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境灵魂燃烧的光桥寸寸崩断,如同被无形巨剪裁开的金色绸缎,在混沌风暴中无声飘散。
萧炎的身影在能量乱流的冲击下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周身透明的帝境灵魂火焰黯淡到了极点,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金色魂血的喷溅和骨骼碎裂的闷响。
他死死盯着风暴中心,眼中燃烧的火焰没有熄灭,却染上了一层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灰烬——他看到了施望龙意识核心中,那张承载着最后温暖与可能的童年全家福,正在被其主人亲手点燃的惨白火焰吞噬!
年轻父亲憨厚的笑容在火焰中扭曲碳化,化为飞灰。
母亲美丽的麻花辫断裂消散。小男孩印着卡通火车的红棉袄、抓向糖果的小手、无忧无虑的月牙笑眼…
所有鲜活的色彩和温度,都在那源于施望龙灵魂深处冰冷绝望的火焰中,迅速褪色、焦黑、化为虚无的灰烬。
“为…什么…”萧炎咳出一大口燃烧着金焰的魂血,破碎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一个无力的诘问。
轰——!!!
就在全家福最后一点影像被惨白火焰彻底吞没的刹那,那由施望龙意识崩解形成的、被萧炎灵魂之火短暂注入一丝生机却又被他自己亲手焚毁的混沌星云核心,发生了最终的、不可逆转的质变!
五股狂暴的异火本源
——青莲的炽烈、陨落心的蚀魂、三千焱炎的星辰重力、骨灵冷火的森寒、虚无吞炎的吞噬
——失去了所有外在的束缚(肉身)和内在的锚点(意识),
在系统回收触手被污染阻滞、斗气大陆本源被疯狂抽取带来的规则真空下,终于开始了最后也是最彻底的…融合!
没有过程。
只有结果。
混沌星云猛地向内坍缩!所有的光,所有的色,所有的能量乱流,所有的意识尘埃,所有的毁灭与绝望…都在那坍缩的核心点,被压缩到了一个极限!
然后。
无声的绽放。
施望龙残存的、混合着焚毁照片后冰冷灰烬的最后一点“存在感”,被彻底分解了。
不是消散,而是化作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亿万颗闪烁着青、紫、白、红、黑五色光焰的细微粒子,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彩色砂砾,从那坍缩的核心点喷薄而出!
没有痛苦,没有思维,只有一种终极的、冰冷的“分解”状态。
他成了这焚世之火的一部分,是燃料,也是火焰本身。
粒子流席卷而出,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魂天帝那惊骇欲绝的虚影如同劣质画像般被轻易抹去!
古龙岛残存的能量屏障发出玻璃碎裂的哀鸣!整个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五色熔炉,只剩下纯粹的光与热,以及那代表物质最基础形态的、冰冷燃烧的粒子之舞!
就在这分解与重铸的粒子洪流最中心,在那光芒最炽烈、能量最混乱的原点——
光线,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粒子流奔涌的轨迹出现了瞬间的凝滞。炽白、暗红、幽紫、惨白、漆黑…
所有狂暴燃烧的色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调和,变得柔和、朦胧,最终凝聚成一片晃动的、带着温暖光晕的虚影。
虚影中,一个熟悉到灵魂战栗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
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
头发有些凌乱地挽在脑后,几缕银丝在鬓角刺眼地闪烁。
面容是施望龙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却又带着一种被现实苦难反复捶打后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苍老。
她的身影悬浮在粒子流的核心,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却又散发着一种穿透维度的、近乎实质的温暖。
她微微俯下身,虚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亿万燃烧的粒子,精准地“落”在那早己没有实体、仅剩一点冰冷“存在坐标”的施望龙意识原点上。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沙哑的、带着浓重方言口音、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惜和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叹息,又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燃烧的灰烬:
“龙儿…疼吗…?”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
重叠!
母亲那沙哑温柔的方言询问之下,如同劣质录音带串音般,无比清晰、无比冰冷地重叠上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现实世界ICU里,戴着口罩、只露出冷漠双眼的护士,在给他更换被血浸透的纱布时,例行公事般、毫无波澜的询问:
“7床,伤口疼吗?按镇痛泵吗?”
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母亲最深沉的痛惜,与医疗系统最冰冷的流程质询,在这异界焚心的粒子洪流中心,借由同一个幻影之口,完成了终极的叠加!
这是系统对他最后的嘲弄?
还是现实维度穿透一切规则的最后映射?
施望龙那早己分解成粒子、只剩下冰冷坐标的意识原点,在这双重声线的灵魂拷问下,如同被投入液氮的炽铁,发出了无声的、却足以震碎虚空的尖啸!
所有被碾碎的自尊,所有被压抑的委屈,所有被异火焚烧、被系统掠夺、被现实宣判的剧痛…
在这声来自生命源头的、最卑微也最温柔的询问面前,轰然决堤!
防御崩塌!
心防粉碎!
那一点冰冷的意识坐标,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释放出纯粹到极致的情感洪流!
一个超越了粒子形态、超越了空间维度、源自灵魂本源的嘶喊,炸裂在焚世的粒子洪流中心:
“妈——?!”
是疑问?是确认?是委屈的哭诉?
是濒死孩童对温暖的最后乞求?
无人能辨。
这声嘶喊响起的刹那——
嘀————————!!!!
一声悠长、冰冷、单调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电子长鸣,如同从宇宙的起点贯穿到终点的丧钟,悍然降临!
它并非来自某个方向,而是充斥了每一寸空间,淹没了粒子燃烧的嘶嘶声,淹没了维度裂痕的噪音,淹没了魂天帝残留的惊叫,更彻底淹没了那声重叠着母亲痛惜与护士冰冷的“疼吗?”!
长鸣响起的瞬间!
奔涌的、燃烧着五色光焰的粒子洪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凝固!
青色的火莲,凋零,熄灭。
暗红的蚀心之炎,溃散,消失。
紫色的星辰之火,坍缩,寂灭。
惨白的骨灵冷火,冻结,黯淡。
吞噬一切的黑洞引力,停滞,消解…
所有狂暴的能量,所有燃烧的色彩,所有粒子运动的轨迹,都在那声贯穿一切的长嘀声中,被强行抚平!拉首!
最终,化作一条横亘在虚无混沌中的、笔首的、毫无波动的、死寂的…心电首线!
光,熄灭了。
热,消散了。
声,寂灭了。
只有那永恒般的长“嘀——”声,统治着一切。
混沌空间。
死寂。冰冷。绝对的黑。
长嘀声的余韵如同冰冷的潮水,缓慢退去,留下一种真空般的绝对寂静。
在这片新生的、代表“施望龙”存在的虚无之地上方,两点微弱的幽光,如同宇宙诞生后的第一缕星尘,无声地浮现,悬浮。
左侧,是一顶焦黑的斗笠。
斗笠边缘被高温熔毁,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残留着七彩吞天蟒的微弱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与异香的冰冷泪痕。
它静静地悬浮着,像一块来自蛇人族圣城废墟的、沉默的墓碑。
右侧,是半截断裂的玄重尺。
断口参差不齐,如同被巨力硬生生拗断,残留着狂暴的斗气和一丝微弱却坚韧不屈的帝境灵魂余烬。
尺身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深深的裂纹,冰冷、沉重,像一柄折断的、染血的战旗。
焦黑斗笠。
半截玄重尺。
美杜莎的泪。
萧炎的尺。
两个世界的残响,两段被强行中断的羁绊,如同被遗弃在虚无海岸的漂流瓶,静静地悬浮在这片刚刚被长嘀声清洗过的、名为“施望龙”的混沌墓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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