愣住了。
六岁的儿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好，妈妈这就写。"
她打开电脑，开始敲字：
《我拒绝了两百万，因为儿子不是商品》
"今天，一个综艺妈妈来找我。
她的儿子，八岁，自残了。
原因是不想再当'摇钱树'。
这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刚才，《妈妈去哪儿》的制片人打来电话。
报价从一百万涨到两百万。
我还是拒绝了。
他们说我会后悔。
也许吧。
但我更怕的是，有一天我儿子会说：
'妈妈，你为什么要卖掉我的童年？'
钱，可以慢慢赚。
童年，一去不复返。
孩子不是我们的私有财产。
他们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把他们推到镜头前，满足的是谁的虚荣？
赚的钱，又是为了谁？
如果孩子因此失去快乐，甚至失去生命。
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很多单亲妈妈都在经济压力下挣扎。
综艺节目的高额报酬，确实很。
但请想想：
你愿意用孩子的隐私换钱吗？
你愿意让孩子成为网络暴力的靶子吗？
你愿意让孩子失去普通的童年吗？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
那就勇敢地说不。
贫穷不可怕。
可怕的是，为了钱失去底线。
我可以住便宜的房子。
我可以穿旧衣服。
我可以吃泡面。
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赚钱工具。
这是我作为母亲的底线。
也是我对孩子的承诺。
宝贝，妈妈也许给不了你富裕的生活。
但妈妈保证，给你一个真实的童年。"
文章发出去不到十分钟，阅读量就破万了。
评论区炸开了锅：
"说得太对了！那些拿孩子赚钱的父母，良心不会痛吗？"
"两百万啊！换成我，我可能把持不住..."
"支持楼主！孩子的心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楼主圣母吧？有钱不赚，孩子将来需要好的教育资源怎么办？"
"楼上的，徐雪梅的儿子就是前车之鉴！"
温言也看到了这篇文章。
他发了一条消息："你做得对。需要帮助吗？"
叶晚舟回复："谢谢，我能应付。"
"有个建议。"
"什么？"
"既然你擅长写作，可以把育儿心得整理成书。不仅能帮助更多人，版税收入也很可观。"
叶晚舟眼睛一亮。
对啊！写书！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另外，"温言继续，"单亲妈妈群体很庞大，但缺少发声渠道。你可以考虑做一个平台。"
平台？
叶晚舟心动了。
如果能建立一个单亲妈妈互助平台...
"我们见面详谈？"温言发出邀请。
叶晚舟犹豫了一下："好。"
晚上，唐笑笑来了。
"看到你的文章了，写得真好！"她兴奋地说，"你知道吗？徐雪梅转发了！"
"真的？"
唐笑笑打开手机："她说，'如果早点看到这篇文章，我儿子就不会躺在医院了'。"
叶晚舟心情复杂。
"对了，"唐笑笑神秘兮兮地说，"温言约你了？"
"你怎么知道？"
"他问我你喜欢吃什么。"唐笑笑挤眉弄眼，"这是要请你吃饭的节奏啊！"
"别瞎说，谈工作。"
"谈工作需要问你喜欢吃什么？"唐笑笑笑得暧昧，"晚舟，人家明显对你有意思。"
"不可能。"叶晚舟摇头，"我是个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
"那又怎样？"唐笑笑认真地说，"你聪明、善良、独立、坚强，哪点配不上他？"
"可是..."
"没有可是！"唐笑笑打断她，"晚舟，你要学会接受美好的事物。不是所有男人都像程浩那个渣男。"
叶晚舟沉默了。
确实，她被程浩伤得太深，对感情己经不抱希望了。
但温言...
他确实不一样。
"妈妈，"小雨突然跑出来，"温叔叔是好人吗？"
"应该是吧。"叶晚舟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他送了我一套编程书。"小雨拿出一个包裹，"还有一张卡片。"
叶晚舟接过卡片，上面写着：
"小雨，听说你很聪明。这套书也许你会喜欢。期待有一天，你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温言"
字迹工整，措辞得体。
不会让人感觉是在讨好，又透着真诚的关心。
"这个男人，有点东西。"唐笑笑评价道。
叶晚舟看着卡片，心里泛起涟漪。
也许，她真的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深夜，她收到一条匿名私信：
"你以为拒绝综艺就高尚了？等着看吧，你会后悔的。"
叶晚舟皱眉。
这是威胁吗？
紧接着，又一条：
"你儿子在实验小学上学吧？小心点。"
叶晚舟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立刻截图保存，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深夜十二点，谁会来？
她通过猫眼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
但地上放着一个包裹。
叶晚舟没有贸然开门，而是打电话给保安。
保安上来查看，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张光盘，还有一张纸条：
"想知道你儿子在学校的样子吗？"
光盘里到底是什么？有人在跟踪监视小雨？幕后黑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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