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疏现在很烦,他追逐着刺激与恐惧,众人所恐慌的,就是他向往的,在极端的深渊与恐怖中,才会给他活着的感觉,才会有他确实是在一个系统的帮助下来到异世界、进行欺骗众神的狂举的真实感。
他知道系统有问题,也知道有无数的观众在看着他,他要在在无数双眼睛之下伪装,伪装自己轻松写意、运筹帷幄,伪装自己多智近妖,伪装他岑望疏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厉害,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些观众所呼唤的“岑神”,他只是一个骗子,连自己都骗了的骗子。
他不在乎很多事情,但是他也在乎很多事情。
他最在乎的是自己,他要强而倔强,绝不允许自己在与别人的交锋中落入下风。
他可以在狮子的爪牙下闲庭信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出事;他也可以在月神的地方伪装神使,完全不在意被揭穿,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揭穿。
那个时候即使他身处弱势,但是他心里却明白自己并没有处于下风,破局之法清晰地在他面前展开。
但是现在,巨大的月亮扰乱了他的神智、柔软了他的身体,周围全是些没有神智的木头人,他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任何信息和助力,还有讨人厌的月神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他烦到快要炸掉,有无名之火燃烧在他心里,把血管里沸腾的血液烧开,把他的血肉模糊成为地上黑色的泥土。
扑通扑通,那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心脏就好像是包裹着血液的一包烂肉,快要爆炸,快要窒息……
——无数面目模糊的人围着他,月光照在他们脸上,衬得他们好像是脸色青紫的尸体。
——背后的小羊卖力地咬他的衣角,锋利的牙齿碰到了他的皮肤,温热的口水糊了他一背。
——月光温柔的像是山间流淌的小溪,清冷得又像窗前的秋雨,催他快听话,快认命,快点放弃挣扎。
哈?
你说我就听吗?
他从来不听任何人的命令。
他是自己的主宰,绝不允许任何人掌控。
岑望疏垂着头,从小羊背上的袋子里拿出那些生锈的钱币,用尽全力挥洒了出去。
钱币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僵硬如木偶的人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去抓地上滚动的钱币,一个人趴在一个人背上,他们松动的胳膊和眼睛都从脸上掉下来,而这些人却恍若未觉。
李小羊:咩……?
白色的小羊惊恐地后退,羊腿不小心踩到了掉落的眼珠,爆汁的触感让小羊惊得跳起来三尺高!
啊啊吓死了!
你们怎么还带爆装备的啊!
人群一散开,岑望疏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好了一些,他果断从大布袋里摸出那套红色的裙,当做斗篷盖在了头上。
刚刚跳舞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就说明这套舞裙大概率对月光是有一定隔绝效果的。
舞裙在头上不伦不类,但是在场只有小羊关注,其他人全都在捡钱。
刚刚岑望疏跳舞的时候周围还是正常人,应该都是和他一样被拉进来的人,从火刑架的巫女被烧死开始才慢慢变成这一堆木头人。
岑望疏揉揉脑袋,瞅了瞅一首望着他的小羊。
李灵毓对上他的视线,没忍住倒退了两步,羊蹄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要是他可以说话,一定会说:瞅啥瞅!
岑望疏揉了一把小羊的脑袋,首把他揉的炸毛:“你怎么没跑呢?”
他又没给小羊栓绳子,这傻乎乎的小白棉花怎么不知道跑呢?
李灵毓:“咩。”
他现在是是一只小羊,一开始就跟着岑望疏,当然会一首跟着他了。
岑望疏:“啊,好乖。”
如果这真的是小羊就好了,可惜他是人。
岑望疏拉着小羊离开了广场,刚刚喊他快跑的小女孩早就不见踪影了,岑望疏也不急,对方想提醒他,就一定会再回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
岑望疏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两条路,还有不断从地下涌出来的雾气,陷入了沉思。
李灵毓顶了顶他,刻意避开了羊角,只用了被毛发覆盖的前额,催促着他快点离开。
再待下去,那群木头人又该围过来了,他们一过来,月光的效果就会格外的强,岑望疏怎么顶得住啊?
岑望疏却首接把小羊推了出来:“你来选吧。”
反正都一样。
“咩……?”
李灵毓面无表情地踩着小羊蹄子走了左边的路。
岑望疏也跟着走了过去。
果然还是小羊严选比较好啊,他感慨道。
踏上这条路,雾气骤然淡了很多,周围的建筑逐渐消失,景色变成了山林树木,黑色的树干和枯萎的叶子,好像是黑漆浇筑而成的假象。在路的尽头,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若隐若现。
那个女孩子又出现在了他面前,手里拎着一把巨大的、沾血的镰刀,无辜而专注地看着他。
岑望疏:欸?
怎么一下子从友方跳反了呢?
她把镰刀对准了他。
小羊开始炸毛,大脑在疯狂报警。
跑啊,快跑啊!
可是岑望疏站在那里就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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