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记忆洪流
金属球体降下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开始扭曲。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弯曲，露出后面无边无际的纯白空间。六个"小遥"的身体同时崩解，化作蓝色光流被金属球吸收。
"许渐！"唯一剩下的小遥扑过来抓住我的手，"钥匙！用钥匙打开通道！"
我举起蓝蝴蝶钥匙，它突然变得滚烫，在我掌心旋转起来。金属球表面浮现出钟表匠狰狞的面容："没用的，孩子。记忆洪流己经启动！"
球体裂开一道缝隙，刺眼的白光中涌出无数记忆碎片——我看到自己五岁时在幼儿园打翻颜料，看到十五岁第一次偷看女生的日记，看到二十岁在天台目睹小满坠楼却不敢出声...所有被我刻意遗忘的羞耻记忆如海啸般扑来。
"不要看！"小遥用身体挡住我，她的后背被记忆碎片击中，皮肤立刻变得透明，"这是记忆清洗！"
金属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会被记忆束缚！让我来解放你们！"
小满的悬浮体突然出现在球体上方，她残存的意识化作蓝色火焰包裹住金属球："许渐，现在！把钥匙插进核心！"
我握紧钥匙冲向金属球，脚下的地面却突然软化，变成粘稠的记忆沼泽。无数双手从沼泽里伸出，抓住我的脚踝——那些手有老有少，但腕部都戴着和我一样的廉价手表。
"看到了吗？"钟表匠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每个你放弃的瞬间，都会成为我的养料！"
小遥突然跳进沼泽，她的身体开始发光。抓住我的那些手像碰到烙铁般缩回。"跑啊！"她对我喊，声音己经开始失真，"我撑不了多久！"
我踩着浮现的记忆碎片奔向金属球，钥匙在离球体还有半米时突然脱手飞出，自动插进了球体表面的锁孔。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金属球表面出现无数裂纹，蓝光从缝隙中迸射。钟表匠的脸扭曲成痛苦的表情："不！这不可能！"
小满的残存意识突然包裹住我和小遥："闭上眼睛！"
强光吞没了一切。等再睁眼时，我站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里，面前漂浮着七个蓝蝴蝶发卡，排列成钟表形状。
"这是...哪里？"
"记忆间隙。"小满的声音从发卡中传出，"科长的核心领域。"
七个发卡突然同时发光，投射出七段不同的记忆：
1号发卡显示钟表匠年轻时在实验室兴奋地大喊："我成功了！记忆可以实体化！"
2号发卡是小满被绑在实验台上，胸口植入发卡原型；
3号发卡是科长——那时还是个正常人——偷偷复制实验数据；
4号发卡是天台雨夜，钟表匠看着女儿坠楼却忙着记录数据；
5号发卡是小遥被改造成第一个记忆载体；
6号发卡是邮局地下，科长开始吞噬城市记忆；
7号发卡...是我站在这里，手握钥匙。
"七个关键节点。"小满的声音说，"改变任何一个，就能重塑现实。"
我伸手触碰7号发卡，它立刻化作蓝光融入我的手掌。其余六个发卡开始急速旋转，逐渐融合成一枚全新的蓝蝴蝶发卡——比之前的都要大，翅膀上布满精密纹路。
"选择吧。"小满的声音变得虚幻，"是让一切从未发生，还是..."
发卡自动别在我领口，沉重得像挂了块石头。白色空间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真实的世界——我跪在钟表店废墟上，怀里抱着昏迷的小遥。整条街道出奇地安静，所有行人都像雕像般静止。
天空飘落淡蓝色的雪，每一片雪花碰到地面都会展开成记忆画面。我抬头望去，整座城市上空悬浮着无数这样的画面，像一场倒放的电影。
小遥突然睁开眼睛，她的右眼恢复了琥珀色，但左眼变成了和小满一样的淡蓝："第一阶段记忆重组完成。第二阶段将在..."
她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掏出来一看，是条视频通话请求——来电显示"林小满"。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屏幕里出现小满的脸，背景是纯白房间。她看起来和七年前一模一样，蓝蝴蝶发卡别在鬓角。
"许渐，"她笑着说，声音却带着机械音，"恭喜你成为新任记忆守护者。72小时后，我们将开始第二阶段的全球记忆重组。"
画面切换到俯瞰视角，全球七个主要城市的地图上，红点正在闪烁。
"这次，不会再有人阻止我们了。"屏幕暗下去前，我看到了她身后——六个培养舱里，躺着六个不同肤色的人，胸口都有蓝蝴蝶印记。
小遥从我怀里坐起来，她的左眼蓝光闪烁："他们找到了新的载体...我们必须..."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蓝色液体。我掀开她的衣领，惊恐地发现蓝蝴蝶印记己经蔓延到了锁骨——和小满当年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静止的行人们突然集体转身，朝我们看来。他们的眼睛全都变成了淡蓝色，嘴角扬起完全相同的微笑：
"找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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