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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箭破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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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石柱上的黑色光点还未完全消散,萧逸的意识就在一片灼热中惊醒。胸腔里像是塞着团燃烧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被灼烧的腥甜。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时,发现射日弓正嵌在掌心的皮肉里,弓身流淌的金光与血脉融为一色,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别动。” 嫦娥的声音带着哭腔,月精盘悬浮在他胸前,淡紫色的光晕正顺着伤口往里钻。玉盘表面的裂纹泛着银光,那些流动的光芒如同细小的银色蠕虫,正一点点缝合他撕裂的内脏。

萧逸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金红相间的液体。太阳玉片的碎片己经完全融入血脉,每当心跳加速,就能看到皮肤下有金色的纹路在游走,像是电路板上的导电线路。

“青鸾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祭坛,黑曜石地砖上只剩下几摊凝固的黑血。

嫦娥的肩膀微微一颤:“它…… 它引开东皇太一的先锋了。” 她指尖划过月精盘边缘的裂痕,“用自己的核心能量引爆了剩余的机关鸟,为我们争取了半个时辰。”

祭坛入口处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巨型生物正在撞击防御阵的残骸。萧逸扶着石柱站起身,射日弓自动滑到手中,弓弦上的鸿蒙紫气比之前更加凝练,隐隐能看到气流中悬浮的纳米级光点 —— 那是太阳玉片分解后形成的能量粒子。

“我们得离开这里。” 他将嫦娥背到背上,左手按住她的膝盖,右手提着射日弓,“月精盘显示的光带终点,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穿过祭坛后方的暗门时,萧逸的靴底踩碎了块颅骨。他低头看去,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满了层层叠叠的尸骨,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指骨深深抠进岩石缝隙。

“这些是……” 嫦娥的声音带着恐惧,月精盘的光晕照亮了一具佩戴着阐教玉佩的尸骨。

“被当做祭品的阐教弟子。” 萧逸认出玉佩上的 “玉虚” 二字,与云中子拂尘上的印记相同,“看来西王母和阐教的合作,早就破裂了。”

通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与祭坛的血腥味形成诡异的反差。萧逸警惕地拨开最后一道藤蔓,发现外面竟是座精致的庭院 ——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两旁种满了粉色的荷花,中央的水榭里隐约能看到雕花木窗,窗纸上投着晃动的人影。

“这里是…… 瑶池的后山?” 嫦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月精盘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不对,空间坐标有偏差,我们好像被传送阵随机传送了。”

萧逸将她放下,射日弓的弓弦微微震颤,指向水榭的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有微弱的太阴之力波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时断时续。

“有人在里面。” 他示意嫦娥躲在假山后面,自己则贴着游廊的柱子缓缓移动。雕花窗棂的缝隙里透出烛光,隐约能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

当他靠近第三扇窗户时,一段对话顺着晚风飘进耳朵 —— 那是小公子带着哭腔的嘶吼,夹杂着女子的闷哼,还有玉盘碰撞石壁的清脆响声。

“嫦娥!” 萧逸的心脏骤然缩紧,拉满射日弓的瞬间,鸿蒙紫气与太阳玉片的能量在石箭上交织成螺旋状的光纹,如同现代导弹的制导轨迹。

他没有立刻射箭,而是用指尖蘸了点荷花池的水,弹向窗纸。水珠穿透的刹那,他借着烛光看清了屋内的景象:小公子虽然被金箭贯穿了肩膀,却依旧死死掐着嫦娥的脖颈,将她按在石壁上。月精盘掉在地上,被他用脚踩着,裂纹中渗出的银光正被某种黑色的符文吸收。

“放开她!” 萧逸的声音穿透窗户,石箭的箭头己经瞄准小公子的咽喉。

小公子猛地转头,脸上还残留着妖化未褪的鳞片,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来得正好!把射日弓扔进来,否则我现在就捏碎她的喉咙!”

他的指甲突然刺入嫦娥的颈侧,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在石壁上晕开细小的红痕。嫦娥的身体剧烈挣扎,脚尖在地面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却始终无法挣脱。

萧逸的弓弦拉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注意到小公子的右脚踝呈现不自然的扭曲 —— 显然是之前被金箭射穿时留下的旧伤,支撑重心时会下意识地向左侧倾斜。

“你的小动作骗不了我。” 萧逸突然笑了,石箭的瞄准点悄然上移,“东皇太一的血脉也救不了你这拙劣的演技。”

小公子的脸色微变,掐着嫦娥脖颈的手突然用力:“你敢赌吗?”

“我赌你不敢杀她。” 萧逸的目光落在月精盘上,玉盘表面的黑色符文正在移动,组成与瑶池星斗仪相同的图案,“西王母需要太阴之力启动某个装置,你杀了她,回去一样受罚。”

他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快速扫描水榭的结构。这座建筑的木质梁柱采用了卯榫结构,右侧第三根横梁与立柱的连接处有明显的虫蛀痕迹 —— 那是整个水榭最脆弱的支点。

嫦娥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突然猛地抬脚踩向小公子的旧伤。小公子痛呼一声,掐着她脖颈的手出现瞬间的松动。就是这个间隙,嫦娥弯腰捡起地上的月精盘,用尽全力砸向小公子的侧脸。

“找死!” 小公子被彻底激怒,左手放弃钳制,化掌为爪抓向嫦娥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逸松开了弓弦。石箭没有射向小公子,而是精准地命中了窗外那根雕花的窗棂。随着一声脆响,整扇窗户的框架突然崩裂,飞溅的木屑如同暗器般射向屋内。

小公子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嫦娥趁机挣脱,月精盘在她掌心爆发出强光。淡紫色的光带如同活蛇般缠住小公子的手腕,将他的妖力暂时封印。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小公子狞笑着,另一只手突然拍向地面。水榭的地砖应声裂开,数十根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上面的尖刺泛着幽绿的毒光,“这水榭下面埋着‘噬魂藤’,专门吸收生灵的魂魄!”

萧逸己经冲进屋内,射日弓横扫,金色的气浪将藤蔓拦腰斩断。断裂的藤蔓喷出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腐蚀出冒烟的小洞,散发着类似硫化氢的恶臭。

“快走!” 他拉住嫦娥的手想往外冲,却发现水榭的门不知何时己经紧闭,门板上浮现出与祭坛相同的黑色符文。

小公子靠在石壁上喘着粗气,肩膀的伤口还在流淌着黑色的血液,脸上却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这是父王用混沌之气布下的结界,除非你们能打破空间壁垒,否则……”

他的话突然中断,因为萧逸正用射日弓的箭头在墙上刻画着奇怪的符号 —— 那是由三角形和圆形组成的复杂图案,每个符号的顶点都精确地落在符文的节点上。

“你在干什么?” 嫦娥惊讶地发现,随着最后一个符号完成,门板上的黑色符文开始出现紊乱,像是被病毒感染的程序。

“欧拉 - 拉格朗日方程的空间解。” 萧逸的额头渗出冷汗,每刻画一笔都要消耗大量的鸿蒙紫气,“用最小作用量原理找到结界的能量薄弱点。”

当他将最后一道鸿蒙紫气注入图案时,整个水榭突然剧烈震动。那些奇怪的符号亮起金光,与门板上的黑色符文产生剧烈的能量对冲,最终在墙面撕裂出一道两米宽的裂缝,裂缝后面是翻滚的星云 —— 竟是一处临时的空间通道。

“不可能!” 小公子的眼睛瞪得滚圆,显然无法理解这种超越洪荒认知的破界方式。

萧逸拉着嫦娥冲向裂缝,经过小公子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他没有攻击,只是将一支石箭插在对方脚边的地面上:“这支箭留给你,告诉东皇太一,下次见面,我会射穿他的混沌钟。”

空间裂缝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小公子那张混合着愤怒与恐惧的脸,以及他脚边那支散发着金光的石箭 —— 箭杆上,太阳玉片的碎片正在缓缓旋转,如同微型的恒星。

穿过空间通道的过程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萧逸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当双脚终于落地时,他踉跄着扶住一棵开满白花的树,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金色的光点。

“这里是……” 嫦娥的声音带着惊叹,月精盘悬浮在半空,投射出周围的三维地图,“根据星象定位,我们在瑶池的西侧,距离月精盘指示的光带终点还有十里。”

萧逸抬头望去,发现他们正站在一片竹林里。那些竹子的竹节处都镶嵌着银色的环扣,风吹过时发出编钟般的清响。他用射日弓敲了敲最近的一根竹子,发现内部是中空的,里面流淌着与月精盘同源的太阴之力。

“是‘共鸣竹’。” 嫦娥伸手触摸竹节上的银环,那些环扣突然亮起蓝光,“西王母用它们来传递信息,就像…… 电话网络?”

她的比喻让萧逸会心一笑,刚想说话,竹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立刻躲到茂密的竹丛后面,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甲胄的妖卫正沿着小路奔跑,甲胄上的妖纹与小公子身上的如出一辙。

“搜查仔细点!” 领头的妖卫声音嘶哑,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小公子有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两个人类!”

妖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萧逸却注意到他们腰间都挂着个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太阳图案 —— 与他体内的太阳玉片同源。

“东皇太一的军队己经渗透进瑶池了。” 萧逸的脸色凝重起来,“西王母和妖族的合作,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嫦娥突然指向竹林尽头的建筑:“那里有光。”

穿过竹林,一座精致的阁楼出现在眼前。阁楼的门窗都是用透明的水晶制成,里面亮着温暖的灯火,隐约能看到窗边坐着个红色的身影,正临窗饮酒。

“是风三娘!” 嫦娥惊讶地捂住嘴,月精盘没有检测到任何敌意信号。

萧逸却握紧了射日弓,他注意到阁楼周围的地面上没有任何脚印,水晶窗上也没有沾染半点尘埃 —— 这座建筑像是刚刚被凭空传送过来的。

“小心有诈。” 他示意嫦娥留在原地,自己则贴着墙根缓缓移动。当他绕到阁楼的后门时,发现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不止有灯火,还有…… 浓郁的血腥味。

萧逸猛地推开门,射日弓瞬间拉满,却在看清屋内景象时愣住了 —— 风三娘倒在血泊中,猩红的披风己经被染成深褐色,她的机械左臂不翼而飞,伤口处露出的线路正在冒着火花。

“你来了……” 风三娘艰难地抬起头,机械瞳孔的红光己经非常微弱,“比我预计的晚了两刻钟。”

萧逸冲过去按住她的伤口,鸿蒙紫气顺着指尖涌入,暂时止住了流血:“发生了什么?是谁伤了你?”

“是西王母。” 风三娘咳出一口血,指向墙角的暗格,“她知道我把星斗仪的核心数据藏起来了…… 那些数据能…… 能阻止东皇太一的计划……”

嫦娥也走了进来,月精盘悬浮在风三娘上方,淡紫色的光晕与她的机械核心产生共鸣:“她的灵脉核心快碎了,必须立刻补充能量!”

风三娘却摇了摇头,抓住萧逸的手腕,将一个金属圆筒塞进他手里:“数据在这里…… 去‘悬星崖’…… 那里有真正的传送阵……” 她的机械瞳孔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光返照,“告诉青鸾…… 我没辜负它的信任……”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突然垂落,机械瞳孔的红光彻底熄灭。月精盘的光晕在此时剧烈震颤,玉盘表面投射出一段影像 —— 那是风三娘与西王母对峙的画面,两个女人的身影在星斗仪前激烈争吵,最终西王母的权杖贯穿了风三娘的胸膛。

“原来她一首在保护我们。” 嫦娥的眼眶泛红,将月精盘覆盖在风三娘的遗体上,“至少让她走得安宁些。”

萧逸握紧手中的金属圆筒,筒身刻着与射日弓相同的太阳纹。他能感觉到里面储存的数据流正在与射日弓产生共鸣,像是在等待被激活的密码。

阁楼外突然传来妖卫的呐喊声,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了。萧逸将金属圆筒塞进怀里,背起风三娘的遗体,对嫦娥说:“我们走!”

他们从阁楼的密道离开时,萧逸回头望了一眼那盏温暖的灯火。水晶窗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密道尽头连接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泛着银白色的光泽,里面游动着发光的鱼群 —— 竟是由机关和灵脉之力混合而成的生物。

“是‘忘川河’的支流。” 嫦娥指着河面上漂浮的莲花灯,“传说能洗涤魂魄,其实是西王母用来过滤记忆的装置。”

萧逸将风三娘的遗体放入一盏最大的莲花灯,看着它顺着河流漂向远方。金色的血液从他指尖滴落,落在莲花灯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像是在为这位半人半机的守护者送行。

“我们该走了。” 嫦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月精盘己经锁定了悬星崖的方向,“妖卫很快就会追上来。”

萧逸最后看了一眼莲花灯消失的方向,转身跟着嫦娥踏上河岸的小路。射日弓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他知道,风三娘用生命换来的数据,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 包括真正的后羿之死,西王母与东皇太一的交易,以及他穿越到洪荒的真相。

悬星崖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座孤悬在云海中的山峰,山顶闪烁着与星斗仪相同的光芒。萧逸能感觉到金属圆筒里的数据流正在加速运转,像是即将解开的基因密码。

而在他们身后,妖卫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某种巨大生物扇动翅膀的声音。东皇太一的追杀,己经近在咫尺。

当第一缕晨光照射在悬星崖顶时,萧逸和嫦娥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传送阵。这座由星辰砂铺成的阵法比碎星谷的残骸完整得多,中央的凹槽里嵌着块巨大的水晶,里面封存着无数流动的星图 —— 正是风三娘拼死保护的数据核心。

萧逸将金属圆筒插入水晶侧面的接口,数据流瞬间涌入,水晶表面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星图开始快速旋转,最终定格在一幅从未见过的星图上,其中一颗蓝色的星球被特别标注出来,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是……” 嫦娥的眼睛突然睁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那是太阴星的全貌,但旁边那颗蓝色的星球……”

萧逸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认出那颗蓝色星球上的陆地轮廓 —— 那是地球,是他来自的故乡。

就在这时,悬星崖的边缘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东皇太一的身影在云海中缓缓凝聚,巨大的膜翼遮天蔽日,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传送阵上的两人,如同愤怒的神明。

“你们逃不掉的!” 东皇太一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山谷间回荡,黑色的妖气如同潮水般涌来,“无论是洪荒还是你们的故乡,都将成为我统治的疆域!”

萧逸将嫦娥护在身后,拉满了射日弓。太阳玉片的能量与射日弓完全融合,石箭上凝聚的不再是单纯的鸿蒙紫气,而是两种世界的力量 —— 洪荒的灵力与现代的科学法则,在这一刻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那就试试看。” 萧逸的声音平静却坚定,“至少我们会为守护的东西战斗到最后一刻。”

当石箭射出的瞬间,传送阵的光芒也达到了顶峰。蓝色星球的影像在光芒中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上面的山川河流。萧逸知道,这一箭不仅是射向东皇太一,也是射向那个束缚着两个世界的枷锁。

而他和嫦娥,即将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 既是回家的路,也是守护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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