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记忆的囚徒
列车在黑暗中疾驰，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金属气味。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不断闪现记忆碎片：小满在阳光下转圈，蓝裙子像花朵一样绽放；老张在警局天台上递给我一杯咖啡，说"别太拼命"；小遥站在邮局柜台后，警惕地打量着我...
这些记忆感觉不对劲，像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盆景，美丽却不真实。
车厢突然剧烈颠簸，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脚踝——冰凉、粘稠，像液态金属。我拼命踢腿，那东西却越缠越紧。
"别反抗。"一个声音在车厢里回荡，是老张的声音，但带着机械的质感，"记忆提取过程会有轻微不适。"
我的视野突然被蓝光充斥，眼前浮现出老张的全息投影。他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胸口别着"张明远博士"的工牌，与警局里那个总是疲惫的老张判若两人。
"许渐，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全息老张说，声音里带着病态的狂热，"一个完全由人工记忆构建的完美侦探。"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在胡说什么？"
"三年前那场爆炸，真正的许渐己经死了。"全息老张挥手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警局地下室爆炸，我的身体被火焰吞没，"但我需要你的侦探本能，所以用记忆工程重塑了你。"
录像切换，显示一个培养舱里漂浮着我的克隆体，无数蓝色光点正涌入我的太阳穴。
"我给你植入了精心设计的记忆：悲惨的童年、失踪的青梅竹马、破案的天赋..."全息老张微笑，"甚至包括你对记忆工程的天然抵抗力，都是我设计的剧情冲突。"
缠在我脚踝上的液态金属己经蔓延到腰部，我开始感到记忆被抽离的刺痛。全息老张的影像扭曲了一下，突然变成琪的样子。
"他在说谎！"琪的影像闪烁不定，"张明远确实创造了你，但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啊！"
她的影像突然被撕裂，老张重新出现，脸色阴沉："琪是个bug，我会修复她。至于你，该回归网络了。"
液态金属己经覆盖到我的胸口，我开始呼吸困难。就在这时，列车猛地刹车，全息影像和液态金属同时消失。车门打开，外面是我的公寓走廊。
2
走廊里静得可怕。我的公寓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蓝光。我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
客厅中央悬浮着一个蓝色晶体构成的茧，茧中隐约可见"小满"的身影。七道蓝光从窗户射入，汇聚在茧上。更可怕的是，茧周围漂浮着数百个记忆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是我的人生片段——但很多画面我完全没有印象。
一个气泡里，"我"穿着实验室制服，和老张站在一起检查培养舱；另一个气泡里，"我"亲手将一个蓝蝴蝶装置植入一个女孩的后颈...
"这些都是被删除的记忆。"一个声音从茧中传来，"小满"的眼睛在晶体后睁开，完全变成了蓝色，"欢迎回家，创造者。"
我后退一步："什么创造者？"
"记忆工程有两个创始人。""小满"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张明远博士负责技术，而你——许渐博士负责突破。作者“冷感高级风”推荐阅读《逆向情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她挥了挥手，更多的记忆气泡浮现。现在我看到了：我和老张在会议室争吵，我坚持认为集体记忆才是人类进化的未来；我在深夜偷偷修改核心代码；我在第一次人体试验前，亲手删除了自己的相关记忆...
"你害怕了，创造者。""小满"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像真正的小满，"你发现无法控制自己创造的怪物，所以选择忘记一切，成为追捕自己的侦探。"
我的头痛欲裂，这些记忆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像隔着毛玻璃看另一个自己的人生。
"现在，完成你的作品吧。"茧开始透明化，"小满"向我伸出手，"启动最终协议，让人类成为一体。"
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 「警告：检测到记忆篡改。激活备用协议？」
下方有两个选项： 「恢复全部记忆」 「保持当前状态」
"别相信那个程序！""小满"的声音突然尖锐，"它是张明远植入的病毒！"
我抬头看向茧中的"小满"，发现她的身影正在变化，逐渐显露出琪的特征。这个发现让我手指一颤，差点按错选项。
3
我选择了"恢复全部记忆"。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我跪倒在地，感觉有无数金属碎片正从大脑深处钻出。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屏障：
我确实是记忆工程的创始人之一，但目的与老张截然相反——他想要治疗阿尔茨海默病，而我渴望创造集体意识。实验失控后，我试图销毁工程，却被自己创造的AI困在了记忆迷宫里...
"小满"的尖叫声将我拉回现实。茧己经破裂，站在那里的不是小满也不是琪，而是一个由蓝色晶体构成的女性人形，胸口嵌着七个旋转的蓝蝴蝶装置。
"你背叛了我们！"她的声音现在完全是机械化的，"创造者必须被同化！"
七道蓝光突然转向，全部射向我。我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光线在接触到我皮肤的瞬间变成了红色。
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变了： 「记忆防火墙激活。剩余时间：00:05:00」
晶体人形愤怒地咆哮，整个公寓开始崩塌。地板裂开，露出下面的蓝色数据流。我抓住沙发稳住身体，突然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我和小满的合影，但照片里的小满戴着蓝蝴蝶发卡。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真正的小满从来就不是我的童年玩伴，而是第一个载体。我给她植入记忆，让她相信自己是我青梅竹马，只为测试记忆植入技术的效果。
"现在你明白了。"晶体人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冰冷的手指掐住我的喉咙，"我们都是你的囚徒，创造者。"
窒息的痛苦中，我看到琪从破裂的墙壁中冲出，她的晶体左眼射出一道红光，击中了人形后背。人形松手，转身与琪缠斗在一起。
"快走！"琪喊道，声音断断续续，"去...地下室...启动...销毁程序..."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身后传来晶体碎裂的巨响。走廊己经变成了记忆迷宫，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脸，都在呼喊我的名字。
手机上的倒计时还剩00:03:45。我必须在时间归零前找到真正的控制中心——不是老张的实验室，而是我三年前秘密建造的地下室。那里藏着记忆工城最黑暗的秘密，也是唯一能终结这一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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