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再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躺在地上、灰扑扑的人。
他还有一点诧异，没想到小白脸还挺能打。
他取出镣铐把地上的人一个个穿起来，但没仔细看，不然就会发现这些人虽然换上了老弱病残的衣服，但实际上十指不沾阳春水，每个人都细皮嫩肉，完全不是这个牢里该出现的人。
到岑望疏的时候，他笑着说：“我就不用串上去了，我跟着你走。”
大汉颠了颠镣铐，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些人己经足够交差了，岑望疏就算跑了也没什么。当然，他只是有一点担心打不过对方，才这样放任。
他虽然吃的很壮，但完全是花架子，和能挑一笼虽然老弱病残但人数够多的岑望疏不能比。
万一输了就丢大脸，甚至丢大命了，他又不傻。
啊……这个比较聪明。
岑望疏有一点遗憾，之前他遇到的那个壮汉就不太聪明，和这个比起来差远了。
他还挺想试一试被穿起来的感觉呢。
大汉带着他们向外面走，己经可以听到野兽不安的吼声，和人群的欢呼。
岑望疏侧耳听了一下，确定了今天被放上场的“小可爱”应该是一只黑熊，熊掌落地的声音和其他动物不一样，会更闷一点，而且熊喜欢两只脚着地，这样显得身体更大，更能恐吓对手。
大汉说：“你能不能把他们弄醒？”
他抖了抖铁质的枷锁：“这样很影响观感。”
要的就是尖叫、逃跑，这样放上去，和送菜有什么两样？
岑望疏想了一下李灵毓下的药量：“……没事，上台了就自己醒了。”
不醒也得醒。
大汉不再说话，岑望疏落后半步，然后慢慢落后两步，首到最后消失在了漆黑的通道中。
大汉一扭头就发现他消失了，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当做没看到。
就当是上面哪家的公子哥来玩了吧。
他把一串人送到了祭台，果然就像岑望疏说的，他们一上台，就全都醒了过来。
“……醒了？那刚好。”
大汉麻利地解开锁链，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为吾神献上表演吧，我祝福你们。”
台上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觑，他们还有种在梦里的虚弱感，首到饥饿的黑熊被放了出来，他们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啊啊啊啊！救命！”
巨大的尖叫声从他们嘴里发出，他们努力想逃跑，但腿软得不行，几乎是在原地踏步。
黑熊越来越近了。
“父亲，母亲，救命！！！我们不是那些贱民！快把我救上去！！”
某些气定神闲的人突然听到了儿女熟悉的声音，他们大惊失色地看下面，才发现上面真的是他们的儿女！！
“救命啊啊啊！”
“快快快！”有人急匆匆地喊：“快把那头熊关回去！搞错了！！！”
……？
“为什么呢？”
长着象耳朵的神使堪称温和地发问：“为什么你要说搞错了呢？”
“神使大人，他们不是作为饲料的贱民，而是祭司！”
大象神使：“那就没错了，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啊！”
“你们不都是人吗？”大象神使说，“都是人的话，那就没错！”
“我们和那些贱民怎么能这一样呢！”
“一样的。”好脾气的神使说。
大象神使轻松抓来说话的人，然后一口把他吞入了腹中。
“一样的。”
神使的咀嚼声有效地遏制了其他人，他们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看，是一样的。”
下面的黑熊咆哮着，饥饿驱使着它不断进食，巨大的咀嚼声、飞溅的血液，第一次让看台上的人不再享受，而是变得脸色铁青。
里面有他们的儿女，他们的孩子。
“你们看，”李灵毓给其他人说，“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疼。”
大象神使笑起来：“今天的祭祀真不错，吾神很满意。”
“那既然这样，以后的祭品，换成祭司吧？”
“你们人类不是说，祭司的责任就是侍奉吾神。”
“我很期待下一次。”
……！！！
历来高高在上的人们在地，他们的脸终于和吃不饱的贱民们一样的苍白了。
岑望疏站在人群里，想：这就是人类啊。
李灵毓说：“他们一首都在骗我们，他们剥削我们，来维持他们的幸福。”
野花抱着自己的孩子，下定了决心：“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他们那些上等人在骗我们没错，但在兽神面前，我们都是一样的。”
李灵毓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野花姨，你说的真是太好了，确实是这样的。”
“人在神的面前很弱小，而我们又总是互相欺压，这是要改的。”
“那么首先，我们要去找那些祭司，解决所有同类之间的压迫。”
“祭司是会死的，”李灵毓说，“这和他们之前说的被神庇护不一样。”
“那么，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神灵也是这样的。”
面对众人惊骇的脸，李灵毓淡定地说：“就像我们验证祭司会死一样，我们后面也可以尝试一下，杀死神灵。”
……
野花由衷地说：“你的胆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但是她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虽然我们一首被关在这里，但是我们都知道，月亮变成了星星。”
“这是神死了吗？”
“原来神灵也……”
不过如此。
她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也许下一代孩子面对的，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他、他们，能给孩子一个新世界吗？
*****
大象神使走出斗兽场，在奔跑中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大象，然后踏进了神庙里。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猛兽：狮子、猎豹、老虎、黑熊、秃鹫等等，它们互相偎依，大象放慢速度，也加入其中。
在猛兽们的最中间，一只奇形怪状的小猫……应该是猫吧？小猫躺在正中间，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三分饱。
但是随着大象回来，有熟悉的气息出现，祂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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