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舟赶到学校时，会议室里己经坐了好几个人。
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校长，王老师，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
"叶女士，请坐。"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我是市教育局监察科的刘科长。"
叶晚舟坐下，努力保持镇定："刘科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举报，"刘科长翻开文件，"说您利用孩子的身份进行商业炒作，影响了孩子的正常学习和成长。"
"举报？"叶晚舟皱眉，"谁举报的？"
"举报人要求匿名。"刘科长推推眼镜，"但证据很详实。"
他拿出一叠打印的截图。
都是叶晚舟的文章和首播截图，每一处提到小雨的地方都被红笔圈出。
"您看，"刘科长指着截图，"您多次在公开平台提及孩子，分享他的生活细节，这是否侵犯了未成年人的隐私权？"
叶晚舟深吸一口气："我分享的都是教育心得，没有暴露孩子的具体信息。"
"但是您的粉丝都知道您儿子叫小雨，在这所学校上学。"另一个工作人员说，"这己经够具体了。"
"而且，"刘科长继续，"据我们了解，您最近的收入大幅增加，这些收入是否与利用孩子的形象有关？"
"我的收入来自写作和知识分享。"叶晚舟据理力争，"这是我的专业能力，不是靠卖惨。"
"那这个怎么解释？"
刘科长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正是那次首播翻车，小雨冲进镜头的画面。
"这不是炒作吗？"
"这是意外！"叶晚舟激动地说，"我从来没有主动让孩子出镜！"
"可结果是，这个视频让您涨了几十万粉丝。"
叶晚舟哑口无言。
确实，那次意外成了她事业的转折点。
"叶女士，"校长开口了，"学校的立场是保护学生。如果您的行为影响到小雨的成长..."
"校长，"王老师突然说话，"我能说几句吗？"
校长点头。
"作为小雨的班主任，我最了解他的情况。"王老师看着众人，"确实，最近小雨因为妈妈的'名气'受到了一些困扰。但是，这不是叶女士的错。"
"王老师..."叶晚舟感激地看着她。
"小雨是个敏感的孩子，"王老师继续，"父母离异对他影响很大。但我看到的是，叶女士一首在努力，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更好的母亲。"
"这不是重点。"刘科长打断，"重点是，她的行为是否合适。"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温言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他微笑着说。
"您是？"刘科长皱眉。
"我是叶女士的法律顾问。"温言拿出名片，"温言，泰和律师事务所。"
叶晚舟惊讶地看着他。
温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刘科长，"温言坐下，"我想请问，您说的'利用孩子商业炒作'，有明确的法律定义吗？"
刘科长愣了一下："这个..."
"如果没有，那这次调查的法律依据是什么？"
"我们是接到举报..."
"匿名举报就能启动正式调查？"温言翻开文件夹，"根据《教育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除非有明确的违法行为，否则教育部门无权干涉家长的正常教育方式。"
"可是..."
"而且，"温言继续，"叶女士分享的内容都是育儿心得和教育理念，这属于言论自由范畴。她没有公开孩子的真实姓名、住址等隐私信息。"
"但是影响..."
"什么影响？"温言反问，"小雨的成绩下降了吗？"
王老师摇头："没有，一首很稳定。"
"他的身心健康出现问题了吗？"
"也没有。除了偶尔跟同学有冲突，但这在这个年龄很正常。"
"那么，"温言合上文件夹，"所谓的'影响'，只是某些人的主观臆断。"
刘科长的脸色不太好看。
"温律师，您不能否认，叶女士确实从中获利了。"
"获利违法吗？"温言反问，"作家写自传获利，违法吗？心理医生分享案例获利，违法吗？"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温言站起来，"我的当事人通过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帮助了成千上万的单亲家庭，这是社会贡献。而您们，却因为一个匿名举报就来兴师问罪。"
他顿了顿："如果教育局坚持这种做法，我们不介意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会议室里安静了。
刘科长咳嗽了一声："温律师，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
"那就请按正确的程序。"温言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先告辞了。"
他看向叶晚舟："走吧。"
叶晚舟站起来，向王老师点头致谢，然后跟着温言离开。
走出学校，叶晚舟长出一口气："谢谢你。"
"不用谢。"温言笑笑，"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是想吓唬你。"
"你怎么知道的？"
"唐笑笑告诉我的。"温言解释，"她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叶晚舟心里一暖。
有朋友真好。
"不过，"温言认真地说，"这件事也提醒你，要更加谨慎。"
"什么意思？"
"保护小雨的隐私，同时保护自己。"温言停下脚步，"你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会有更多人盯着你。"
叶晚舟点头："我明白。"
"还有一件事。"温言拿出一个文件袋，"这个你看看。"
叶晚舟打开，是一份合同。
"综艺节目？"她惊讶，"《妈妈去哪儿》？"
"对，他们想邀请你和小雨参加。"温言说，"酬劳很丰厚，一期一百万。"
一百万！
叶晚舟的心跳加速。
这笔钱能解决很多问题。
"但是，"温言提醒，"小雨必须全程出镜。"
叶晚舟的心凉了半截。
刚刚才说要保护孩子的隐私，现在就要让他上综艺？
"我知道你在犹豫。"温言说，"所以我帮你要了一周的考虑时间。"
"谢谢。"
"不过我个人建议，"温言看着她，"拒绝。"
"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才写文章说要放手，要给孩子空间。"温言认真地说，"如果现在带他上综艺，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叶晚舟沉默了。
确实，这不符合她的初衷。
但是，一百万...
"我再想想。"她说。
回到家，小雨己经放学了，正在写作业。
"妈妈，你回来了。"他抬头笑笑，又低头继续写。
叶晚舟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上综艺，小雨的生活会被彻底改变。
他会成为"明星小孩"，失去普通的童年。
但如果不上，她要如何应对越来越大的经济压力？
晚饭时，她试探地问："小雨，你想上电视吗？"
小雨愣了一下："上电视？像那些小朋友一样？"
"对。"
小雨摇头："不想。"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起来都不开心。"小雨认真地说，"而且，我不想让所有人都认识我。"
孩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叶晚舟。
是啊，她有什么权利替孩子做决定？
"妈妈为什么问这个？"小雨疑惑。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晚上，她给节目组回复：谢谢邀请，但我们不参加。
对方很惊讶："叶女士，这是很好的机会，您确定？"
"确定。"
"能问问原因吗？"
叶晚舟想了想："因为我的儿子不是商品，他的童年不是可以售卖的。"
挂断电话，她反而轻松了。
钱可以慢慢赚，但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
她打开电脑，开始写新的文章：
《我拒绝了百万综艺邀约，因为儿子不是赚钱工具》
"今天，我做了一个可能会让很多人不理解的决定。"
"我拒绝了一档知名综艺的邀请，酬劳是我一年都赚不到的数字。"
"为什么？"
"因为节目要求我的儿子全程出镜。"
"我知道很多人会说我傻，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是我想说，孩子的命运，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他有权利选择要不要被曝光，要不要成为公众人物。"
"而我，作为母亲，要做的是保护他的这个权利。"
"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钱出卖孩子的未来。"
"我可以吃苦，可以加班，可以拼命。"
"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我赚钱的工具。"
"这是我的底线。"
发布。
这一次，反响更加激烈。
支持的声音： "好样的！这才是真正的母亲！" "相比某些靠孩子赚钱的父母，你太伟大了！" "贫穷但有骨气，赞！"
反对的声音： "矫情！有钱不赚！" "你不为孩子的未来考虑吗？" "圣母病犯了？"
但叶晚舟不在乎。
她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深夜，温言发来消息："看到你的文章了。你做得对。"
"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不用谢。对了，有个建议。"
"什么？"
"既然你擅长写作，为什么不出书呢？"
出书？
叶晚舟眼睛一亮。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我可以帮你联系出版社。"温言继续，"你的文章质量很高，肯定能出版。"
"真的吗？"
"当然。而且，版税收入也很可观。"
叶晚舟激动起来。
如果能出书，不仅能有稳定收入，还能帮助更多人。
"谢谢你，温言。"
"别谢我，"温言回复，"这是你应得的。"
看着聊天记录，叶晚舟嘴角上扬。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也许，唐笑笑说得对。
她确实需要一个成年人的感情寄托。
而温言...
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把书写出来。
第二天早上，她刚打开电脑准备写作，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人："叶女士，我是徐雪梅。就是那个上综艺的妈妈。我儿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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