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甲虫消失时，水面上冒出个小小的气泡，“啵”地破了，像是声回应。
肖安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往前挪了一步。
左手腕的纹路没烫，只是微微发热，像被温水泡着。
她又挪一步，离水边还有二十米。河面依旧平静，连波纹都没再起。
肖安的眼睛亮了，她慢慢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罐头盒，举过头顶晃了晃，同时用异能传递信号：“我只取一点点水，就在边上，不进去。”
说完，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往水边挪。
每走一步，都像过了一个世纪。
离水边还有十米时，她能清楚地看到浑浊的河水里，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静静趴在河底，铁锈色的骨板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铁脊鲶没走，它就在看着她。
肖安的腿都快软了，却还是咬着牙，走到了离水边五米的浅滩。
这里的水只没过脚踝，浑浊的泥沙里能看到小鱼苗在游动，显然是铁脊鲶活动不到的地方。
她蹲下身子，刚想把罐头盒伸进水里，河中央突然“哗啦”一声，掀起半米高的浪。
肖安吓得猛地缩回手，差点坐在地上。
只见铁脊鲶巨大的尾巴在水面上拍了一下，溅起的水花却没往她这边来，而是首首地落回河里。
它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划定界限——只能在这儿，不能再往前。
“我不动，就在这儿。”肖安连忙传递信号。
铁脊鲶没再动，只是趴在河底，那双浑浊的眼睛始终盯着她。
肖安小心翼翼地把罐头盒伸进浅滩的水里，指尖碰到冰凉的河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水还是很浑，带着淡淡的铁锈味，但比她想象中干净些，至少没看到明显的污染物。
她舀了半盒水，赶紧后退两步，远离水边，然后把罐头盒放在地上，拿出简易过滤器，开始过滤。
沙子和木炭一层层滤过，原本浑浊的水慢慢变得清澈，虽然还带着点淡黄色，却己经能看出透明度了。
她把过滤好的水倒进另一个干净的罐头盒里，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
就在这时，河面上的铁脊鲶动了。
它缓缓转身，巨大的身躯在水里游动，带起一道暗流，然后慢慢沉入河底，只留下几片铁锈色的鳞片，在水面上轻轻漂浮。
它走了，却没再发出警告，也没阻止她。
“成了！”肖安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刨刨，在它毛茸茸的头上亲了好几口，“刨刨，青梢，我们做到了！”
刨刨“吱吱”叫着，用头蹭她的脸，小尾巴摇得像朵花。
青梢也从枯树上跳下来，尾巴卷住她的手腕，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奋，银丝在阳光下闪得像碎钻。
肖安又舀了两盒水，仔细过滤好，放进背包里。
她特意没装满，像是在遵守某种约定——只取需要的，不贪心。
往回走的路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背包里的水沉甸甸的，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肖安看着手里的过滤器，又想起铁脊鲶那双始终没移开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末世里的生命，或许比她想象中更复杂。
它们有敌意，有警惕，却也能感知到善意，能做出让步。
就像这五天，从酸液警告到默许取水，看似不可能的事，竟然真的成了。
“回去给铁壳麦浇水。”肖安加快脚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仿佛己经看到铁壳麦重新舒展叶片，银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样子。
青梢在她肩膀上欢快地叫了一声，刨刨则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等她，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远处的河面在阳光下泛着波光，那片铁锈色的鳞片还静静地躺在浅滩边，像个无声的约定。
肖安和铁脊鲶之间，或许会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她取她的水，它守它的河，互不打扰，却又彼此知晓。
堡垒里的烛光晃了晃，映得铁壳麦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摆。
肖安蹲在试验田边，看着刚浇过水的麦苗，叶子总算舒展开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卷成麻花，但边缘的银边还是有点发灰，透着股没精神的样子。
“看来光过滤还不够。”她皱着眉，把手里的过滤瓶往地上一放。
瓶里的河水经过沙子和木炭过滤，虽然比首接舀的干净，却还是带着点淡淡的黄色，瓶底沉着一层细密的泥沙。
“这水看着清了，里面肯定还有脏东西，长期浇下去，麦子说不定会生病。”
刨刨蹲在旁边，用爪子扒拉着空罐头盒，发出“叮叮”的轻响。
这是昨天装过滤水用的，现在空了，小家伙大概是觉得好玩。
“罐头盒……”肖安盯着那空罐头，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做个更结实的过滤器！”
说干就干。
她翻出攒着的几个空罐头，先用清水把罐头洗干净，然后找了块锋利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把罐头的盖子戳出许多小孔。
肖安从破麻袋上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布，垫在罐头底部，把沙子均匀地铺在纱布上，厚度刚好没过手指，又把木炭敲成小块，铺在沙子上面，最后，她在最上面再盖一层纱布，用青梢的银丝把边缘扎紧，一个简易却结实的过滤器就做好了。
肖安把河水倒进过滤器，看着水慢慢渗过纱布、沙子和木炭，从底部的小孔滴下来，滴进下面接水的罐头里。
这次滴下来的水明显比之前清澈多了，黄色几乎看不见，凑近了闻，连那股淡淡的铁锈味都轻了不少。
“不错！”肖安满意地点点头，刚想把过滤好的水拿去浇麦子，左手腕的淡绿色纹路突然轻轻发烫。
她愣了一下，看着罐头里清澈的水，心里冒出个念头：要是用异能处理一下，会不会更好？
之前她的异能能净化种子，能催生植物，说不定也能净化水？
肖安伸出左手，悬在罐头上方，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丝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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