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井水顺着衣襟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我瘫坐在井沿,手中的暗金木梳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梳背上那些星图般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见,勾勒出一幅微缩的北方星象图,而勺柄位置正指向落魂坡方向。
"咳咳..."
一口腥甜的淤血涌上喉头,我剧烈咳嗽起来。低头看去,手腕上被黑蛇咬伤的伤口虽然己经褪去青黑色,但皮肤下隐约可见几条细小的黑线,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嗡——
怀中的心核突然传来一阵波动。父亲残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警示。我猛地抬头,废墟中一片死寂,但首觉告诉我,危险正在逼近。
"业儿...井底..."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我强忍浑身剧痛,再次看向那口幽深的古井。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惨白的月光,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父亲的心核跳动得更剧烈了。
没有犹豫,我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井中。血珠接触水面的瞬间,井水竟然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露出一道螺旋向下的阶梯!
"这是..."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口从小看到大的古井,竟然藏着如此玄机!拾起一块碎石扔下去,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落水声。阶梯仿佛通向无底深渊。
身后远处的树林传来异响,水府追兵的气息若隐若现。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暗金木梳,小心翼翼地踏上湿滑的阶梯。
就在双脚完全踏入井中的刹那,上方的井水无声合拢,将最后一丝月光隔绝在外。黑暗中,唯有木梳散发出微弱的金光,照亮前方三尺之地。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向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空气变得潮湿阴冷,石阶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两侧井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被利器划出的记号。
突然,脚下阶梯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我险些一脚踏空,连忙抓住井壁稳住身形。木梳的光芒照向下方,只见阶梯断裂处延伸出一条狭窄的石台,台面布满青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石台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铜锁——锁眼竟然是梳齿的形状!
"难道..."
我颤抖着举起暗金木梳,比对锁眼的形状。完全吻合。当木梳靠近铜锁时,梳背上的星图纹路突然亮起,锁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铁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霉味、纸香和某种草药气息的怪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不足方丈的密室,西壁摆满陈旧的檀木书架,中央放着一张积满灰尘的矮桌。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矮桌上竟趴着一具枯骨!
枯骨身上的衣物早己腐烂,但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熟悉的黑玉扳指——和爷爷生前戴的一模一样!骸骨右手握着一支干涸的毛笔,面前摊开一本泛黄的册子,册子上写着几个褪色的大字:
《陆氏纸扎秘术·阴卷》
"这是...爷爷的..."
我喉咙发紧,缓步上前。当靠近矮桌时,怀中的心核突然剧烈震动,父亲残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波动!与此同时,枯骨指间的黑玉扳指竟然亮起一丝微光!
"业...儿..."
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惊得我连退三步。定睛看去,枯骨的头颅竟然微微抬起,空洞的眼窝中亮起两点幽蓝的火焰!
"爷...爷爷?"我声音发颤,手中的木梳几乎要握不住。
枯骨的下颌开合,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时间...不多了...听好..."
"陆家...纸扎...非...寻常...手艺..."每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阴卷...记载...控魂...引煞...之法...唯有...陆家血脉...可学..."
枯骨颤抖着指向书架,"第三层...青匣...有...你...所需..."
我顺着指引看去,果然在书架上找到一个巴掌大的青色玉匣。匣子表面刻着复杂的符文,中心有一个与木梳齿形状相同的凹槽。
"梳...为钥...匣...为引..."
枯骨的声音越来越弱,"切记...阴卷...不可...尽信...水府...所求...非...噬魂盘...而是..."
话未说完,幽蓝火焰突然熄灭,枯骨哗啦一声散落在地,化作一堆灰白的粉末。唯有那枚黑玉扳指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强忍悲痛捡起扳指,触手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意念流入脑海:是一幅详细的地图,标注着纸扎铺地下密道的走向,以及落魂坡深处的某个隐秘位置。
"爷爷..."
将扳指戴在手上,我取出青玉匣。暗金木梳插入凹槽的瞬间,匣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三样物品:一根通体漆黑的细针,一捆暗红色的丝线,以及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纸。
人皮纸上用金漆写着几行小字:
"阴兵借道,需以心血为引;纸人点睛,必用魂丝为媒;聚阴成棺,当取至亲之骨。"
落款是"陆远山"——我曾祖父的名字!
正当我震惊之际,头顶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碎石簌簌落下,井水渗入密室的缝隙。水府的人找到这里了!
慌忙将阴卷和青匣塞入怀中,我正要寻找出路,突然注意到矮桌下的地面有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掀开石板,下面是一条狭窄的地道,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业儿...快..."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虚弱。我最后看了一眼爷爷的骨灰,咬牙钻进地道。
地道低矮潮湿,只能匍匐前进。黑暗中,手腕上的黑线突然开始蠕动,传来钻心的刺痛。更糟的是,怀中的心核也开始不稳定,父亲残魂的波动时强时弱。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微光。出口处被一块刻满符文的青石堵住,石面中央有一个扳指形状的凹痕。
我将黑玉扳指按上去,青石无声滑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待视线恢复,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这是一片陌生的乱葬岗,但每座坟丘前都立着一个纸扎的人偶。这些人偶做工粗糙,却都点着猩红的眼睛,面朝我的方向,仿佛在静静等候。
而在坟地中央,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半埋在土中,棺盖上放着一盏熄灭的白灯笼。
灯笼的提手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两个模糊的字:
"陆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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