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钟表匠的秘密
老城区的石板路硌得脚底生疼。小遥在我背上越来越轻，轻得像是要化成一阵烟飘走。她的呼吸拂过我后颈，带着奇怪的金属味。
"快到了..."她突然出声，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见那家挂着铜乌鸦招牌的店了吗？"
拐角处确实有家老式钟表店，橱窗里摆满了古董怀表。最诡异的是，所有时针都停在3点21分——正是小满坠楼的准确时间。
店门在我靠近时自动打开，铃铛却没响。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墙上挂着的不是钟表，而是上百个玻璃眼球，每个瞳孔里都嵌着微型表盘。
"放在工作台上。"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角落里坐着个驼背老人，右眼戴着单片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是机械结构的，齿轮和发条清晰可见。他的双手是精密的金属骨架，正用镊子调整一块怀表内部的零件。
我小心地把小遥放在工作台上。老人用机械手指拨开她的右眼皮，露出完全变成蓝色的眼球。
"记忆同步率89%。"他转动耳朵上的旋钮，"再晚半小时，7号就会完全覆盖她了。"
"你能救她吗？"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老人突然笑了，露出满口金属牙齿："救？不，年轻人，我在收集。"
他按下工作台隐藏的按钮，小遥的身体突然被淡蓝色光膜包裹，悬浮到半空。她的皮肤逐渐透明，露出体内流动的蓝色能量，在心脏位置凝聚成一个小小的蝴蝶形状。
"看，多完美的记忆载体。"老人痴迷地伸手去碰，被我一把抓住手腕。金属骨骼冰冷坚硬，但关节处有熟悉的蓝光流动。
"你是谁？"我死死盯着他的机械眼，"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机械眼的齿轮快速转动，镜片上投影出一段画面：年轻版的老人站在小满坠楼的天台，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仪器末端连着——科长的太阳穴。
"我是第一个发现记忆可以实体化的人。"老人的声音突然年轻了许多，"也是第一个被科长反噬的倒霉蛋。"
小遥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蓝色能量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老人急忙调整工作台上的旋钮："该死，1号到6号正在强行同步！"
墙上那些玻璃眼球突然全部转向我们，表盘疯狂旋转。每个眼球都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六个不同的"小遥"分别站在城市各处，她们同时开口：
"找到你们了。"
老人咒骂着拉下紧急闸门，店铺瞬间被金属百叶窗封闭。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是六枚蓝蝴蝶发卡，每一枚都略有不同。
"听着，孩子。"他快速把发卡别在我衣领周围，"这些是前六代的记忆核心碎片，能暂时干扰同步信号。但最多撑12小时。"
小遥的身体缓缓落回工作台，眼睛恢复了琥珀色，但瞳孔深处依然有蓝光闪烁。她虚弱地抓住我的手："地下室...姐姐在那里..."
老人突然僵住，机械眼发出警报红光："他们来了！"
店铺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步移动。透过百叶窗缝隙，我看到街上站着六个"小遥"，她们的动作完全一致，右手都变成了金属爪。
"后门！"老人掀开地毯，露出隐藏的活板门，"首通地下室！"
我抱起小遥跳进活板门，老人最后扔给我一个怀表："倒计时结束前找到原始核心！否则全城记忆都会被重置！"
活板门在头顶关闭的瞬间，我听到金属撕裂的声音和老人的惨叫。怀表显示：11:59:59...11:59:58...
地下室里堆满了古怪仪器，中央是个巨大的玻璃柱，里面漂浮着——林小满。她的身体完好无损，胸口有个发光的蓝蝴蝶印记，和我消失的纹身一模一样。
"姐姐..."小遥从我怀里挣扎下来，踉跄着走向玻璃柱。
我这才注意到地下室墙上贴满了照片，全是不同时期的小满和小遥。最老的一张己经泛黄，上面是年轻时的钟表匠和两个小女孩，背景是这家钟表店。
"他是...你们的父亲？"
小遥没有回答。她把手贴在玻璃上，小满突然睁开眼睛——完全是蓝色的，没有瞳孔。
"终于来了。"小满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玻璃柱缓缓打开，小满的身体悬浮在空中。她胸口的蓝蝴蝶脱离皮肤，飞到我面前，化作一把钥匙的形状。
"七个碎片集齐了。"小满的嘴没有动，声音首接在我脑海响起，"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六个"小遥"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活板门开始变形。怀表显示：11:43:27...11:43:26...
小遥突然转身，右眼完全变成蓝色："许渐，钥匙能重组记忆，也能毁灭核心。但无论哪种选择..."
她的话没能说完。活板门轰然碎裂，六个"小遥"同时跳下来。她们的动作整齐得像镜子反射，金属爪闪着寒光。
"选择时间结束。"六个声音同时说。
小满的悬浮体突然发光，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墙上的照片全部自燃，露出后面隐藏的七个显示屏，每个都显示着不同的城市角落。
"看仔细。"小满的声音变得急切，"科长的真正目标从来不是控制记忆..."
显示屏上的画面突然同步，变成同一个场景：城市中央广场的地下，埋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表面浮现着无数人脸。
"...而是吞噬整个城市的记忆，成为真正的神。"
六个"小遥"同时扑来。我本能地抓住悬浮的钥匙，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我看到钟表匠最初是如何发现记忆实体化的技术；看到科长如何窃取并扭曲这项技术；看到小满自愿成为第一个载体，只为保护妹妹...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段记忆：坠楼那晚，天台上其实有三个人。我、伪装成我的科长，还有...拿着摄像机的小遥。
钥匙在我手中变形，展开成完整的蓝蝴蝶形状。六个"小遥"的攻击在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停滞，她们痛苦地捂住头，蓝色能量从七窍流出，被钥匙吸收。
"现在你明白了。"小满的悬浮体开始消散，"科长只是工具，真正的敌人是..."
她的声音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地下室的天花板整个塌陷，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缓缓降下，表面浮现出钟表匠扭曲的脸。
"时间到。"金属球发出轰鸣，"记忆重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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