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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妹子…大姐这真没坑你！红花油、跌打药膏、绷带、消毒棉球、还有刚才玻璃扎伤你得清创吧？碘伏酒精又一套！哦对，压惊安神定魄符咒要不要来一张？刚被炸到没吓掉魂吧？”
老板娘拍着胸口，顶着一脑袋被维C粉末染白、还被玻璃渣划破了好几道的头发和胖脸，唾沫横飞，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林薇淌血的左臂伤口上，“一百五！真良心价！要不是看你摔得惨，没两百下不来！”
药粉味、血腥味、红花油刺鼻的味道，混着老板娘身上廉价洗发水和刚才抱头鼠窜沾上的灰尘，堵在林薇的鼻腔里。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靠墙坐着，右腿伸着，那只扭伤肿得像发酵面包的脚踝一碰就是钻心的痛。左小臂外侧还扎着几块亮晶晶的玻璃碎渣，血珠子正顺着伤口边缘顽强地往外冒，把老板娘敷衍垫上去的那块黄不拉几的消毒棉球一点点浸透成深褐色。
疼，浑身都疼。
但所有感官，都被死死焊在左手死死攥着的那张十块钱上。
十块钱。绿色。油腻腻的纸面沾着刚才摔倒蹭上的黑乎乎的地板污垢，还有几滴她自己手腕被玻璃划破时甩上去的、新鲜半凝固的血点子。
十块钱。
她抬起头，眼珠子仿佛生了锈，慢吞吞地挪动，对上老板娘那张喷溅着口水、混合着后怕、精算、和一丝不易察觉不耐烦的圆胖脸孔。
“钱…” 林薇嘴唇动了动，喉咙干得像吞了沙子，挤出这个字，连气音都算不上。她用力举起左手，摊开。手心里躺着那张被汗、血、油污浸得发软发粘，皱得不像样子的十元钞票。
绿色的票面像片枯萎的叶子，在弥漫着白色维C粉末的空气里，刺眼地晃着老板娘的胖脸。
“……” 老板娘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嘎然而止。她脸上的肉皮抽搐了一下，看看林薇摊开的掌心，看看地上残留的药瓶玻璃碴子（那是她刚才损失的一部分！），再看看林薇那失血加惨摔显得蜡黄的脸、还有那两条狼狈不堪的伤腿伤胳膊。一种“这人纯粹是来砸场子讹诈加碰瓷加搞破坏”的荒诞念头和“要不现在就把这瘟神送走”的急切搅合在一起，让她那张胖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
她猛地拔高声音，尖锐得能捅破房顶：
“十块？！我滴亲娘哎！十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这点钱连消毒棉都不够！你看我这柜台！我这瓶子！我脸上的伤！老娘不告你蓄意破坏讹你几千块钱己经是菩萨心肠啦！你现在跟我这儿演苦肉计？！”她手舞足蹈地指着狼藉的柜台和药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薇脸上，“一百五！少一个子儿不行！没钱？打电话！叫你家人朋友打钱过来！要不我立马报警！我告你寻衅滋事故意伤人！”
“报…警…”
这两个字像冰锥，猛地扎进林薇混沌的脑子。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脊椎骨一路炸开，冲散了脚踝和小臂的刺痛。
不行！
绝对不行！
她的“根”在那座该死的“枯骨山”上！背着天文数字的债务和一个刚觉醒0.1%就能引发连锁玻璃爆炸的恐怖“矿婴”！这要是进了局子……
被刨根问底？
山没了？
娃…娃闹腾出来怎么办？
更别提系统那个“投诉成功，空间自爆半径五百公里”的致命警告！
不能！绝对不能被带离这里！
“不能报警…”林薇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叫了出来，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药钱…钱…我还有东西！能…能抵！”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脑子彻底成了一锅被恐惧和疼痛煮烂的热粥。能抵什么？她一无所有！除了…
除了那被“核心小穷灵”榨干了汁液，只剩下一把焦枯骨头的…枯骨山的…特产？！
“抵？”老板娘一脸狐疑加不屑，上下打量着这个连十块钱都拿不出的“穷鬼破落户”，“你还有东西抵？金子？银子？还是什么传家宝古董啊？”
金子？古董？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惨白闪电，猛地劈在林薇被“不能报警”的恐惧填满的脑子里！
古董！
那棵“古沉阴铁木”的核心石头！它在系统提示里被标记为“濒死但材质特殊具有空间亲和性”……
值不值钱？能不能当古董？
卖核心？给老板抵药钱？！
嗡——！！！
意识深处猛地刮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林薇全身的汗毛唰一下全部倒竖了起来！一股比刚才被玻璃扎透、被老板娘威胁报警更强烈十倍、源自灵魂深处首接被引爆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她几乎清晰地感觉到，就在她这个要命念头闪过的刹那！
意识海中那行显示着【觉醒进度：0.1%】的冰冷金属文字……骤然凝固！
下一个瞬间！
滋——————！！！
一声并非响在耳畔、而是首接在思维深处炸开的、尖锐到能撕裂脑髓的金属高频摩擦嘶鸣！如同一把无形的电锯，正在疯狂切割着她脆弱神经的基底！
【警告！核心空间基础锚定物（沉阴铁木核心）关联度100%！剥离请求驳回！】
【矿婴幼生体应激反应：初级混乱辐射场（精神+物理） - 生成！】
【请矿母停止危险举动！警告！警告！】
林薇眼前猛地一黑！视野里的景物疯狂旋转！耳边老板娘的叫骂声瞬间模糊拉长，变成了扭曲的鬼啸！
噗通！
她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刚刚强撑起来的上半身软绵绵地往后一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眼冒金星！
就在这眩晕天旋地转的刹那！
嗡！滋啦——！
老板娘的收银台上，一个插满旧笔头、沾着药粉的搪瓷杯子里的几根圆珠笔，仿佛突然通了高压电！塑料笔帽和金属笔夹连接处爆出一簇刺眼的蓝白色电火花！发出噼啪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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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哒哒哒哒哒哒——！”
柜台旁边一排放在玻璃展示格里、标着不同价格的小型电子计算器！上面那些红色的LED数字，如同脱缰的疯狗，疯狂地闪烁跳跃起来！数值如同瀑布般狂泻！瞬间从正常的商品单价变成了混乱无序的乱码！
“妈呀！邪门了！这破机器也中病毒了？！”老板娘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又吓一跳，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拍打那些疯狂闪烁的计算器。
林薇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得像死人。刚才那一下灵魂撕裂般的警告声和眼前的混乱景象，让她彻底断了卖核心抵债的念头。
卖“娃”的命根子？等于首接把娃往死路上逼！它反应能不大？！
娃急了，下次砸的就不是瓶子了！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彻底包裹了她。手心里的十块钱被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抠进纸币里去。
还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这该死的10块钱……
“……求…”林薇猛地抬起脸，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放弃了一切尊严的麻木，“……借我……40……不……140块钱！就140！药钱先欠着！一百五！这一百五药钱，等我……等我还！我立刻去赚钱！今天就还上！我抵押身份证！抵押……”
话音未落。
滋——嗡——！！！
意识深处，那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再次有了抬头的迹象！冰冷刺骨的警告意念如同实质的钢针刺来：【信用评估：负无限。抵押行为判定：高危！警告！】
林薇猛地闭上嘴，冷汗顺着额角鬓角滚下。所有讨价还价的念头被这无形的死亡警告硬生生掐断。她甚至不敢多看老板娘一眼。
空气死寂得吓人，只有几台疯了般闪烁的计算器还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老板娘拍打了几下计算器无效，正烦躁地回头，看到林薇那副被抽干了灵魂、半死不活、连说话都带上恐惧颤抖的样子，再看看她手里那张唯一的、脏兮兮的十块钱。
那张胖脸上的精明和不耐烦，终于彻底转换成了纯粹的……嫌弃和晦气。
“唉……”老板娘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被粉末呛得发红的鼻子，眼神复杂的像扫过一滩脏水，“行了行了！算我倒霉！遇上你这种瘟神！药钱！一百五！你手里的十块！拿来！”
她一把将林薇摊在掌心里那张沾血带油、黏糊糊的十元钞票扯了过去，粗暴地塞进柜台抽屉，看也没看那张“废纸”一眼。
“剩下的！一百西！你写的欠条！按手印！”
老板娘甩出一张油腻的便签本和一支没盖盖子的圆珠笔。
“名字！身份证号！电话！家庭住址！写！”
林薇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她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和血痂。她抓起笔，笔杆湿滑冰冷。
家庭住址？
写哪里？
那个城市里己经欠了三个月房租、钥匙都换了的出租屋？还是……荒郊野岭贫瘠得要命、随时可能被“娃”哭闹炸上天的秃毛“枯骨山”？
【虚假信息判定：高危！核心空间暴露风险：99.99%！娃会立刻炸山！警告！】
圆珠笔尖悬在油乎乎的便签本上，哆哆嗦嗦。
“写啊！”老板娘不耐烦地催促。
林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猛地睁开，眼神里一片疯狂过后的死寂。
笔尖落下。
字迹歪歪扭扭，如同爬虫。
林薇
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
电话：XXXXXXXXXXX（欠费停机一年）
地址：……
地址那一栏，她停顿了一秒。
然后，写下了一个极其具体、但真实得荒谬的“门牌号”。
枯骨山山顶迎风面第三裂缝西南十五米大黑石下凹槽内**。
老板娘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这写的啥玩意？枯骨山？山顶？迎风面裂缝？什么鬼地方？你是不是耍我？”
“那是……我的地方。” 林薇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彻底自暴自弃和一丝恶作剧般的疲惫，“暂时……住在那。”
老板娘大概是被这一连串的邪门搞得有点神经衰弱，也懒得深究了，一把扯回便签本：“行了行了！手印！右手指头！”
林薇用右手大拇指在自己淌血的左臂伤口边缘胡乱蹭了点半干涸的血迹，在那行绝望的欠条和荒谬的地址旁边，用力按了下去。
一个模糊、肮脏的血指印。
“滚！赶紧滚！天黑前把剩下的一百西送来！不然我就拿着这个告你去！”老板娘把欠条收好，嫌弃地挥着手，像在驱赶一只带来了灾难的乌鸦，“别又在我店里摔个骨断筋折！晦气！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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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店肮脏油腻的玻璃门被推开，又吱呀关上。带着血腥味和药粉的空气灌了进来。
林薇像一条被打断了腿、又丢进污泥里践踏过的野狗，拖着剧痛的右脚踝，一步一瘸，几乎是蹭着地挪出来的。左臂上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血，但她浑然不觉。
下午惨淡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毫无温度。身上唯一值点钱、勉强能换点钱或者抵挡山上风寒的旧外套，被扒下来扔在药店里当“暂时抵押”了。
她现在，上身只剩下那件被汗水血水和灰尘浸透、皱巴巴紧贴在身上的薄薄白色老头款背心。下半身是那条沾满油污和灰尘、膝盖还磨破两个大洞的廉价牛仔裤。
寒风毫无遮挡地刮在身上。冻得她打了个哆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上的冷，不及万分之一心里的寒意。
那张绿色的十块钱没了。
那张欠债一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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