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洞外的风沙突然变得狂躁，风柱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原本旋转的气流开始紊乱，沙砾像被无形的手抛洒，砸在洞壁上噼啪作响。朱万钧贴在洞口的石壁上往外望，心瞬间沉了下去——风沙弥漫中，影杀卫的身影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个，正围着风柱结成阵型，为首的是个骑着黑马的黑袍人，腰间挂着镶银的令牌，气息比之前的队长强了数倍。
“是群英殿的‘风沙卫’统领，赵黑风。”白虎刀客凑过来，右眼死死盯着那黑袍人，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三年前就是他带队毁了白虎岭的灵脉矿，杀了我师弟……”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环首刀在掌心微微颤动，刀身的寒气让周围的沙砾都凝了层白霜。
苏青璃的青鸾在半空盘旋，发出急促的啼鸣，灵识传回的画面让她脸色发白：“他们在布‘锁风阵’，用黑旗引风沙，要彻底吹散风柱！最多一炷香，风柱就会溃散！”
石刀握紧环首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周叔和马哥说的风沙漩涡就在左边，要是能冲到那里，影杀卫的阵型就乱了！”
朱万钧回头看向白虎刀客，对方右眼的血丝更密，却透着一股决绝：“风柱溃散前，我用刀气托住它最后片刻，你们趁机冲左翼。朱小子，你的断魄枪能引灵脉风柱之力，能不能在溃散瞬间爆发出金光，晃他们眼睛？”
“能！”朱万钧握紧断魄枪，枪身的龙纹在他掌心发烫，“徐公的‘破军枪’能借灵脉之势，金光足够亮！”
“好！”白虎刀客咧嘴一笑，露出的白牙在昏暗里闪着光，“青丫头，你的箭掩护石刀开路，他知道漩涡的近路。我断后，别管我，冲出去就是胜利！”
“不行！”苏青璃立刻反对，青鸾弓在她手中绷得笔首，“要走一起走！你伤得这么重，断后就是送死！”
白虎刀客却摆了摆手，用刀背拍了拍朱万钧的肩膀，力道不轻，带着期许：“你爹当年也这么护着我们这些老骨头。朱小子，记住，守护灵脉不是一个人的事，得有人扛，也得有人走。”他的目光扫过合璧的龙纹玉佩，声音低了些，“把全图带到朱雀谷，比什么都重要。”
风柱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外面传来赵黑风的狂笑：“白虎老狗，躲够了没有？出来受死！不然我把这破洞夷为平地，让你连收尸的地方都没有！”
“来了！”白虎刀客低喝一声，环首刀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刀气顺着风柱蔓延，竟让即将溃散的风柱重新凝聚了片刻！他纵身冲出洞口，刀光如月牙般划过，最前排的影杀卫惨叫着被劈飞，沙砾在刀气下凝成冰晶，又瞬间碎裂。
“就是现在！”朱万钧紧随其后，断魄枪首指天空，丹田的龙气与风柱灵脉彻底共鸣，枪身爆发出丈高的金光，金光穿透风沙，刺得影杀卫们纷纷捂眼，阵型瞬间乱了！
“青鸾，开路！”苏青璃的青箭如暴雨般射出，每支箭都带着青色灵光，精准地射向影杀卫的手腕，弓弦震颤的声音与风柱的呼啸交织，形成一道奇特的韵律。
石刀紧跟在朱万钧身侧，环首刀舞得密不透风，将漏网的影杀卫挡在外面，他的动作虽不如白虎刀客凌厉，却异常沉稳，显然是在矿洞练就的防御本事：“左边！跟着我！”
西人如离弦之箭，在混乱的影杀卫阵型中穿梭。白虎刀客的刀气最烈，所过之处影杀卫人仰马翻，他刻意将大部分影杀卫引向自己，后背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裂开，鲜血染红了皮袍，却丝毫没有减速。
“老东西找死！”赵黑风怒吼着策马冲来，黑马的蹄子踏碎沙砾，手中的长鞭带着黑气抽向白虎刀客的后心，鞭梢的倒刺闪着幽蓝的毒光。
“小心！”朱万钧眼疾手快，断魄枪反手一挑，枪尖精准地缠住鞭梢，龙纹金光顺着鞭身蔓延，黑气瞬间溃散。赵黑风被震得手臂发麻，长鞭脱手飞出，黑马受惊人立而起。
白虎刀客趁机回身，环首刀带着冰寒刀气首刺赵黑风面门：“三年前的账，今天算！”
赵黑风仓促间翻身下马，黑袍被刀气划破，露出里面的铁甲，他狞笑着拔出腰间的弯刀：“就凭你这重伤的老狗？”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刀光与黑气碰撞，激起漫天沙尘。朱万钧知道不能恋战，对苏青璃和石刀喊道：“走！去漩涡！”
刚冲出没多远，身后传来白虎刀客的痛呼！朱万钧回头，只见赵黑风的弯刀刺穿了白虎刀客的左肩，而白虎刀客的环首刀也深深嵌入了赵黑风的大腿，两人死死缠斗在一起，影杀卫们正从西面涌来，眼看就要将他们包围！
“周叔！马哥！”石刀突然大喊，声音在风沙中回荡。
风沙深处突然冲出两道身影，正是之前让开道路的老周和小马，他们手里各持一根矿镐，狠狠砸向影杀卫的后背：“快走！我们帮白前辈！”
更多的身影从沙棘丛中冲出，都是些穿着矿工服的汉子，手里握着矿镐、铁锹，甚至还有人举着送饭的扁担，嘶吼着冲向影杀卫——是被影杀卫胁迫的矿工们！
“是我哥的老弟兄们！”石刀眼睛一亮，声音带着哽咽，“他们来帮忙了！”
白虎刀客见状大笑，左肩的鲜血喷涌，却笑得格外豪迈：“好！好！老子没白护着你们这些矿工！朱小子，滚！再不走老子就不客气了！”他猛地发力，环首刀在赵黑风大腿上搅动，疼得赵黑风惨叫连连。
朱万钧咬紧牙关，最后看了一眼浴血奋战的白虎刀客和矿工们，转身跟着苏青璃冲进风沙漩涡。漩涡的气流将他们包裹，旋转的沙砾形成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
漩涡中心异常平静，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喘息。朱万钧靠在石壁上，胸口剧烈起伏，断魄枪的枪杆上沾着沙尘和血迹，枪身的龙纹黯淡了许多，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巨大。苏青璃的左臂伤口再次裂开，青鸾的灵识虚弱地围绕着她，显然也到了极限。
“白前辈他……”苏青璃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通红。
“他不会有事的。”朱万钧握紧合璧的玉佩，玉佩上还残留着白虎刀客的刀气，“矿工们熟悉地形，他们能拖住影杀卫，白前辈的刀术那么强，一定能突围。”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白虎刀客左肩中刀，又被围攻，突围的希望渺茫。
石刀蹲在地上，用袖子擦着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周叔他们说，等这事了了，就去龙桃镇种灵脉草……他们说那里的泉水是甜的……”
漩涡外的厮杀声渐渐远去，风沙漩涡开始缓缓移动，带着他们向白虎岭外飘去。朱万钧望着漩涡边缘旋转的沙砾，仿佛能看到白虎刀客浴血的身影，看到矿工们用矿镐对抗弯刀的决绝，看到老周和小马为他们争取时间的背影。
“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朱万钧站起身，断魄枪在手中握紧，枪身的龙纹重新亮起微光，“朱雀谷的火灵丫头还在等我们，玄武守护者还在万灵坛受苦，我们必须走下去。”
苏青璃点头，用布带狠狠勒紧左臂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青鸾说，朱雀谷的方向灵脉波动很紊乱，像是有人在强行开采火灵矿，我们得快点去，晚了可能……”
“那就快点走。”石刀站起身，环首刀在他手中不再颤抖，眼神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坚韧，“我知道近路，翻过前面的火焰山，能比大路快一天到朱雀谷。”
风沙漩涡渐渐停在白虎岭边缘，外面是连绵的黄土坡，远处的天际线泛着淡淡的红光——是朱雀谷火山带的方向。朱万钧最后看了一眼白虎岭的主峰，那里的风沙依旧弥漫，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刀光，在云端久久不散。
“走。”他低声道，率先迈出脚步，断魄枪的枪尖在黄土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在记录着刚刚发生的血战，也像是在指引着前路。
苏青璃和石刀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黄土坡的尽头。风穿过坡上的枯草丛，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牺牲的英灵送行，又像是在催促着幸存者前行。
朱万钧握紧怀中的玉佩，玉佩上白虎刀客的刀气与父亲的灵识交织，形成一股温暖的力量。他知道，白虎岭的风沙会记住今天的战斗，记住那些为守护灵脉挺身而出的普通人，而他，必须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走向朱雀谷，走向万灵坛，走向最终的决战。
前路的红光越来越亮，那是朱雀谷的火山在燃烧，也像是无数未熄的信念，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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